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有轮回存在,难道死去千年的人真能再次复生?!
姜云晃了晃混乱的头脑,他不信轮回,早已死去的人,即使在这千年后,再次出现,一样的音容相貌,但也只不过是相似的花一朵,绝然不可能是相同一人。
突然,眼前人影晃动,思绪被硬生生打断,姜云抬头看去却是几名身穿蜀院制服的贵族学子,他开口问道:“诸位,有何贵干?”
“你就是封阳王大人直荐的姜云吧,”一人颇为戏谑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按照惯例想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实力参加殿试,如果没有,劝你还是尽早退出的好,免得丢人现眼。”
说完,他竟还加了句:“看你这模样,不会是女扮男装吧?真要如此,若愿换回女装来看看倒也不错啊,哈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围几人哄堂大笑,姜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恰在此时,薛蛮也走到姜云身边,瞪了几人一眼,轻声提醒:“小姜,要小心些,这里似乎还真有这么个破惯例,只要是直荐而来,都会被有些贵族盯上,美名其曰‘验证’,而且如果未被认可听说会很凄惨,不过打跑了也就好了,我就是这么做的。”
薛蛮说的那是轻松,浑不在意,但对面的几人可就有些不屑了:“哼,野蛮人终究还是野蛮人!”
“什么,你说谁野蛮人?”薛蛮怒目而视,教唆起姜云道,“小姜,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定要打得他们爹娘都认不出来!”
姜云神色自若,注视对面几人,道:“几位想怎么个比法?”
“我等参加文试之人,自然要有个斯文的比试,”其中一人顿了顿道:“我们斗画!”
虽说在这片区域严禁争斗,怎奈何能来到此地之人莫不有其特别之处,有其背景,学子间偶然的切磋较量便也因此得以默许。
几人来到石林边一处空旷之地,谁知一切所需竟已准备妥当,姜云拿起画案上放置的毛笔,目光不禁为之一凝。
这笔以紫云竹为杆,有静心凝神之功效,而其下笔毫有点点灵光溢出,似是出自某种珍稀灵兽之躯,这一刻,姜云有些明白了所谓“斗画”恐怕并不仅仅只是作画那么简单。
“在下京都宋子文!”对面方才与姜云对话之人抱拳说道,但与他谦逊的外表相驳的是那种骨子里的俯视之意却是一览无余,只是这寥寥几个字还是引起了周围观望之人一阵惊呼。
“京都宋家的人吗?传闻这一家族自灵帝时期便已存在,颇受灵帝看顾,如今更是在朝中文臣武将间占据重要地位。”
“宋家之人可一直都是强硬派啊,认为我古蜀帝国始终都还是显得太过软弱了呢。”
大多数人言语间对于宋家之人都不无忌惮之色,不愿轻易招惹,但还是有人丝毫无惧,坦然直言。
“哼,还不知宋家当初是如何上位的呢?”
“你们是没看到,方才他们一伙想去招惹那青衫之人,结果被人家一眼就吓得直哆嗦,真是丢脸!”
“志不同道不合,我等虽为贵族却也自有自身骄傲,岂可仗势欺人,妄定裁决,我可从未认可过他们。”
对于周围的议论,宋子文置若罔闻,而姜云亦只是简单的报了姓名,不愿多言,铺开纸张,执笔绘画。
宋子文见此,嗤笑一声,转身面对画案,提笔而下,顷刻间,两人周遭被一股无形的波动充斥,地上的石子亦随之激荡而起。
宋子文挥墨如雨,每一笔落下,都仿佛有利刃跃出纸面,不断向姜云刺去,只是尚未临身就好似没入深渊之中,难以荡起一丝涟漪。
这一切虽肉眼难以看见,却直直映射入众人心神,这不是刀枪剑戟,肉体的搏杀,不是有形的争锋,却更为凶险异常。
“宋子文在这方面的修为确实很强,不过那叫姜云之人也非同小可不弱于他!”周围有人轻声评价道。
而此时,场中二人的对局越显激烈,宋子文手心已微微见汗,他略费气力的再度画下一笔,刹那间,众人好似目睹百兽奔腾,从蛮荒中如洪水袭来,凶威临世,摧枯拉朽,直叫人心神震撼,哪怕只是旁观都有意志稍逊之人不禁“噔噔”后退了几步,冷汗直下,由此可见首当其冲的姜云将面对怎样的险境。
众人目光无不向姜云汇聚,却见他始终面容平静,如一眼深潭,古井而无波。
群兽扑面而至,姜云笔毫挥舞间,灵光闪动,如清泉流淌,一举一动皆带着飘逸出尘的灵动气息,与他那异常清秀的面容相映成辉。
笔落,墨散,涟漪起,不知是何物破水而出,腾跃飞升,百兽如泡影破灭,似积雪消融,众人心神亦随之而趋。
宋子文闷哼一声,执笔之手悬在半空久久未曾落下,墨汁滑落,在纸上化为一个污点,他转头看向姜云,见他平和如初,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也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般,宋子文不由轻哼,继续低头涂画。
场边之人尽皆聪慧之人,见此情此景,心中都明白宋子文在方才的较量中吃了个暗亏,而这场胜负也差不多将见分晓。
没过多久,宋子文率先完成,姜云也随后结束了绘制,众人瞩目以待结果。
宋子文目露威势,展示画作,供众人鉴赏,那竟是一副“虎啸山林图”。
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傲然立于悬崖之边,做咆哮之状,百兽俯伏其下,莫敢不从,整幅画作几乎完美无缺,将那种百兽之王的霸绝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但若细看,却发现惟独兽王白额之上的王字缺少了那么一划。
“哼,狂妄,竟是将我等都视作了百兽不成?”有人看出了宋子文画中含义,不满的道。
宋子文淡然一笑:“我这画就差最后一笔,你可准备好了?”
说完,他举笔粘墨,挥手补全了那最后一画,只一瞬间,吊睛白额大虎好似脱纸而出,如活了般,对着姜云咆哮连连,兽王之威赫赫如此,直让姜云如浮萍暴露于狂风暴雨之下,仿佛随时都将被撕裂埋葬。
姜云竖起画卷,画中唯一深潭,一青虾,一尾鲤而已。
青虾张牙舞爪戏于浅水之边,却不知有鲤腾跃而起,即将越龙门,化龙而去,姜云点墨,飞指轻弹,似画龙点睛,鲤鱼摆尾,飞跃天际,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响彻众人内心世界,粉碎了漫天风暴,破灭了兽王之威,它才是这里的唯一。
“哈哈,好一个龙游浅渊遭虾戏,好!好!好!”有人畅快的大笑出声。
兽王势破,宋子文精神遭创,又因一句“龙游浅渊遭虾戏”只觉气血翻滚,身躯一阵乱颤,怒视姜云,却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服气吗?既然来比试就要有被打败的觉悟!”薛蛮恰如其时的出声道。
宋子文咬牙,愤然拂袖而去。
也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钟声在整个古界回荡开来。
殿试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