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小老儿又窜上秋千,本来是用脚蹬到上边打的,可他来了个“金鸡倒立”,双手抓住蹬板,全身倒立,把脚伸到上边勾着绳子荡秋千,边荡边唱:“穿新鞋,荡秋千,两只小脚蹬上天,掉下奶子叫鸡牵,奶子流河把山淹。”当他荡到最高处,突然从上边掉下来两个奶子,“骨碌碌”滚到两位老人跟前,老人拾起来一看,竟是用两只葫芦做成的,又引得两位老人笑出了眼泪骂道:“老莱子呀,亏得你想出此法逗我们笑!你怎么不把你媳妇的奶子抱到秋千上打!”
李耳站在远处望着,刚才还以为这是一个大孩子在玩,听到两位老人叫老莱子,才知道装孩童的竟是老莱子。要知道此时老莱子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真是名不虚传,老莱子在学着孩童逗自己父母取乐哩!
这时,老莱子的妻子走出山洞,瞧见李耳远远站在那里,连忙招呼他进洞坐,对老莱子吼道:“你真是个嬉拉鬼,都不分什么场合,来了客人还在那儿学小孩胡闹,也不怕客人笑话!”
“客人笑话什么!我再老,在父母面前也还是个孩子,总是长不大的。”老莱子虽然这样说,可还是很快下了秋千,上前迎接李耳道:“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李耳施礼,通报了姓名,仔细打量了老莱子一番,只见他眯眼、点鼻、大大的嘴巴像个月牙挂在鼻子下,真是一副天生的乐天派相。
老莱子也赶忙还礼,说道:“早闻先生大名,想不到您今天亲自登门赐教,我真要洗耳恭听了。”
“不!”李耳停住了脚步,“你要是这么讲,我今天就不敢进你这隐居的山洞了。我是专门来向你求教的,希望你不要把肚子里的学问藏到山洞里,不搬出来?”
“不搬出来?那你就抢吧!”老莱子做了个抢的动作,哈哈地笑了,“赶快进洞吧,咱俩还是互相切磋切磋。”
于是,李耳在老莱子的引导下,朝洞内走去。
李耳在城里住惯了,第一次进山洞还有点儿胆怯。老莱子看了出来,便说:“进山洞不要怕,习惯后,它比住房子好得多,冬暖夏凉不说,还别有一番天地。说不定你将来也要走我隐居之路。”
李耳刚走进洞门口,就觉得有一番从未见到过的新天地。洞的门帘是自然形成的石帐,分为大帐、中帐和小帐,颜色不同,纹路各异,刚好能并排走进两个人。
李耳本来以为石洞里是黑乎乎的,谁知走进一看竟是亮堂堂的。原来石洞的上方有一扇天窗,外边的光线透射到里边,经过光洁如镜的石面反射,形成数道交错的光柱,像探照灯似的,把里边照得亮如白昼。迎面是一个客厅,有自然形成的石桌、石凳、石几等。朝左边一点,是洞中的一个小洞,那是老莱子夫妻住的地方,有自然形成的石床、石厨;往右走一点,是洞中较大的一个洞,那里有一张大石床,能躺十几个人,自然是老莱子父母住的地方。
最令李耳惊奇的是,石洞的壁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大壁画。他摸着壁画问老莱子:“这些壁画都是你画的?”
“我哪有那么高超的技术!”老莱子指着壁画说,“别说学着画,就是弄明白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没有半年时间也是不行的。你瞧瞧,壁画上画的是什么?”
李耳朝壁画望了半天,那是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号,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壁画的含义。
老莱子解释说:“这是远古人类画的。为了弄明白这幅壁画,我在洞里整整呆了七天七夜才搞清楚,原来这是远古人类对天体认识的图画。你瞧,那个较大一点的圆圈,北边有七个围着的小点,像个勺子似的,那是北斗星座。再朝这儿看,星星点点的像条河,那是银河星系。还有在这些星云下有着丫丫、枝枝和人,恐怕就是人类最早进行生产的图形。”
李耳觉得老莱子讲得有道,先民们很早就研究神秘的宇宙以及怎样适应宇宙才能生存。这点,他过去在京都曾做过研究,但那只是书简上谈兵,没有见过实物,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向老莱子借来刻刀,把这远古人类画的壁画摹刻了下来。
当李耳摹刻下这幅壁画,老莱子又把李耳引到另一幅小壁画跟前,说:“这幅壁画上画的是什么?我端详了好长时间都弄不明白,今天就看你的眼力了。”
李耳仔细端详着,只见上边画着三样东西:一个像泡胀的豆瓣被虫子咬去了一些;一个像栗子没有剥皮长着毛;一个是一根棍子去敲三个果。
老莱子说:“我看这是远古人类吃的食物?你说是不是!”他先人为主地提醒着李耳。
李耳用右手托着下颏,双眼眯成一条线,紧盯着画面。他没有被老莱子先人为主的思路所干扰,而是按他特有的思维方式进行着。刚才看到的那幅大壁画和这幅小壁画,都是同一时代古人类画的。古人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是生产和生育。生产,大壁画已经画了,小壁画自然不会再重复了。肯定是生育,可这三个东西并不像呀,倒像老莱子讲的远古人类吃的食物。不,李耳摇摇头。他用右手不断在左手心摹画着这三个物体,画着画着,眼睛突然一亮,马上在对面翻了个斤斗,头朝下,脚朝上看着壁画。由于斤斗翻得不稳,差一点儿掉了下来,老莱子赶紧伸手按着李耳在石壁上的双脚,怪嗔道:“到这里是来看壁画,不是练武,哪有这样反着看画的!”
