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黎看了那微胖的梁夫人一眼,嗤笑出声。城主要宠谁,是这些人能说了算的?真没见过如此无知的妇人。
梁夫人正被梁员外吼得不爽,这会见一个小丫鬟都敢笑她,立刻把炮口转向了雪黎:“哪来的没教养的死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又转向梁轻笑:“管管你的……”下人。
下人两字还没出口,自己脖子就让人扼住了。雪黎行动如风,几乎只在瞬间就移到了梁夫人面前,此刻,她正掐着梁夫人的脖子,满面寒霜地盯着她。
此举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梁员外虽说见过了很多风浪,但到底也只是个商人,哪曾见过这般身手。那个小丫鬟看着不动声色,不想却是个高手。
梁轻笑是最早反应过来的,慕容弈派出来的人,哪会是个小角色,怕是从来就没人敢指着她骂吧!不过她转瞬也就放心了,慕容弈要她来护着她的,怎么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掐死她娘,顶多也就吓吓她罢了。
果然,她在梁夫人窒息之前松开了浑身颤抖的她。“咚”地一声,梁夫人软倒在了地上。梁员外忙上前去扶她,其它小丫鬟为雪黎的杀气所迫,根本不敢上前。
雪黎掏出一张丝帕,仔细地把右手擦了一遍,才回头撇了眼梁夫人道:“嘴巴放干净点,城主府的人,还没有你说教的份。”说完后,又默默地站到了梁轻笑身后,乖巧得好像刚刚那行凶的人不是她。
梁轻笑回过神来,忙跑上前去扶她娘:“娘,她是城主身边的人,不过是暂时跟我回来,你……唉!”
她娘平时要面子得紧,自认为是大家媳妇,听人家说句粗话都不舒服,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想来必是轻盈说了什么,不过她很好奇,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能让她娘化身泼妇。
梁夫人却是真被吓住了,刚刚那一瞬间,她觉得她离死亡好近啊!
梁轻笑和梁员外一起把她扶到了大厅内的椅子上坐下,轻笑倒了杯茶递过去:“娘,喝杯茶。”
梁夫人却一把打开了她的杯子:“孽女,你给我滚。”
轻笑愣住了,梁员外本来还在她背上轻拍的手一下停住:“你还不消停是吧!”
梁夫人见雪黎没跟进来,胆气一下就起来了:“她都敢让人掐着我脖子了,你还叫我消停?”
轻笑无奈:“娘啊,那是城主身边的人,哪是我能叫得动的?”
难道是她平时跟她娘的接触太少了吗?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她娘如此难以沟通。
“你叫不动的人,会跟在你身边?你翅膀硬了是吧,都敢回来谋杀我了,这样的女儿我可要不起。”
谋杀?这样大的罪名,她娘也敢往她身上扣?
梁员外青筋暴跳:“要不起是吧!那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回你娘家去,我梁府还要不起你这么拎不清的主母。”
梁夫人却是吓住了,这些年,为了不让丈夫有小妾,她明里暗地里没少使手段,但她就是做得再过,老爷也不曾提过让她回娘家的话。今天就为了女儿,如此对待她,又伤心又气愤,回头狠狠地瞪了轻笑一眼:“这下你高兴了吧!”
梁轻笑现在是连苦笑都扯不出来了,这年过的,这家回的?要不是跟轻盈是双胞胎,且长相如此相像,她都会认为她其实跟本就不是她娘生的。她有些气闷地起身,对着梁员外道:“爹爹,女儿就先回城主府了,您要有事,直接让阿六到城主府找我就是。”
阿六是管家吕梁的儿子,跟在梁员外身边办事。
梁员外忙道:“笑笑,别理你娘,爹爹还要带你去逛街呢!”
