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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孔南生想好了,待会儿路过村口麻七的酒馆,顺便拎上一坛酒,再切二斤猪头肉,晚上跟老爹好好喝一通。麻七的酿酒功夫自成一派,绝招是在停止发酵之前,稍许加些糟烧,成酒后色泽清冽,口感绵软。老爹对酒的喜好还算一般,但对猪头肉却特别钟爱,经常打趣说,就冲着麻七家酱制糖熏的猪头肉,这辈子窝在潘家灶,一点也不亏。

空气不像刚才那么闷热了,但头顶上血红的云层却越堆越厚。

村里的老秀才说,今年夏天老是彤云密布,显见得是兵戈之象。不过,孔南生倒有点不以为然,扳着手指头数数,自民国开国到今年的民国十四年,南北军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有哪年不动兵戈?小桃红说了,在上海、苏州那样的大地方,识文断字的时髦人都把民国十四年叫作一九二五年。

拐进麻七的酒馆,奇怪的是店堂前后空无一人,孔南生失望地踏出店堂向家中走去。

孔家位于村落的西北角,远远望去,三开间的大瓦房非常显眼,与周围低矮、破残的老屋相比,大有鹤立鸡群之感。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以煎盐为生,所入菲薄,故家家生计困顿,能不受冻馁已是万幸。

奇怪,屋前怎么拥着那么多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怪不得麻七的店堂里空无一人,肯定全跑这儿来了。

“南生,你可回来了!”麻七一眼看到孔南生,高声惊叫起来。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孔南生的心脏开始狂跳。

“出大事啦!”麻七的眼珠几乎要滚出眼眶。“你爹死啦!”

“啊?!”孔南生似乎没听明白,又似乎不理解“死”的含义。

“被人杀啦!”麻七大声喊道。

宽敞的堂屋里,同样到处都是人,连保长、甲长也来了,还带着两个身背长枪的保丁。再看墙角边的砖地上,老爹半靠着墙壁,脑袋低垂,上身所穿的一件月白色无袖短褂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包括身子底下,同样淌满了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色血浆,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张寡妇,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削女人,正瘫坐在尸首旁哀哭不停。

孔南生只觉得心跳不再像刚才那样拼命地往嗓子眼蹦,而是改变方向,一路下沉,像钟摆那样大幅晃悠起来。眼前一阵发黑,两腿突然发软,不知不觉中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要说所谓“五雷轰顶”的感觉,大概莫过于此了。与此同时,两行热泪不知不觉中扑簌簌掉落,在硬挺的薯莨纱衣料上砸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来。

“南生啊……”张寡妇想开口说什么,但哽咽着说不下去。

一阵深切的悲意似乎突然被唤醒,哀痛之情顿时像潮水般强有力地涌来,孔南生的嗓子口发出狼嗥般“嗷”的一声叫,禁不住涕泗横流,嚎啕大哭。

甲长蹲下身来轻拍孔南生的肩膀,传达同情和安慰之意。甲长是个壮实的红脸老汉,平时和老爹交情不错,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你就是孔南生?”保长,一个满脸烟容的小老头,像一只饿了几天的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正是,正是。”秦甲长代替孔南生回答。“孔五爷就这一个儿子。”

“这件事呢,其实也没多大的蹊跷,”保长打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官腔严肃地说道,“听说,你爹以前在上海呆过一阵,依我看无非是当年结下了什么冤仇,现在被人找上门来了。”

“有可能,来的都是外路人。”秦甲长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孔五爷当年在上海多少发了点小财,不然哪来的本钱在东台又开烟馆又开当铺?”

“在上海那样的地方发财,又突然跑回来躲在咱们这天高皇帝远、野猫不拉屎的地方,里边肯定有文章。”保长打个悠长的哈欠,好像有点犯烟瘾了。

“是啊,结下个把冤家也是常事。”秦甲长附和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下个具结,交到县上去交差了。”保长又打个哈欠。“李老屁,把笔袋拿来!”

一个精瘦的高个子保丁闻声走来,从腰间解下一只脏兮兮的深色布袋,从里面掏出笔砚和一叠木棉纸安放在八仙桌上,又从茶壶里倒了一些水,手脚麻利地研开了墨。保长坐到桌子前,抄笔蘸得墨饱,耷拉着沉重的眼皮“刷刷刷”地开写。

“李老屁,叫邻舍过来。”写毕,保长放下笔来,满脸倦容。

李老屁随手拉过几个凑得最近的男人,让他们蘸着印泥按手印,秦甲长安慰大家说不必害怕,只是照“五户连保”规矩,找五位户主签押切结,跟事由并无相干。

“孔南生,”保长扭脸说道,“不知道那帮狗日的会不会杀回来,这几天你自己躲着点吧,如果狗日的惦记着灭后,你小子当心小命不保。这样吧,我把李老屁留下来,有杆枪,总要好办不少。哎,记得酒饭上别亏待了李老屁,”“南生,还不拿两个大洋请保长喝碗凉茶?”秦甲长拱拱孔南生的肩膀。

