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解放了!”清晨的曙光中,薛蛮在村庄小道上肆意狂奔,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姜云以手扶额,暗暗叹息:“我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
谁知薛蛮跑了个来回,站在姜云面前,奇怪的道:“怎么了,发烧了吗?”说着还探手摸了摸姜云额头,万分疑惑:“没烧啊?”
姜云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无力感,加快步子逃一般的离开。
薛蛮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快步追上,双手抱于脑后,悠然自得:“哎,天天尽是些治国大道什么的,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不过说实话那老头发明的战棋倒是不错,你说是不,小姜?”
姜云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但这在薛蛮看来就极为不正常了:“小姜,你怎么不说话,不会真被闷坏了吧,要不我们来打一架,就像前几次那样,好不好?”
“对了,有时候你那剑冒出的白光是怎么回事?那招真的很厉害,每次我都头晕的不行呢,那究竟是什么来着,快说说。”
“小气,又不说,我也有绝招,等等到了给你露两手!”
“话说,你那招是不是不能次次使出来,不然怎么有几次不见你用啊?”
姜云听的满头黑线,时至今日他才真正领略到薛蛮的强悍,短短一路,他的脑袋就已然疼痛不已。
终于,目的地就在眼前,然而所见一切让姜云倍感吃惊,一个个足有一人合抱粗细的木桩仿佛栅栏般竖立在村庄周围,仅露出地面的部分就有一人多高,尖尖的顶端偶有暗红血迹,不知是何种野兽所留,而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雾丝缭绕,说不出的神秘与瑰丽。
“这是前几年药老为了防范兽潮而设置的机关,将整个村庄都围在其中,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也幸亏这些,才让我们村子逃过了那次兽潮。”薛蛮在一旁解释道,言语中难得的显露出几分敬重之意。
姜云也从药老口中听说过那次兽潮,如一阵黑色旋风几乎席卷了整个边荒,而也就在那时,边关发觉了异族异动。
姜云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多余的思绪,越过木栏,向丛林进发,这是他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试炼。
山野茫茫,几无路可循,古木环绕,各种植被错落其间,厚重的腐叶下掩藏着难以想象的生机。
“小姜,我们要怎么找那白唇巨蝰,它究竟长什么样?”薛蛮一脸的愁眉不展。
对此姜云也倍感无奈,找不到一丝头绪。
“那老头也太不负责了,连点线索都不给!”薛蛮颇为愤慨的抱怨道,可突然,他灵光一闪,“小姜,出发前那老头不是给过你一个锦囊吗?快打开看看。”
“现在就要打开?”姜云有些迟疑了,“可药老曾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启。”
“管那么多干嘛,现在不就万不得已了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始!”
姜云想想也对,取出锦囊,谁知薛蛮一把夺过,迫不及待的打开就看,只是不知怎的他嘴角不时一抽一抽显得怪异异常。
“上面写了什么?”
“自己看吧。”
姜云接过蜡黄的纸张,只见其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欲寻白唇巨蝰,先觅赤血猪。
他不禁为之一愣:就这些?
但随即他又在纸张最下方发现了一行小字:无需多问,见到便知!
姜云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激荡:“好歹还是有那么一点线索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吧,说不定运气好就马上找到赤血猪了呢。”
只是这一番话语总让人隐隐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大海捞针,何时是个尽头。
这一找,一天的时间就悄然流逝,二人走出了数百里远,却始终一无所获,这让背负两柄巨锤的薛蛮直叫苦不迭:“这都一天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累死了,小姜你帮我拿会?”
