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处成闻声奔止她的身边,一把握起她的手,见她从梦中缓缓的睁开双眼。
头上裹满纱布,只露出两只微微肿起的眼睛。睫毛微微动一动,望见站在身边的蓝处成,嘴巴嗡动着,微弱的叫了一声“爸爸,我疼。”
蓝处成眼眶湿润,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爸爸知道,爸爸知道。”
蓝处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帮她掖一掖被子。蓝语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小小的手在父亲的掌心里轻轻一动,疲惫的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这次她睡的十分安心,没有做梦。
“在她心底,你才是她真正的父亲。”他想起蓝净说的这句话,目光久久的望着蓝语被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细瘦的身体上,插满各种管子。蓝处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睛艰涩。
原来这么多年,是自己一直无法打开心门去面对这样一个孩子。
“小语,小语醒了没有?”沈珺颜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
“妈妈,小语做的是大手术,医生给她加了安定剂,让她多睡一会。等她醒了我马上通知你。”
“现在是什么时间?”
“下午四点。”
“她还没有醒过来。医生怎么说,小语没事吧?”沈珺颜焦急的问。
“妈妈她没事,只是太累了多睡一会。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蓝净扶母亲坐起来问。
沈珺颜望着眼前的女儿,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蓝净这样关切的对自己说话。
“我让阿姨帮你熬了莲子粥,你先吃一点。”蓝净转身过去帮母亲盛出来一碗。
“你好,请问蓝语小姐在那个病房?”柯南提着简单的行李,一下飞机就打车赶往医院。
“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护士小姐抬头望一眼他说。
“先生,蓝语小姐在4楼411病房。”
“谢谢你。”柯南礼貌的冲她微笑着说。
护士小姐见这样一个帅哥冲自己微笑道谢,突然就红了脸,慌忙低头轻声说一句“不客气。”刚想搭讪两句,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早已奔上楼去。
柯南悄悄推开病房的门,见躺在病床上的蓝语,身上插着各种输液导流的管子,头被纱布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睫毛低低的覆盖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柯南就怔怔的愣在当地,这是几天前见过的小语吗?这还是那个目光流转,轻盈多姿的小语吗?
“你是?”蓝处成手里拿着毛巾推开病房的门,望着站在病房中的柯南。
柯南闻声转过头来,眼眸湿润,他慌忙转身掩饰的抹掉眼角的泪痕,说“您好,我是小语的朋友,我叫柯南。”
蓝处成抬眼扫视一下眼前的男子,说“我接过你的电话,**出版社的编辑是吧?我是小语的爸爸。”他停一下,说“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不,我没事,不是出版社的事。”说着柯南不自觉的伸手摸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是专程来看小语的。”柯南见蓝处成问,有些慌乱。
他偷偷打量着蓝处成,在心底感叹,这样一个底蕴深厚,气度不凡的人。
蓝处成坐下来,一边帮蓝语轻轻擦拭手臂,一边同柯南说。“她刚做完开颅手术,需要多休息。大概两三天内清醒的时间都不多……”
听弦音而知雅意,柯南慌忙说“我知道,我就这样悄悄看看她。”
蓝处成回过头来,看柯南一眼说“好,你坐。”
“你好,这里是蓝语小姐的家吗?”秦碧尧照着地址找了过去,虽然觉得十分唐突,却也没有办法,蓝语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请问你是?”保姆站在门口望着秦碧尧。
“我是蓝小姐的朋友,我叫秦碧尧。”秦碧尧说着,目光向房子里瞄了一眼。
“哦,你还不知道吗?小语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车祸?!什么时候?严重吗?”秦碧尧惊呼。
“你怎么还不醒来?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郊外晒太阳的吗?现在已经是秋天,漫川的红叶会特别漂亮。”柯南坐在蓝语的病床前,紧紧的握着蓝语的手,轻柔的说。
他将她的手心对在自己大大的手掌上,说“你的手这么小,牵起来应该很舒服。”
秦碧尧就站在病房外,望着柯南一脸温柔的笑意,对着那个包裹的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蓝语说话。另一只手在她的脸颊边,轻轻勾勒着她的眉线。
“怎么睡觉也喜欢皱眉,这样不好,容易生皱纹。”他轻声说。
秦碧尧在病房门前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蓝语。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轻轻叹息。
这个时候,沈珺颜正好被蓝净搀扶着走了过来,一抬头便望见那个转身回望的男子,她猛的心底抽了一口冷气。
“他怎么会来这里?!!”她轻轻呼出一句。
沈珺颜想要开口喊他,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到病房门前,急忙推开门,望见坐在病床前的柯南,脸上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来,柔声说“你就是柯南。”
柯南抬头望一眼蓝净,见蓝净给他递个眼色,就慌忙点一点头说“我是小语的朋友,专程过来看她。”
“我知道,小净刚才跟我说起你。”沈珺颜说着,又抬眼打量一下柯南。
是个阳光清爽的男子。
柯南有些尴尬,脸微微红起来垂手站在一边。
“刚才有没有人来看她?”沈珺颜想起秦碧尧的背影问。
“没有啊,蓝叔叔刚刚走开。”柯南莫名其妙的说着,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一眼蓝净。
蓝净亦觉得母亲有些奇怪,问“妈妈,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谁是谁?谁都不是。”沈珺颜头也没抬,坐在床边说“你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守着她。”蓝净“哦——”的应了一声就和柯南走出了病房。
沈珺颜坐在病房里,独自等着秦碧尧来。她相信,他既然来到了医院肯定还会过来看她。虽然她还不知道秦碧尧这次前来的目的。
秦碧尧将自己丢进沙发里,伸手拿了一瓶纯净水来,咕咚咕咚的灌下肚内。
想起病床上那个被纱布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的蓝语,身上架着各种机器,手臂和胸口插着许多管子来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他只觉得惊异心疼,那样一个皓目清颜的女子,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