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爷翻了翻白眼,嘟嚷了一句:“六十八。”
领导哈哈大笑,拍着邱大爷气得浑身哆嗦的肩头说:“你弄错了,一定弄错了。小方,他,他会睡了你的老婆?你的老婆当他的祖母也绰绰有余了。”
邱大爷吭哧了半天,突然吼了一声:“错?错个屁!那个姓方小子的短裤还在我老婆子的身上穿着呢。”
啊?领导惊诧了,随后反驳道:“你怎么知道那条短裤是小方的?短裤上写有小方的名字?”
邱大爷嘭地一下把斧头扎在领导的办公桌上,大叫道:“名字倒没有,就算写着我也不认识,不过,那短裤上有那个小畜生的照片!”
什么?短裤上有小方的像?
领导更不信,更可乐了。
邱大爷也不说话,扭身就走,没过一会儿,他没拿来领导们期盼的短裤,却把一个人扯了进来。
扯到领导的面前,邱大爷一声狮吼:“老不死的,把短裤脱下来让领导看看。”
邱大爷的老伴也不客气,嗯地一声,手往腰上一抽,就把裤腰带解了下来,往肩上一搭,腾出双手就要扒拉裤子。
领导吓坏了,倏地转过身去,捏着嗓子挥着手,连连说:“出去脱、出去脱。”
老婆子又是一声干脆的回答,腾腾腾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回过头冲领导炸雷般地喊道:“经理,在哪脱裤子?”
领导办公室的外面是大办公室,里头的职员虽不如大公司那样多,但也有十来个为公司撑门面的员工。大家正忙着自已手中的活呢,猛地听见一声如此雷人的话语,顿时抬头,一看,大笑。但很快将笑声收在嗓子眼内。工作场所,禁止喧哗。
邱大爷老伴瘪着没牙的嘴,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好乐的?你们事事处处要听经理的,我不也得听喝啊?”
见经理没有回答,老太婆训完了暗乐个不止的员工又请示:“经理,我上你的屋去脱行不?”
经理是个离异的中年人,被前妻一脚踹出来后,他把临时的家安在经理办公室的旁边。
那怎么行!经理也急得跳起来,不顾外面的员工在乐呵,冲着老太婆叫道:“回你屋脱去,脱好了再过来。”
经理这两句显然有漏洞的话让成天在枯燥环境中劳动的员工乐不可支,一个平素就与领导有些小磨擦的员工,这会儿挤眉弄眼地对邱大爷的老伴说:“你还不赶紧脱去?咱们经理在等你脱好裤子过去呢。”
此言一出,装矜持的员工们再也撑不住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外人听去,就好象捅翻了一个马蜂窝。
没过一会儿,邱大爷的老伴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拎着那样东西回来了。在经过大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员工拦在前,问:“是什么东西啊?能给我们看看不?”
邱大爷的老伴粗声大气地说:“有什么好看的?裤头!你没穿裤头啊?”
邱大爷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站在门边冲着老伴叫道:“老不死的,还不快点?经理等急了。”
“急啥急?我不是脱了裤头来了嘛?”老婆子斜了邱大爷一眼,举着短裤大步地走向经理室。那壮举,那神情,就像要英勇就义似的。
哈哈哈哈!
员工们终于毫不客气地大笑了。笑一笑十年少,这样的笑话,还真是百年一遇啊。
领导被气得半死,变了脸色,就好象是一块酱牛肉。
可是,领导就是领导,虽然很生气,可面对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所以,邱大爷的老伴一进屋,他便沉着脸说:“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老婆子将手中紧攥着的裤头往办公桌上一扬,也许是手劲大了点,裤头飞了起来,差点罩在领导的头上。
领导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眶来了,但当领导的就是心胸宽阔,他才不会跟个小人物计较呢,他计较的是,眼前这条很时尚,很别致的内裤。
领导很想拣起来好好看看,可他实在闻不得内裤所发出的那阵阵臭味。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嗡声嗡气地对邱大爷说:“你把短裤举起来让我看看。”
邱大爷刚想用斧头柄挑起,老伴在身后猛地一挤,伸手就把短裤抓在手上,举旗般地举在领导的面前,还扭头喝斥老头:“你着啥急?这是我的!”
这是一条窄小的淡蓝色内裤,除了裤边上有一排细小的英文字母外,裤档处与后面分别印着一个黑色的头像。头像很清晰,很传神,这国外的东西就是好,就好象把个活人拓上去的一样,那么逼真。
不用研究,一看这头像就是那个刚进公司的小伙子小方,错不了。
证据是落实了,可是,领导还是很怀疑证据的出处。谁知道是不是这个脑袋缺根筋的邱老婆子故意要找人家小伙子的茬,说不定是她偷来的。
领导刚把这层意思说个开头,邱大爷头一个不依了,说经理偏心眼,据理力争:“老婆子的身上有小畜生的裤头,小畜生的身上还有老婆子的裤头呢。不信,你扒下小畜生的裤子就明白了。”
这凭空哪能扒人家小伙子的裤子?这是犯法的,领导很会做思想工作:“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小方身上有你老伴的短裤?”
邱大爷气得山羊胡子直翘:“怎么不知道?昨天下班的时候大家都走了,小畜生拿着一百块钱让我上城东买烟去,还说剩下的钱全归我,但必须得去城东买。我当时也没多想,拿起钱就走,心里还挺开心的,心想,买烟花不了一百块钱,顶多五十块就够了,一个来回,赚个五十块钱也不错,反正是坐车,又不花力气。刚走过一条街,我看到旁边有家烟铺就过去问了问,谁知那个老板说,他三十五块就能卖给我。我一算,不用走路净赚六十五,这生意有赚头,反正小伙子又不知道我从哪买的,哄骗他一下不就行了?所以,我也不去城东了,买了烟在外头逛了逛,看到天黑下来了,天气又冷,就往回走。谁知,走到公司的值班室门前,看见门窗全关上了,我心里就打鼓了,死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得过花痴病,总喜欢和那些老光棍小混蛋们混在一起,进了城,老掉牙了还花心不死……她不会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补鞋的老倔头或是收破烂的老麻子给勾上床了吧?这么一想,我围着值班室转了几圈,跑到屋后,还真走运,屋后的窗户没上扣,一推,竟然推开了,我爬上去往里头一看,傻眼了,里头电灯没开,黑乎乎的,就看到两个人在床上滚着,看不清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