“嘿嘿!”李耳笑着,“只有反着看这幅壁画,才能看清它真正的含义,这根本不是什么豆芽、毛栗、棍挑三个果,而是……”他实在支持不住倒立的身子,落了下来,对老莱子说,“你也倒立身子,看看这幅壁画,就会明白它真正的含义。”
“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能翻斤斗吗?”
“你刚才不是学狗叫,”李耳逗着老莱子,“又去荡秋千,难道连个斤斗都翻不了吗?”
老莱子被李耳逗得火了,就翻起了斤斗,可翻了几次都落下来,差一点儿窝在那里起不来。李耳赶忙扶起他,一同站到壁画前说:“这幅壁画要是反过来看,那豆芽就是反画着的弯弯的月亮,毛栗是放光的太阳,棍挑三个果,则是反画着的男性生殖器。棍前那个果小,是阴茎部,旁边的两个果是蛋。”
“说的真对!”老莱子高兴地跳着去摸那壁画,“远古人类正是把人类的生殖,摆到了与太阳、月亮同等重要的地位。真是高啊!”
“说的正是。”李耳淡淡地一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莱子紧拉着李耳的手,“今天,我真从内心里佩服你的学问。为了验证你刚才的看法,我现在就带你去拜访石大哥和石秀英!”
“那是你兄长和兄嫂?”李耳从来没有听说老莱子有哥哥,何况又不是同姓。
老莱子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李耳从山洞内往外走。这个山洞前后通着,不一会儿就从山洞后边出来了。一条大山谷横在眼前,所不同的是,其它山谷中间不是溪流,就是深涧,而此处山谷中间竟是起伏不平的丘陵,像是波涛滚滚涌动的沙海。
老莱子领着李耳翻过了几道丘陵,来到一处石壁前,望着上边杂草丛生的地方,老莱子说:“石秀英就住在那上边,咱们去瞧瞧。”
李耳有点不明白地问:“怎么大哥、大嫂也和你一样,隐居在山洞里?”
“哈——”老莱子笑出了半声,被噎得呛了起来,断断续续说道,“他们两个闹意见,分居在两处。”
“他们两个闹意见,分居?”李耳按着自己想的说,“不幽会!”
“幽会,怎么能不幽会。”老莱子风趣地说,“他们也像天上的牛郎和织女相会,不过牛郎和织女是每年七月七相会一次,而他们两个是每天晚上都相会。”
“既然每晚相会,何必要分居!”
“你这个人问的话就是多!”老莱子有点不耐烦了,“到了地方,你就会明白。”
李耳跟着老莱子往石壁上爬,他觉得这爬过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人的大腿,待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来到石壁中间的石洞,老莱子喘了口气说:“石秀英住的地方到了!”
李耳望了望石洞,又望了望整个石壁,一切都明白了。这石壁是自然形成的一个胖女人,仰卧在这里,中问的石洞刚好是她的女阴部,简直像极了。
“这么说来,”李耳明白地说,“石秀英,就是这女石阴了。”
“是!”老莱子点头称道。
“为何不叫女石阴呢?”
“咱们都是文人,何不起个文雅的名字?”
“噢,这么说来,”李耳朝对面石壁望了望,“那石大哥就是对面那座石壁了,因为石壁很像一个男子。”
“你的眼力不错,正是。”
老莱子又领着李耳来到对面石壁前,果然很像一个男子,两条石腿中间的石球坚挺在那里,上边有明显的一道刀痕。
李耳又问老莱子,“你刚才说,石大哥和石秀英每晚相会一次,这是怎么回事?”
