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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一间屋子,屋外半退高的一片小小的水塘,里面荷叶田田。訾然推开窗户,正有一颗吊兰垂下一朵来,她瞧着就在眼前的水塘,里面红锦鲤游弋着。

訾嫣沿着屋外走着,正要过来,途经木槿花树,沉香树,蔷薇花围好的水缸,一簇山茶花,还有几只正在啄食于木柜子上的画眉鸟,到了门口还有两颗雪松,整间房屋像是埋藏在花树之间的小秘密。

她掀开沉香木珠子做的珠帘,进了门,屋中墙体并未挂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却画了几只偌大的凤凰。那五彩凤凰散开着尾巴正舞蹈着。木桌上摆放着一株“玉木莲”。这一切看得訾嫣好生羡慕。

訾然转过头,笑瞧着訾嫣。她带着一种静,虽说容貌不是百里挑一,可是她的那种静默温柔像是从心底暖着然后通过柔美的眼眸展露出来,这样的美只有一个肯耐下性子来静静欣赏的人才能察觉,才会迷恋不已。

訾嫣看得痴了,訾然却笑她:“今儿倒是性子难得地静!”訾嫣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面,上面卡了一朵小小的素白花。她滴滴跑到訾然跟前,扑进她怀里,有些小小的抱怨:“你怎么总能这么好看?”

訾然呵呵一笑,将她揽在怀里,取下头上的素白小花儿卡在她的发髻里,问道:“现在满意了吗?”訾嫣笑嘻嘻点头,脆脆的声音就像咬梨子:“满意!”訾嫣又撒娇道:“我今天挨着你睡好不好?”訾然笑问道:“怎么?”訾嫣道:“我喜欢你的屋子,你还要讲故事哄我。”

訾然连道好,又逗着訾嫣。訾嫣说着说着才想起,喔一声伸着手啪拍了一下额头:“差点儿忘了大事儿了。”訾嫣哟哟两声,只说是小丫头还知道什么大事儿。訾嫣才说待会儿訾越要出去说是要去会老友,说是让訾然还情。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眼看着那桌山的木莲花。

訾嫣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訾然去了院中梨林里摘了些梨子,又帮着忙“吃”梨,守着訾然熬梨汤……

茶馆中人人喧扰,不过小间客房里却不是如此,像是隔开了隔开了所有繁荣嘈杂之后余留的一方净地。

卫容今日着了一身白衣,正骑在马上。前方一个马车停下,訾越从马车中跳了下来,訾然掀开帘子笑弯了唇:“记着话。”訾越道知道了,便转身走了。

马上人正好瞧见女子放下帘子来,本也是笑着,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暗沉一片,她来了却不来见他一面?

马车里的訾嫣靠在訾然的肩膀上,手里捉着一只白兔大风筝,晃动着风筝。

訾越一回头就看见了卫容,有些心惊。卫容的眼光却落在了訾越的手上:两只大风筝还有一个食盒。

二人上楼坐在小间客房里,正好可以透过窗看见楼下街道上的纷扰热闹景色。訾越将一只风筝递给卫容,笑说是訾然做的,请他们去放风筝,本说是要上来当面致谢的,又怕耽误了他们的要紧事就先去放风筝了。

卫容低眼看着风筝上的木莲花,忽然问道:“是师父不想让她见我吗?”訾越一顿,复而笑道:“是啊……我是巴望着她见不到你的。你的心思和她正好相反,为人父母者是不想自己的子女有一丁点儿不顺当的,你若是真感激我就收起你那些弯弯肠子吧。”卫容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风筝。

訾越又取出食盒里面的两大盅梨汤,外加两截新鲜的沉香木,说是訾然备的谢礼还望不要嫌弃。卫容看着沉香木,抿着唇笑道:“她一定把我当作四五十岁的人了。”訾越道:“这倒不是,她是说你送的东西贵重她又没什么贵重的,便把她种的的沉香木砍了让我带来给你。”

卫容心头跌宕了一下,她让他好奇起来,她到底还有些什么?到底种了多少花花草草到底有多无忧无虑?卫容眼光落在梨汤上面:“以前你老是喝这些东西,谁都不舍得给,怎么现在又拿来给我了?”

訾越嘿嘿一笑:“这是素云和初心熬的,若不是为了答谢你,我才懒得拿给你!”卫容顺口就道:“他们熬的?”訾越道:“那是自然,这树还是初心种的呢!”

訾越又开始絮絮叨叨,一旦说起自己的女儿他就脾气变得极为柔和,也总有说不完的话。卫容听了明白,原来那梨树有一大片,是訾然小的时候央求素云种的。然而素云不同意,訾然就想齐了办法,还带着丁点儿大的訾嫣像只小尾巴似的天天跟着素云,素云被烦的没办法了只好种了一院子。

说了许久,眼见天黑了,訾越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卫容目光的落在风筝上面,他什么话也没说。

天色晚了,卫容拿着风筝骑着马赶到了郊外,只看见漫天的星辰,他低着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想不清楚怎么会有“那种”女人?就像是这满天星辰,看得到却摸不到。他想城门要关了,骑着马慢吞吞朝回赶。

一棵树上飘飘摇摇挂着的风筝落在他的眼里,他赶去树边取下那只风筝,上面一笔卫夫人的字体:愿木莲君子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他又将风筝挂在了树上,心情愉悦地走了。

黑夜中,訾嫣窝在訾然的怀里躺在床榻上,看着玉木莲上挂的一抹莹莹亮光,那是訾然今儿放风筝到有些黑的时候给她抓的,为此訾然的手还被草丛划破了。訾嫣喃喃着和訾然说着话:“你说送你木莲花的人怎么没来呢?”真是可惜她还想见见的。

訾然低低一笑,带着几分疲倦:“谁知道呢!也许他不喜欢放风筝吧。”訾嫣说:“可是放风筝这么好玩啊~”訾然甚是困倦,迷迷糊糊道:“那过几日再去好了。”“好!”訾嫣心满意足地窝在訾然怀里睡了。

东宫里,卫英正捉着那只木莲风筝到处跑,见到卫容来了一下子扑进卫容的怀里,嬉笑着问风筝是在哪里买的,卫容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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