孔南生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腰间的银包里摸出两个袁大头,秦甲长一把抓过来,顺手塞进了保长的口袋。

“李老屁,你今天就守在这里吧,等下葬后再来交差。”保长威严地命令道。

门板被卸了下来,在堂屋中央支起一张灵床。张寡妇止了哭,在几个男女的相助下,张罗着升火烧水,准备给孔五爷净身更衣。

“来,先把孔五爷搬到门板上来。”秦甲长指挥邻家的男人过来帮忙。“南生,你抱头。”

大家七手八脚地围上前去将尸首扶正,只见孔五爷脸上的肌肉歪曲变形,双目圆瞪,完全是一付愤恨、暴怒的表情。更令孔南生惊诧的是,当尸首搬离以后,墙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血字一下子扑入了眼帘。

“佘馨”——稍一琢磨,孔南生认出了这两个字。

“这不是佘太君的佘字吗?”保长大声嚷嚷道,唯恐大家不知道他的学问。

据麻七说,两辆马车闯进村子后直奔孔家,车上肯定有人带路。

这就意味着,这桩貌似飞来横祸的凶杀,根本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保长正忍受着烟瘾的煎熬,一心想早点赶回去过瘾,最后稀里糊涂地以“歹徒寻仇”作了切结,大概不难把东台警察署属下的侦缉处忙得团团转。

孔南生想,刚才半途中遇到的那票人马,竟然就是杀父仇人,而那个坐在车棚里头戴白帽的红鼻老头,无疑就是真正的元凶了,真后悔刚才没有仔细多看几眼,牢记住那付嘴脸。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来、跟老爹有什么仇、怎么得知孔家藏匿在深乡僻壤的、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来个斩草除根……所有的疑问和忧虑一并涌上心头。

再笨的笨蛋也能猜出,那个白帽红鼻老头,应该就是“佘馨”无疑,再把“龙海川子”联系起来,那罪魁祸首铁定就是“上海的佘馨”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一向足迹不出潘家灶的老爹,怎么就跟遥远的“龙海川子”扯上了干系呢?还有,佘馨这样的名字,总像是个女人名字,虽然按乡下的习俗,男人的名字里使用红、香、馨之类的字眼不在少数,但现在看来,终归是将一本糊涂账搞得更糊涂了。

“嗐,你们孔家爷俩啊,都是不靠谱的人,”秦甲长感叹道,“但愿别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的确,在村民们的眼里,孔家爷俩确实都有点让人看不明白。

孔五爷放任儿子抽烟、喝酒、赌博、游荡等等行径,已属出格之举,甚至连眠花宿柳居然也不在禁止之列,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自打孔南生十五岁起,老爹隔三岔五地就笑嘻嘻地塞给儿子几块大洋,简直就是鼓励、纵容儿子投入妓女们的怀抱。十六岁那年,儿子第一次得了花柳病,老爹知道了哈哈一笑:“不得花柳病,不算真男人!”说也奇怪,真到了儿子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老爹却只字不提,全当没有成家立业、传宗接代这回事。村民们背后都说,孔五爷肯定是鸦片抽得太多,把脑瓜抽坏了。老子糊涂,儿子乐得混账,乡下人成亲早,十八九岁就讨老婆的不在少数,村上同龄人的儿女都会打酱油了,孔南生却还在乐此不疲地今天找“翠花”打茶围、明天寻“红玉”开盘子。

读书识字一头也马虎得要命,跟村子里的老秀才学了阵三字经,牛牵马帮也算识文断字了,再勉强学到千字文就成一笔糊涂账了。老爹又是哈哈一笑,说不读就不读吧,把脑袋读傻了反倒亏本。可是,正经书不念,莫名其妙的书倒是紧逼着儿子非念不可。孔南生满十八岁那年,老爹一本正经地从箱子里找出一本已被翻烂了的手抄本,令儿子细加研习,死记硬背。

这是一本纸色焦黄的折子型抄本,四角已被虫蛀毁损,封皮上写着“通漕”二字。翻开来,里面图文并茂,内容倒是十分有趣,至少要比“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有趣得多。老爹严肃地说,“儿啊,这可是一份要紧的宝贝,按老规矩是上不告父母,下不传妻儿,你只要牢记三帮九代,今后身上不带钱和粮,走遍天下有饭吃。”于是,孔南生知道了什么叫“江淮泗”、什么叫“兴武六”、什么叫“嘉海卫”,也知道了怎么“开码头”、怎么“盘海底”,真是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喝茶有喝茶的规矩,打架有打架的规矩,连带十禁、十要、传道、家法,一并背了个滚瓜烂熟。老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连说:“别看这小子读书不怎么样,其实还是块歪才。”

