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穿梭,几朵娇羞的小花点缀翠绿之间,赏心悦目。
树林很安静,唯有前行中轻轻的“沙沙”声。
“民贵呀!民贵呀!”奇特的鸣叫声再次传来。
循声举目,绿荫下,斑驳光芒中,一只翠绿鸟儿在一人肩头欢喜跳跃,唯有脊背与翅膀有着点点蓝晕,好似身披彩霞,如仙子轻舞,在其喙边更有一抹鲜红,不知是为谁而伤。
“杜鹃鸟?”姜云轻声自语。
前面那人逗弄着鸟儿,侧过头望向姜云,却是此前姜云所留意之人,一袭青衫,始终带着温和的笑,让人心都要随之融化。
“传闻古蜀望帝身化杜鹃,日夜悲鸣,而世间杜鹃何止千万,但我只觉眼前此鸟方为蜀帝化身,你可信?”
姜云有些无法明了青衫男子的话语,不解道:“杜鹃乃我古蜀国鸟,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只是传说吗?”青衫男子慨叹道,“可否与我说说你口中的传说,也不知它与我所知是否有所区别?”
姜云一愣,心道:啼血杜鹃的传说在这古蜀之地几乎人尽皆知难道还有什么不同的吗?但他还是将自己所知尽数道来。
那时,传说中的黑暗之乱刚刚结束,生灵涂炭,即使原先狂乱的异族也退回十万莽荒蛰伏不出,但天下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即使幸存下来的诸国也早已没有一战之力,分崩离析,然而也就在那时,一支强大的力量突兀崛起,那便是北方各族,他们骁勇善战,原本互相不和睦,但不知为何战乱后却迅速联合为一,抱作一团,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南下占据了大片土地,而他们便是如今“大魏国”的前身。
南方各国深感北方威胁,也纷纷寻求庇护。
其时,有一人名为杜宇,原只是一不起眼之辈,但足智多谋,有大志大能,在短短数年间团结了周遭诸多势力,俨然有立国之心,他求贤若渴,心怀仁德,不骄不傲,终使群雄相投,铸天险,御强敌,雄兵镇压四方****,成千秋伟业,铸就古蜀开国大帝之名。
其后数十年,古蜀之民开垦荒地,植五谷,倒也丰衣足食,只是茫茫山林间时有受黑暗之乱残留气息侵染的古兽精怪出没,引发地震,降下洪水,他们依托蛮荒险恶地势,即使大军出动也难以真正剿灭,使望帝为此头疼不已。
与此同时,在一处不为人知之地,一物通灵,幻化人形,却莫名死去,其尸随流而下直至被人从水中捞起,他竟再次复活苏醒,而那将他捞起之人正是望帝。
当日,望帝心中烦忧,独自外出闲走,行至溪边正巧遇见此灵顺流而下,顺手相救,而其活转过来后,发现望帝愁眉不展,嗟乎长叹,便问其故。
望帝观其谦和、诚恳、聪慧,就将一切告知于他,此灵听罢,大怒,向望帝自荐道:“我有治水镇地之能,又熟悉蛮荒,有一战之力,可入蛮荒斩杀古兽精怪,还古蜀安宁!”
望帝大喜,遂拜他为相,其时古蜀文武尚未分立,命其领军入蛮,除荒兽,还太平。
此灵亦不负望帝所望,斩穷奇,捕胜遇,擒龙蛇,一场场血战之下,终于降服荒兽,威震蛮荒,与边荒众兽定立盟约护佑古蜀边关,又凿河渠引山洪之水遍流古蜀大地,滋养万物,使百姓安康、物产丰富。
望帝爱民惜才,见此灵为民立下大功,才能又高于自己,遂择日将皇位禅让,此后,灵帝一出,八方辟易,大魏,天吴皆有所忌,造就了古蜀百年辉煌,而望帝则隐居深山潜心修道。
起初,青衫青年倒还平静,但一听灵帝二字,顿时神色一变,一股强劲之气从体内蓬勃而出,惊的肩头杜鹃鸟腾飞而去。
“灵帝?哈哈,妙极,真是妙极啊!”青年笑的有些歇斯底里。
“灵帝确实可谓强大,但你且听听我所知的传说,”他看着姜云,未等答复便继续道,“说不定你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灵帝继位,而望帝隐退,一心求道,起始倒还政治清明,和谐安泰,可好景不长,灵帝居功自傲,独断专行,排除异己,欲大举战事,逐鹿天下,但他深知此举有违民意,望帝势必回归相阻,借万众民心夺回皇位,便处心积虑挑选了一貌美女子教授其魅惑之法,妄图以此迷惑望帝,可悲的是,他居然成功了,望帝对那女子一见钟情,难分难舍,更是百般听任。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然而令灵帝也没有想到的是,望帝的爱终于感动了女子,她竟亦在不知不觉中动了真情,那一天女子不忍再隐瞒望帝,将一切合盘托出。
知道真相的望帝,悲愤欲绝,仰天怒吼,恨被灵帝所欺,更恨自己,却始终没有恨那女子,他连夜赶到皇宫,欲与灵帝当堂对质,却怎料恰巧撞破灵帝真实身份······”
之后发生了什么,青年没有说,一语带过:“那一晚,女子难以入眠,一直在望帝隐居的茅庐外等待,但他终究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一只小小的杜鹃鸟,喙边带着一抹鲜红,对着她啼鸣不断,女子清泪如雨,带着杜鹃鸟离去了,他们踏遍古蜀山河,遍访能人异士,数年后,一股新兴势力出现活跃在古蜀大地之上,等到帝国发现,它俨然成为了连帝国都难以真正遏制的存在,最后更是入住朝野,这股势力名曰‘天机阁’,也就是所谓的蜀阁!”
青年的传说直有点骇人听闻,若事实真是如此,那整个古蜀历史恐怕都将从此改写,灵帝究竟为何人,从何而来,望帝究竟又因何死去,身化杜鹃,那段岁月里发生了什么,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使得姜云脑中混乱不已。
“你为何知晓这些,又为何要与我说起?”姜云情不自禁的问道。
“直觉告诉我,你和我很像,身上有与我相似的气息,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青衫青年若有所思的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下姜云!”
“飘逸若云,自由若云,好名字!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们都可寻到那份解脱,找回自己的自由!”青年淡淡的道,转身朝林外走去。
姜云越想越觉怪异,心中的感受奇幻莫名,急忙转身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青年没有回头,但话语却清晰传入姜云耳中:
“我名‘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