“传说是这样的。”老莱子讲道,“很古的时候,许多人傍晚都到这里来求生育,摆上祭品,跳生子舞,不久这两座石壁就会慢慢合拢。此时跳舞的夫妻如果找一个地方去交媾,准会生孩子。这种祭祀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都平安无事。后来一位小伙子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儿拦住了一位来砍柴的姑娘,要施暴力进行奸污。小伙子急不可待地脱光了衣服,又把姑娘的衣服扒光,按到地下……姑娘进行反抗,情急之中抽出身旁的砍刀朝小伙的生殖器割去,“咔嚓”一声,把小伙的生殖器割断了,砍刀还扎在小伙的小腹上。小伙子用力拔出砍刀朝外摔去,刚好砍在石球上,石球被砍下一条很深的刀痕。从那以后,石大哥和石秀英夜里再也不能合拢幽会了,而这个村里的女子也大多成了精神病。”
沉重的交媾故事,几乎压得李耳喘不过气来。人类如果没有交媾,就完成不了自身的繁衍;同样,如果不能自制,便会上演出一幕幕悲剧来。
李耳跟老莱子又回到居住的山洞,两个人由人类的繁衍展开话题讨论,谈天、谈地、谈人,整整谈了几天几夜。待李耳走后,老莱子便整理他与李耳的谈话录。别看老莱子是个“嬉拉鬼”,在生活上常装孩童,可在对待学问上,他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他著了15篇书不说,特意地把这次对话录用言简意赅的语言整理出来,刻到薄如指甲的竹简上,流传后世。果然,到了公元1994年的12月,在楚国故都郢地的一次古墓挖掘中,发现了《老子对话录》,就是用对话的形式写成的。
当文子讲完了卢氏古人生殖繁衍的鱼祭故事后,李耳也把自己经历的这个故事,在回家的路上讲给众人听。大家都说今天的收获太大了,不但安抚了孟村受龙卷风袭击的灾民,而且还意外地拾到了男石祖和两块鱼祭石,对古代人类生殖崇拜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李耳吃过晚饭后,回到“书云轩”,点上灯,对着男石祖和两块鱼祭石头又研究起来。
崇拜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两块鱼祭石被千百万人的手摸得溜光,明显可以看出,这两块鱼祭石本来是有棱角的,硬是被祈求生殖的人用手摸成了鱼头形。
李耳的思路继续展开着。人类生殖崇拜,开始是崇拜女性生殖器,比如彩陶片上画的变形鱼纹和花卉纹,都可以说是对女性生殖器借谕的崇拜。到后来,父系在氏族中占据主要位置,又开始崇拜男性生殖器。但这毕竟不完善,只有两种结合,才能生育,繁衍后代。李耳想到了,在陈国国都宛丘的太吴陵会上,百姓们捏的泥泥狗,就是雄性和雌性交媾的变体反映。还有古人类种芝麻,要夫妻一道合种,才会结籽多。这不都是反映了只有雄与雌的结合,才能繁衍后代。
李耳想到这里不由得拿起那块土黄色的鱼眼石,摇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声响。他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摇了一下,发出了“哗哗”声。声音来自何方呢?他细细察看鱼眼石,仍然不知声音来自何处?他把鱼眼石靠近耳朵边摇了摇,声音听得更响了,可还是找不到发出响声的地方。干脆他把鱼眼石放在眼前摇,边摇边看,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声音来自鱼眼石中的那个小石柱。
鱼眼石中的小石柱一响,激发了李耳的灵感。他马上把鱼眼石平放在手掌中,左看看,右瞧瞧,猛然拍着鱼眼石说;“今天上午的判断不对,这不是鱼祭石,而是男女交媾生子的实物。这鱼头石外形有一个凹处,不就是女人的生殖器,而插在中间的石柱,不就是男子生殖器吗?结合后才会生子,所以,小石柱是个空的,中间大概有许多小石子。这块男女交媾生子石,完完全全是自然形成的。”
李耳高兴地拿起“男女交媾生子石”在屋内踱着步,想到天下有生命的万物,不都是牡牝相合才生的吗?马上出口成章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后来李耳特别珍视这块“男女交媾生子石”,常把它带在身边。他觉得这块石头,不但触发了他的灵感,写出了文章,而且还经常给他带来玩的乐趣。一些不育的人,知道他有这块“男女交媾生子石”,常来抚摸。要生男的,只摸中间的小石柱就行;要生女的,只摸外边就行了。一时传的满城风雨,李耳实在是受不了,何尝不是这样呢?
李耳从这块石头想的更远,就命名为“天地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