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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然后,今晚,她终于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也许对两人都好,在外面那么自由的天地里,墨儿能够幸福,至于他……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能够短暂的拥有那种美好,能够留下记忆,已经是奢侈了。

不算难,他能够做到的。

就像六年前,摔碎那玉像时,他曾经心痛,但后来却还是淡漠了,遗忘了。

想着,龙御天长长地吁了口气,最后环顾四周,然后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将房门落锁。依旧雷雨交加,银蛇般的闪电偶尔炸开,瞬间照亮天地,然后再归于黑暗。龙御天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门前,望着天地,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样的夜,墨儿,你会怕吗?

苏如墨连同又绿离开的事情,龙御天并未张扬,对外只说她因小产伤心过度,被送去行宫休养。除此之外,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龙御天行程照旧,龙御彦和君非凡依旧在追查毒害苏如墨的幕后黑手,唯独太后,似乎有感于苏如墨的流产,对龙御天宽容了些,只可惜,龙御天一无所感。

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先前的齐盛帝,冷静,睿智,无喜无怒,勤于政事。

甚至,比先前更甚。

“四哥,我跟非凡追查了几天,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御书房中,龙御彦犹如上好烟松墨描绘而出的朗眉紧紧皱起,百思不解,“没有道理,连心草那么罕见,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不走露?还有老御医,如果真是为了报恩,那应该会跟御史大夫有所勾连才对,怎么一点痕迹都不露?”

龙御天微微一怔,批阅奏折的手将在半空,心思飘荡。

似乎是有些累了,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地疼了。最近,一切都很好,心没有痛,没有想哭,就是多了这个毛病而已。

“没道理啊!”龙御彦嘟囔着,抬眼望着龙御天,也是一怔,“四哥,你怎么了?最近你总是走神!”

“总是……走神吗?”龙御天怔愣着,“朕最近总是走神吗?”

“是啊!说着话说着话就会顿住,神思恍惚!”

是这样的吗?龙御天慢慢闭了眼,头痛似乎有越来越剧的趋势。

“四哥!”龙御天摇摇头,想翻白眼:“你要是想如墨将把她接回来!好好的干吗要送她去行宫?没得自己折磨自己!”

“不了,她需要静养,朕不便去扰她!”

龙御天淡淡答道,神色依旧淡然从容,心却莫名烦躁空寂起来,眼前的白纸黑字突然开始纷乱杂飞,绕的人头晕目眩,太阳穴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突突直跳,似乎想要炸开一样。“啪”的一声,龙御天合上奏折,微微靠在椅上,揉捏着太阳穴。

“四哥!”龙御彦大惊,慌忙上前。

龙御天挥挥手,声音依旧淡静:“朕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四哥,要是累了就别批奏折了,出去走走吧!”

“不用了。”

“四哥!”龙御彦心疼,却又很无奈,他熟知四哥的性子,极有主见,倔强,甚少听人劝,似乎只有如墨撒娇耍赖外加甜言蜜语能够磨得他稍稍弃了政事。只可惜,如墨不在,而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学那丫头撒娇耍赖吧?

“四哥,你歇歇吧,这样不爱惜自己,小心如墨回来生气!”

龙御天一怔,随即摇摇头:“不会的!”

“四哥!”龙御彦再唤,朗眉紧蹙,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四哥最近很平静,很勤政,与往常无异,但就是哪里不对劲!“四哥,你最近熬得太过了,这样不行的!算了,我去把如墨那丫头接回来,让她劝你,再这样下去,四哥你一定会撑不住的!”说着,转身便要冲出御书房。

“龙御彦!”

这样的声疾色厉,直呼他的全名……龙御彦一怔,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怔怔地向龙御天望去。龙御天已然起身,也有些怔愣,似乎有些懊悔,随即放缓了神色,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朕这会儿改了心意,想要出去走走,你陪朕一道吧!”

龙御彦怔怔地点点头,有些回不过神。

出了御书房,初夏微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不想春日那般带着些寒意的暖,也不想酷暑炙心的热,很是舒服。只是,望着前面缓行的龙御天,龙御天依旧有些怔愣,是错觉吗?为什么微热的夏日阳光照在四哥的月白衣衫上,竟然折出泠泠的深秋景致。

四哥,最近真的很怪……

难道只是因为如墨那丫头去静养了吗?

那个丫头,什么时候在四哥心里有了这样重的分量?

龙御天在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行着,心中似乎应该想些什么,却空寂寂的,一片茫然。他不曾看路,只是信步行着,待到回神,却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飞炫宫附近,微微一怔,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得前方一阵喧闹。

定眼望去,却是飞炫宫的守卫拉扯着一个纤细的绿衣宫女,似乎正争辩着什么。

龙御天微微皱眉,走上前去,龙御彦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

双方见齐盛帝和涵亲王驾临,都慌忙下跪,守卫禀奏道:“回皇上的话,属下从昨天起就瞧见这个宫女总在周围探头探脑,今日又瞧见了,害怕她心怀不轨,因此捉了她待要质问。”

龙御天点点头,转向绿衣宫女:“你到这来做什么?”

绿衣宫女似乎颇为胆怯,身体不停地颤抖,结结巴巴地道:“奴婢……奴婢……想……想要见……墨妃娘娘……可是,听说墨妃娘娘到行宫休养,因此……想要见皇上。”

“见朕?”龙御天垂眸,“你是什么人?要见朕为什么事?”

“奴婢是瑶华宫的宫女念翠,”那宫女身体依旧颤抖,说话却渐渐利索,“日前出宫探视父母,曾在回宫的路上见到一辆马车,车帘被风掀起,匆匆一瞥,只觉得里面那人甚像墨妃娘娘,只可惜奴婢没能追上,一直心存疑虑,所以,想来确认一下。没想到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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