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看着我,没有为我的举动感到吃惊。他是谁,为了我,愤怒得把那人的头颅都砍了下来。
“我们走吧。”他来救我必定也冒着很大的风险,我不能害他陷于危险之中。
他像是摸清了路线,带着我顺利地在这个地下墓穴中穿行。奇怪的是,一个守卫都没有,估计是很隐蔽的地方,抓我的人过于自信了,竟然没派人守着。而对于觉情宫的能力,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黑衣人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我边跟着走边观察周围,墓穴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却空空如也,倒是偶尔在过道看见人的骸骨,估计是殉人。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什么达官贵人的墓,经过那么多年,财宝都被盗墓者清空了吧。
即使是夏天,地下寒气也很重,我身上的伤口冻得很痛,又饿又累,越走越慢。他回过头来,在我面前弯下了腰,我懂他的意思,也不逞强,接过他手中的火把。他背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他的感觉那么熟悉,是因为他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出现吗?或许是吧。除了明宬,他是我愿意将命交付的人。甚至有些时候,在我眼中,他就是明宬。所以刚才看见他时,我心中的希望瞬间燃起,明宬还活着的信念越发强烈。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男子能有几个,除了明宬,还会有谁会如此不管不顾地待我。可是,他始终不以真面目见我。而且,明宬还活着吗,他可能是明宬吗?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是的,虽然两人的身量差不多,但相比明宬较孱弱,也没有他这般江湖侠客的不凡气质,相貌可以易容,可是气质是改变不了的。还记得我坠崖时,顾展延说过救我的人身手在他之上。顾展延的身手我虽不知道,但是以他的性格,能这么说,黑衣人的武功必定高强。所以,更不可能的是,在宫里长大的明宬,怎能有这般高强的武功。
他步伐沉稳地走着,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安心。思绪慢慢飘远,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诡秘的蛊术,高强的武功,红颜泪传说的现世,还有那个奇怪的隐冥,这些是我知道的,那么我不知道呢?我最清楚的一件事是,过去向往的出宫后恬淡生活,我已经彻底无缘了。
疲倦让我昏昏欲睡。他似乎感觉到了,哄孩子似的声音温柔地跟我说着,“乱红,支持一下,地下寒气太重,别睡。我们很快就出去了。”我恍惚了一下,脑中闪过和顾展延在河边那个夜晚,打了个了激灵,清醒过来。
我们转过一个弯,走上一段大约一米宽的阶梯,到了顶部,却看见头顶的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他却是不急,走到一边,按了一下其中的一块砖头,如我前世的影视剧中的一般,巨石向一边移动。洞口开得很小,我下了地,他小心地牵着我走出了地面。
月朗星疏,夜风阵阵。原来我们置身于一片芦苇荡之中,大片的芦苇在风中飘摇,借着月光,景色更显迷人,连虎口逃生的我都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壮士,你三番五次地救了乱红,可否告知高姓大名,来日乱红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不必了。”他的语气很冷淡,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我犹如在梦里一般。我也不再客气,劈头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和觉情宫有什么关系。”
他不理我的问题,盯着我说:“你听着,红颜泪已经被人知道了,你的处境很危险。你仔细回想一下,有谁最有可能知道红颜泪在你身上。”
他知道红颜泪?那么觉情宫自然也知道了。不过我不担心,就目前看来,觉情宫自然是保我的,尽管原因我还不清楚。“是的,今天这些人就是冲这个来的。”我自言自语,想着,有谁知道红颜泪在我身上。在宫里,是索历兄妹和顾展延知道,但是他们都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我懵懂地对着他摇头。他想了想说:“我送你到一个地方,那儿会有人保护你的,你要答应我……”
“我不答应。”我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对你一无所知,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明亮的眸子看着我,意味不明,他说:“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他迅速地点了我穴道。睡意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我身子一软,迷迷糊糊地往后一倒,落入一个怀抱。我不要,我不要昏睡,每次苏醒后,天地仿佛都要变色,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