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珞微将小蒙强力拉了出来:“小蒙,小蒙!你别这样,别这样……”
小蒙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柳珞微,在齿间用力地挤出一句话:“我哥,他太傻!”
“小蒙,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小蒙将一丝黑绢丝般的长发往后一甩,划出一道寒冷的墨道,他再次看了看柳珞微,眼神变得如寒夜中的孤星:“我早就提醒过他,可他执迷不悟。”
“小蒙,你能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不能!”小蒙冷冷地说。
“小蒙,你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你应该知道吧?”
小蒙的反诘,让柳珞微很难堪,她从他的眼里看出责难与谴责。她知道,小蒙也把自已当成罪魁祸首了。
“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下狠手啊……”想起苏子云生死未卜,柳珞微有点埋怨司徒骅下手太重了。
小蒙只是冷睨地看着柳珞微,他心里有个疑问,苏子云在十八岁之前,曾师从北少林寺的一位武僧,他的徒手散打与醉拳是得到真传的,一般情况下,七八个有功夫的人是无法近他的身的,为什么,他反而会伤得这么重?比司徒骅还重。难道,司徒骅也有功夫,而且更厉害,还是苏子云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司徒雷成突然惊喜在大喊:“小骅,小骅啊……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又冲着门外的柳珞微大叫:“珞微,快来快来!小骅醒了,他醒了!”
啊?
柳珞微一把拨开挡道的小蒙,冲了进去:“登徒子……我来了,我来了……”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司徒骅只剩下一双半睁不开的眼睛,他看了看司徒雷成,当他看到柳珞微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开了,乌黑的瞳仁专迅速聚焦在一起,他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柳珞微扑过去,又哭又笑地问:“登徒子,你想说什么?啊,你说什么?”
司徒骅将复杂的眼神投给了司徒雷成。人说父子连心,这话没错。司徒雷成马上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司徒骅的嘴边,含着泪问:“儿子,你想说什么?”
司徒雷成仔细听了好一会儿,他纳闷地看了一眼柳珞微,将耳朵重新贴过去:“儿子,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司徒骅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让她滚!滚,滚!”
这下,不仅司徒雷成听得真切,连柳珞微也听得明明白白的。
柳珞微的泪在这瞬间飞流而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司徒骅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让自已滚!
见柳珞微傻站在那里,司徒骅喘着大气,又说了一句:“滚!我……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说完,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柳珞微也不知自已是如何从医院里冲出来的,她乱糟糟的脑海里只回荡着司徒骅那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几个字:让她滚!滚!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司徒骅竟然这么恨自已,这么恨自已!
柳珞微在人行道跑着,泪雨纷纷地跑着,她不管过往的行人是如何看待自已的,也感觉不到充满寒意的晨风正狂虐着她孱弱的身子。从病房里冲出来的时候,大衣被甩在了病床前。
阴霾密布的清晨,除了有一缕清新的空气在流荡以外,别的,仿佛还没从昨夜的暗淡中苏醒过来。迷茫,灰白。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慢悠悠的,显得有些懒散和无力。
大概是又要下雨了,这段时间总是阴雨连绵,就好象是一团绵纱线,永远也扯不完似的。雨,似乎也害怕孤单,也喜欢成群结队。
脚下的人行道,是用大块大块的方砖拼成,方砖是空心的,跑在上面会发出一阵空洞的响声。
嘭、嘭、嘭!柳珞微听去,就好象是自已的心跳!
心,破成了一个大洞,接下去,会裂成碎片!
司徒骅,哦,登徒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赶我走?你不知道我看不见你会担心,会不安吗?可你一迭声的喊滚,我不得不滚了!
我舍不得让你着急,我不愿让病床上的你着急,所以,我只得离开你。但是,我申明,我只是暂时的离开,我要回到你的身边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登徒子,你知道吗?我在滚出你身边的同时,心,真的很痛很痛,痛得我差点想一头撞死在病房外!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甚至知道你还有一丝丝的恨我,但我不知道,你竟然是如些深深的恨着我!
是因为杨昕言吗?
登徒子,我要再跟你说几遍你才会相信?我柳珞微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司徒骅!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我推向别的男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每一次对我的怀疑都是一次对我的伤害,都是一次把我推向更远的举动!你那么聪明,你那么睿智,难道你看不明白我的心吗?
登徒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小刺猥,对不起,你现在“滚”回来好吗?求你“滚”回到我的身边,好吗?求你了。哼,登徒子,我一定要让你求上一百遍,态度要是令我不够满意的话,我就要让你求上二百遍,三百遍!登徒子,你听见了吗?听到了吗?
想着,哭着,跑着,连裙袋里的手机响了许久都不曾听见。
还是一位站着等车的大妈拉住了柳珞微,指了指发声的地方:“姑娘,你的手机响了。”
柳珞微抬起红肿的双眼感激地望了一眼,哑着声说了句:“谢谢大妈。”然后,继续往前跑。
手机,还在响,还在响。
柳珞微摸出手机,却没接。她更恐慌了,胡思乱想起来:不会是司徒骅的伤情恶化了吧?不会是他又陷入昏迷了吧?还有,那个苏子云不会更加严重吧?
天哪!柳珞微使劲地摇着头,仿佛要把所有不好的猜想都甩到天边去!她不由自主地喊道: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