这事慢慢传到老秀才的耳朵里,不由得摇头叹息道:“愚蒙等诮,焉哉乎也。”村民们纷纷议论道,天下父母哪个不是望子成龙?这孔五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什么角色?孔五爷得意地回应道:一个聪明角色,一个既不种田也不熬盐却照样吃香喝辣的机灵鬼。

现在,孔南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爹要舍弃繁喧的东台而安家在偏僻的潘家灶,甚至把生意全部委托给别人而尽量减少露面的机会。但是,那个凶残的“佘馨” 与老爹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以至于事隔多年之后,仍念念不忘要赶尽杀绝呢?昨晚,自己要不是眷恋着小桃红的怀抱一夜未归,今日大概也被无常鬼一索子套去了。

“南生啊,你爹其实并不是潘家灶的人,也不姓孔,”张寡妇擦擦红肿的眼睛,又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他原本是刘家墩的人,姓刘,弟兄二人,十几岁时就跟着他哥去上海学生意了,在澡堂子里学扦脚,回到潘家灶来,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了。”

“弟兄二人?”孔南生又有了新发现。“这么说,我还有一位伯父?”

“没错,”张寡妇答道,“不知道什么道理,你爹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也不许我告诉你。”

“我那位伯父还在上海?”孔南生连忙追问。

“是啊,还在上海,”张寡妇干脆和盘托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伯父的名字叫刘根旺,在上海一个叫郑家木桥的地方开剃头店。”

刘根旺、郑家木桥、剃头店,孔南生一一牢记在心。不管怎么说,这位名叫刘根旺的伯父,可以说是自己在人世间的唯一亲人了,如果前去投奔,有关老爹的所有疑问马上会水落石出,即使日后着手报仇,也有了一个重要依托。

“你爹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带着个小把戏,说老婆在上海得病死了,”秦甲长指着孔南生的鼻子说,“你那时还在吃奶,成天饿得嗷嗷叫。你爹抱着你,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到处找正在奶小孩的婆娘,说尽好话讨几口奶吃,唉,一个大老爷们,说起来还是响当当的清门通字辈人物,真是不容易啊。”

孔南生鼻子一酸,大滴的眼泪又噼噼啪啪掉落下来。抹了抹眼泪,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南生,原来就是因为出生在长江南岸的上海!同时又意识到,秦甲长刚才的那句话,还透出了另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老爹果然是清门中人!难怪平时总将那本破残的“通漕”视若珍宝,还逼着自己刻苦研习,看来是打算今后子承父业,找机会重出江湖、出人头地,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

“南生啊,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得留神再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再说。”张寡妇满脸忧色。“报仇不报仇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那帮人可不好惹。”

孔南生想起两辆马车急驶过来的情景,以及车上人多势众的“壳壳布”们,不禁有些气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找他,他可能还要来找你。

“张婶,这仇不报,没法跟我爹交待。”孔南生自己给自己鼓气。“等丧事料理完了,我马上去趟上海,一来去找我那位伯父,二来打听打听这个狗日的佘馨。”

“上海地方那么大,你去哪找?”秦甲长翻了翻眼珠。“听你爹说,恐怕有几十个东台县城那么大。去年冬闲时,潘家灶和雷家灶有人去过上海,回来后都是不歇嘴地连吹了三天。”

“潘家灶有人去过上海?”孔南生神色骤然一变。“谁去过?”

“村东李大头家的儿子,就是去年去的。”秦甲长道。

“是那个生着六根手指的小六子?”孔南生稍微想了想,“这会儿在家不在家?”

“就是那个小六子,”秦甲长答道,“没回来,听他爹说,在上海的一家剃头店里当学徒,管吃管住,月底还给三十个铜子的月规钱。”

“咳,该死,”孔南生满脸后悔地一拍大腿,“刚才没把那两辆车上的人全部仔细看一遍。”

“照你的意思,是疑心小六子在上海走漏了你爹躲在潘家灶的风声?”张寡妇忙问道。

“大家都看到了,两辆车进了村直奔我家,连个路也不问,”孔南生分析道,“要是没有本村人带路,外乡人怎么可能一找一个准儿?”

“有道理,”秦甲长摸着下巴沉吟道,“像是有人带路。”

“他娘的,看我不把狗日的小六子先宰了。”孔南生气冲冲地跳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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