轻笑道:“不了。”都闹成这样了,她哪还有逛街的心思。她骨子里也是异常骄傲的人,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自是不愿多做的,哪怕这人是她娘。梁夫人这几次的不待见让她对她的亲情淡了不少。
她从来都觉得感情是互相的,绝没有要一方一直奉承另一方的说法,那样的感情不可能纯粹。
梁员外也是无奈,这女儿从小跟着他,对她的性子算是了若指掌,那绝对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分。但人若表现出对她的不待见,她也觉不会上赶着去巴结。这几次的事情,梁员外一直在劝她夫人,结果梁夫人从不肯听。如今看笑笑这样,怕这感情是再难修复了。
梁夫人见轻笑要走,却是有些急了,这轻盈的事还没有着落呢,可这时候要她拉下脸去求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也只能看着她走了出去。梁员外跟在后头,不断地跟她说着话,无非就是替她娘道歉什么的。
梁轻笑看他满面歉疚,不由有些心疼:“爹爹,你放心,女儿没事的。我还能记恨我的亲娘不成?只是爹爹,在妹妹的事情解决之前,我就不常回来了,有事你让阿六去找我就好。”她又交待了一遍。
梁员外也只得点头。
轻笑又道:“爹爹,你抽空问下轻盈是什么想法?我好跟城主商量着安排,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梁老爷不停地叹气:“是你妹妹不惜福,有你这么好的姐姐却非搞得跟仇人似的?”
看来梁轻盈回来没少说她坏话,居然让她爹都以为她们反目成仇了,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自嘲地笑了笑,她踏着马凳上了马车。
雪黎也不多话,只让梁府的门房去把阿武找回来。
阿武刚和梁府的小厮一起搬礼品去库房了。
阿武很困惑,他这才离开多大会儿啊,怎么姑娘就突然要回去了。他不敢问姑娘,当然更不敢问身边面无表情的雪黎,雪黎身上的煞气太重了。
梁轻笑被这场闹剧闹腾得有些头晕,昨晚本就没睡好,本来打算吃了午饭就好好睡一觉的,结果……午饭没捞到,反捞了一场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慕容弈一起来呢!至少,她娘在慕容弈面前不敢闹腾。
揉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靠坐着闭上了眼睛。
时间还早,梁轻笑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还不到午膳时间。她没什么精神,吩咐了小满不要吵她就径自钻进了被窝。
小满他们很奇怪,姑娘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早上高高兴兴地走,回来却如此垂头丧气的。抓着阿武一个劲地问,阿武也无奈啊:“我刚到梁府就被叫去搬礼物了,等到别人叫我回去的时候,姑娘已经回到了马车上。我是真不知道啊?”
小满她们对这回答异常不满:“你怎么当差的,跟着姑娘去了,结果什么都不知道?”
阿武自觉有愧,但又觉得委屈:“那是姑娘的娘家,谁能想到这么一会儿就能出事啊?要不,你们去问问雪黎,雪黎可是一直跟在姑娘身边的?”
雪黎是今早王爷派给自家姑娘的,王爷说她会武可以保护姑娘。她们早上也见了她一面,只觉得她无论作什么都带着一股寒气,全身上下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样的人物,她们还真不敢去接近。最后打听不到什么,也只好各自散去了。
而城主府书房中,雪黎却正在报告今日在梁府发生的事情。
慕容弈听完后,沉着脸思考了一下,道:“去把丽娘叫来。”
丽娘很快就到了,行完礼后,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慕容弈道:“你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嗯,不用太漂亮也没关系,关键要好生养的,本王要送人?”
丽娘斟酌了下,问道:“不知王爷要送的是什么人,丽娘好根据此人的兴趣去选?”
“梁员外,本王听说他如今四十有六,膝下却只得一对女儿,还无儿子傍身。你去选几个好生养的女子。”
虽然很奇怪,王爷怎么突然对梁员外的子嗣上了心,但弈王爷的决定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不敢过问的,只恭敬地说了声“是”。
等丽娘退下之后,慕容弈的嘴角勾出了一个阴险的弧度:“敢对本王的女人吼,哼!”
正月初三刚过,丽娘寻的四个女子就送入了梁府。慕容弈送得格外的大张齐鼓,还特地让人去给梁夫人传了话,说这是为了给梁员外传宗接代的,请她务必要照料好。说得好听,但这请字就是傻瓜都听得出来是威胁。
梁夫人气得,在家骂了梁轻笑一整天,她已经认定是梁轻笑挑拨的了。可怜梁轻笑根本就被蒙在鼓里,直到梁轻盈上门。
那日是初六,梁轻笑如往日般躲在房中看话本儿,却不想轻盈直接推门闯了进来,几个丫鬟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