姜云淡淡瞥了眼,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
二人不断深入山林,直至第十五日,整整半个月的寻觅让姜云的心都开始动摇,有些焦躁起来。
正午时分,姜云站在一株巨树之上,四下眺望,而薛蛮则靠在一边枝杈上懒散的打着哈欠。
忽然,一群火红的身影跃入眼帘,如赤霞汹涌,姜云一喜叫起薛蛮找准方位迅速赶去。
待到近前,二人都难掩震惊之色,眼前的生灵,体型庞大,浑身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好似有岩浆在其体内滚滚流淌,两颗锋利的獠牙冲天而上,激荡寒芒。
“赤血猪!”薛蛮几乎兴奋的叫喊起来。
但更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恰在其时,一个硕大的头颅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猪群边,猛扑向最近的一头赤血猪,其速快如闪电,猪群顿时大乱。
“哈哈,小姜,我们竟然一下子找到俩,天助我也,不,天助我们也!”薛蛮都有些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不住摇着姜云,轻声道。
溪水之边,足有水缸粗细的巨蛇一击得手,缓缓吞食着赤血猪,其唇雪白,眼泛绿芒,乌黑的鳞甲闪烁金属光泽,头颅棱角分明,隐隐带着几分龙威,冷酷而无情。
猪群发狂,群起而攻,四蹄蹬动间,几可裂山裂石,不断践踏冲击巨蛇,锋利的獠牙亦在其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巨蛇吃痛,终于整个探出山林,近乎十丈的躯体在溪边扭摆,一时间飞沙走石,只觉天昏地暗,诸多山岩崩碎,它完美诠释了力量之美,什么是狂暴,这便是真正的狂暴!
巨尾摆动间,数头赤血猪横飞而起,重重坠落在地,哀嚎不已。
眼见巨蛇狂性大发,赤血猪群退却了,怒吼两声,转身钻入丛林,余留下一头重伤难以动弹的赤血猪在血泊中独自哀鸣。
巨蛇昂然咆哮一声,继而探下头颅,开始享用美食,一点点略显艰难的将猎物吞入腹中,本就粗大的身躯再次膨大了一圈。
“就是现在,动手!”姜云抓住时机大喝道。
闻言,早已就绪的薛蛮携泰山压顶之势,从巨树之上一跃而起,举锤怒砸,“用出来,一定要用出来啊!”
随着他的话语,点点光芒从其体内迸发,缭绕双臂之上,仿若穿戴上了华美的甲胄,继而又向双锤蔓延而去。
风声起,大地震动,双锤之威竟至于此,隐隐带动周遭天地之势,一人双锤仿若成了此刻天地间的唯一。
“砰”打铁般的声音响彻山林,巨蛇惨嚎,头顶上方鳞片破碎,露出鲜红的血肉,它怒吼连连,晃动受创的头颅,一条巨尾却是毫不迟疑的抽向半空中的薛蛮,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姜云奔入战场,一个腾跃拉过薛蛮将其抛向场边,险而又险的避过巨尾的扫荡,而他则借巨尾之力飞身向巨蛇头颅。
如此奇蛇全身上下早已几无弱点,但现在便是姜云的机会,趁其遭创之际,发动现今能做到的最强攻势。
丝丝血液滑落,巨蛇彻底愤怒了,强大的自己竟被如此渺小的生灵所伤,而此刻,又有在它看来卑微至极的生灵向它举起了利刃,这是最严重的挑衅,是对它威严的亵渎。
“吼······”其音若九天龙吟,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至,巨蛇扭动身躯避过姜云全力一击,动作之灵活迅速完全出人意料。
姜云预感到了不妙,却为时已晚,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眼前。
所幸,一旁有薛蛮伺机而动,双锤轰轰而鸣,扰乱了巨蛇的动作,救下姜云,而姜云亦趁此良机,脚下生风,跃上巨蛇头顶,一剑刺下,奈何还是低估了这幅身躯的坚硬程度,一剑之下并没有对其造成想象中的伤害。
忽地,巨蛇做出了令二人都颇为不解的举动,此前还凶威赫赫,此时竟一下子蹿入丛林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就这么跑了?”薛蛮疑惑,而姜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姜,现在怎么办?这次我们倒是出其不意捡了个便宜,但如果正面交手,恐怕我们还真不是对手。”
“这次确实是我太低估那家伙了。”姜云心中万分自责,自疚。
“哈哈,没事,走一步算一步,机会多的是呢。”薛蛮安慰道。
姜云点了点头,刚想招呼薛蛮一同离去,可匆匆一瞥间,好像看到两点幽芒在薛蛮身后一闪而没。
他奔向薛蛮,疾呼出声:“蛮子,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