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容与她躺在榻上,他看着她的脊背将她拥入怀中,呼吸有些重。訾然死命挣扎,她恨他,却也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杀了他!
卫容被她挣扎得有些混乱,出口道:“初心,别闹了!我们有孩子了,你为了孩子想想吧!”訾然停顿住,她有孩子了,她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哪里还能再丢一个?她抚着自己的小腹,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他见她稳定下来,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柔声细语道:“鲜卑公主很快就会薨逝,我会把你接近宫里,一切都随你高兴。”
鲜卑公主薨?他杀了他的皇后?他到底还要做些什么!她眼皮一耷拉,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爱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吧,爱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爱算计谁就算计谁,她没力气去计较了。
她微声道:“你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爱。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把我也杀了,那样也好……反正我们一家人都为你的天下死了。”
卫容手一紧,急切反驳她:“不会的,不会杀你,我爱你。”
訾然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低声道:“我累了,别说话了。”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卫容搂着她也心安理得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出门而去。
院中月冷星稀,一身绯红坐于轮椅之上,羊脂白玉般的下巴,鲜红如蔻丹的唇轻启:“你坏了规矩。”
卫容道:“我没办法,她不和我回去。”
怀云袖中红拂一飞缠上卫容的脖子,紧紧拉扯着红拂,厉声道:“你做了哪些事情你当我不知道?师兄待你如亲子,你倒好,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卫容被缠绕得脸色涨成酱紫,却不曾伸手拨那根红拂。怀云手劲一松,冷声道:“我要接她走,师兄将她托付给我不是拿给你糟蹋的。”卫容喘了口气道:“不行,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你!”怀云怒火腾起,喝道:“孽障啊!孽障!”急得咳嗽不断,只好抽出袖中红锦帕捂着嘴咳嗽着,咳嗽了许久,卫容开口道:“我先过去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我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怀云扔了帕子,朝着卫容的背影道:“卫容,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了,你什么都有了,你就放过她吧!”
卫容背影一颤,月色月发冷显得他倒贴在地上的影子越发细长落寞,只听得他孤零零的声音:“可是我没有她。天下,我谋算了十五年。可是她,我守了她八年,谋算了她八年,我怎么能没有她?哪怕真是一颗棋子,守望了八年也该融进骨血了。”
怀云看着卫容,他不敢想象卫容这时候是怎样一副神情,半晌,只喃喃道:“罢了,你不放了她我也没法子,只是盼你真能好好待她……”
皇宫之中一切都还没有整顿好,皇后也还活蹦乱跳地呆在宫里,卫容并没有将訾然接入宫中而是让她住在太傅府里,给了她一个太傅家二小姐的身份---张然。
听人说前段时日纯德皇后是逆臣訾越的女儿的事情被人抖露了出来,訾然也就不能再用原来的旧身份了。
这日訾然正在在院里慢慢散步,她怀着孩子,现在又显怀身子很重,卫容便将九儿、平沙带了过来给她使唤。
卫容走在她身侧,空中有些点点星星的雪白飞舞,回廊上走的小小丫头叫道:“下雪了,下雪了。”又像是得了什么多欢喜的消息传得屋里屋外的人都知道了。
訾然肚中有些倒腾,便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笑得欢乐。卫容将灰毛领子的衣服给她拢了一拢,蹭得她的发髻有些松动,毛领子簇着她的脸蛋倒是将她显得越发清秀瘦弱了。
卫容道:“三个多月了,等他出生就到夏日了。”
訾然不搭话,自她回来以后少与卫容讲话,卫容也心知肚明她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断断不会和他纠缠这么久的。他也不气,只看着晶莹的雪花,忽然道:“过两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訾然将手搓了搓,在嘴里哈气暖着自己,半晌不说话,只转身看着飘落的雪花,伸手接了一点。他从来做事情都不是和她商议,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总会千方百计地按照他的心思来。
卫容捏住她的手指,发现冷得浸骨头,便将她的手暖在手里。她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便也懒得了,只是进了屋子,屋子里较为暖和,卫容便替她取袍子。
她里面着了一件象牙白的窄袖桃花长衣,腰间不敢束带便宽松肥大地罩在身上,自知晓自己怀孕之后也在不发火,反倒总是一股温柔沉水的味道。
卫容理着她的领子,低眼便看见了她低垂的眼眸,鼻尖有些她的温柔气息,松了手,袍子滑在地上。他抬着她的下巴,鼻尖蹭着她的朝她吻去。訾然偏过头去避开他,卫容猛地欺唇捂着她的脑勺吻着她。
他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里,她伸手推他,胡乱砸着他的肩背。卫容松开她,眼里有些笑意:“等肚子里这个生了,我们还可以要更多的。”
訾然伸手就啪一声落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冷冷盯着他。卫容捉着她的手,又落下唇去,訾然避无可避,只能被他咬着唇,她死命挣扎却得不到他一点儿放松。
一个不甚,她的肚子撞在他的腰上,卫容连忙松开她,见着她正捂着肚子,也心头一下就着急了,忙问道:“怎么样了?很疼吗?”
訾然推了他一把,凝着眉朝床榻走去。卫容见她不理他躺在床榻上,便也坐在床榻边守着她。
他见她直瞪瞪瞧着床帐子也不说话,心头发疼,手指拂上她秀丽的眉眼,有些哀怜:“初心,我们不闹了好不好?现在咱们什么都好了。”
訾然吸了口气偏过头去,本就不想理他。卫容又道:“别再生我的气了。”
訾然忽然出口道:“你杀了我妹妹,我怎么原谅你?她才十二岁,你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才十二岁啊!”说着这话卡在嗓子里,越说越难受,断断续续说道:“你要个天下,我爹娘死了,我杀了无数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宋林杀了我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妹妹?你为了天下没有办法,可是我呢?我是该原谅一个杀了我妹妹的人还是该杀了我孩子的父亲?”泪水滚在枕头上,谁杀人还没个理由,可是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卫容听见她哭,急忙给她擦着脸颊上的泪水,出声哄道:“别哭,初心别哭,我最怕你哭了。”訾然冷声道:“可是我哭全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从来没想过?”她又住了嘴,再不说话了。
卫容也不敢再说话激她,只能干干守着她,望着她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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