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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远行

荒野地,古道边,残月清风伴斜阳。不知泪,未语情,地角天涯炼此生。

古碑朦胧,魂关隐现,没有盛大的仪式,亦没有绚烂的焰火,唯有亲人并熟悉面孔三两个。

“云儿,一人在外要多注意身体,虽然始祖也说了暂时不会再有上次那般情况,但也不要太劳累了,知道吗?”

“每天要记得调息身体,即使好转了,也不可荒废了功课。”

“行事是谦逊,考虑全面,不可轻信他人,但对朋友要真诚。”

······

“娘,我知道了,你都说好多遍了,这些年我又不是没在长进,你就放心吧!”听着母亲的唠叨,姜云心中却也暖暖的。

“云儿,记得随时都可以回来!还有此前与你说的都记住了吧?”

姜云重重的点头,告别父母亲朋,毅然转身向着古道而去,那里,一位白发执杖老者静立,沧桑的眼眸好似可以洞穿万有,不被世俗所拘。

姜云来到老者身前,恭敬行礼,道:“始祖!”

“孩子,你真准备好了吗?这一条路可能比你想象的艰辛的多!”

“小子明白,但不论有多艰难,我都想去走上一遭,去好好看看。”

老者神色复杂,道:“也罢,这是你的选择,去吧,不要忘了这里的一切!”

说罢,他手执木杖轻轻敲击在古道边,虚空振荡,有莫名涟漪扩散,继而常年笼罩葬魂山脉的迷雾缓缓散去,露出一块块厚重的石板,不知被何人铺设于此,历经了漫长岁月风雨,坑洼不平,布满青苔,而在不远处,好似咫尺之间,一面巨大的石碑,似天剑高耸,镇压着亘古长存的沧桑与寂寥。

姜云依稀似看到一人临潇潇寒风,踏歌而行,四面黄沙漫天,黑气激荡,亿万孤魂咆哮呐喊······

“切记沿着古道前行,不可轻易越过边界之地!”

老者的嘱咐让姜云惊醒,他深吸口气,定下心神,迈步古道,无风亦无息,唯有点点微弱的光芒以及一串悠长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前行,迷雾再起,模糊了身畔,目光所及,唯蒙蒙迷雾、一路、一碑而已。

姜云清醒的知晓:考验已然开始。

除了枯寂便是仿若永恒的灰暗,除了灰暗便也只有亘古不化的死寂,陪伴的只有“嗒嗒嗒”的声响。

古道不知岁月长,姜云都记不清到底走了多久,无法看见日升月落,亦无法听见风声鸟语,一颗心慢慢沉寂下来,肢体亦缓缓失去知觉,好似傀儡般机械而僵硬的不停挪动着步子,原本近在咫尺的石碑却也犹如顽皮的精灵渐行渐远,变得好似遥不可及。

“来,快来这边,这边热闹,让我们来陪你!”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很无聊?我们来陪你吧。”

“世人谁能知晓你的苦痛,世人都是虚伪的,来这边,我们明白你心中的苦,告诉我们,我们能给你一切想要的。”

“来吧,来吧,到我们这边来!”

有声音从路边黑暗之地传来,透着亲切与诱惑,不住呼唤。

姜云双目无神,木然的移动着身躯,缓缓向着声音的源头伸出手去。

“对,就这样,来吧,来吧!”

一只只枯瘦的手臂在黑暗中伸展,向姜云靠拢,眼见即将触及,可恰时间一股极度深寒笼罩全身,姜云终于从茫然中醒转,眼见如此景象,一时惊骇欲绝,不由“噔噔”倒退两步,谁曾料到,这一举动竟好像引起了黑暗中某种存在的愤怒:

“为什么不过来,这里不都有你想要的吗?这世上只有我们真正了解你,过来,给我过来!”

一条条漆黑的手臂挥舞着,不断向前抓来,浓浓的暗黑气息充斥天地,姜云用剑劈砍却发现竟毫无用处,他转身竭力奔跑,然而始终难以摆脱手臂的纠缠。

“葬魂山脉,难道这便是栖居其中的孤魂?”姜云心中又惊又惧,可也保持仅有的一分冷静。

“站住,给我站住,不然就杀了你,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灵魂了,好想要,好想要!”

“你为什么害怕?我们不会害你,到这来,过来,我们可以陪你,过来吧,到这边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孤单,过来!”

黑暗中,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或恐吓,或安慰,或诱惑,不停向姜云言语,渴求着他回到那起初之地,向着他们伸出双手。

奔跑,唯有奔跑,疯狂的奔跑,力量在不停流失,疲惫徐徐攀上心头。

蓦地,不远处,一道身影从朦胧中浮现,黑衣加身,看不清面容,惨白的双手裸露在外,就那样悬浮于空,丝丝缕缕的血红之气缭绕周身,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人毛骨悚然。

近了,更近了,姜云都能清晰感受到从那身影上传来的冰寒与血腥,还有那一道令人心悸的苍白微笑,越是想去遗忘,去忽视,却越发的深入脑海。

它举起双手,划过一抹艳红,一柄白骨之镰,一弯滴血之锋,镰起无情,锋过魂灭。

前有噬魂虎,后有夺命狼,一下子,姜云仿若陷入绝境。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姜云焦急的思索着任何可以摆脱困境的方法,却发现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放缓奔跑的步伐,站在原地,手握佩剑,紧紧盯着前方。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在准备殊死一搏之际,姜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难道······”

终于,漫天黑手将姜云淹没,而滴血之镰亦向他逼近,但他却无动于衷任凭一切临到其身,无痛亦无觉,他明白了。

血镰临身,想象中的死亡没有降临,姜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呆呆站在石板上,一只手向前伸起,指尖即将触及古道边那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

“切记不要轻易越过边界之地!”姜云突然想起了始祖的话语,瞬息冷汗如雨,不过随即他又自嘲道:“上次遇到的青羽雕可要恐怖的多,这次竟然还差点陷进去,不过倒也幸亏如此,对那种力量的了解似乎更进了一步。”

姜云捏紧双拳,调整了下状态,转身前行,却发现一面古碑正屹立身畔,碑体上,两个古朴的大字散发着幽幽光泽,不知是何种字体,但姜云却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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