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连续几日没有再来画廊,秦碧尧每天都会来去在画廊的周围等她出现,有时候会去溪边,希望走过去,就见她独自在那里淌水。可是那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张奕民不肯告诉他蓝语住在什么地方。
秦碧尧就来来回回的在那条初见蓝语的青石街上走动,希望能再一次偶然的撞到她。
这天天气特别好,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投射下来,蓝语伴着初来瑶里的柯南,在瑶里的各个小巷穿梭,寻美食,看美景,聊天,吃冰……
“怪不得不愿意回去,”柯南仰起头来,大大的呼吸一口带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湿濡空气,脱下脚上的鞋子,丢在岸边,向河心走下去。
“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他笑望着站在岸边的蓝语,伸手招一招她,说“水里好凉快,下来试试,哦,还有小鱼,快下来我们一起捉鱼。”柯南微笑着的脸,像是无法抵挡的太阳,暖融融的让人沉浸在里面。
蓝语将裙角提起来,缓缓的向柯南走去。柯南笑着迎过来一些,伸出手望着她。背对着的阳光从她身上撒下来,像是被涂了一层金粉,扑闪扑闪的,让柯南有些愣神。
蓝语躲开柯南伸出的手,淌过去一些弯腰望着水底,有小小的鱼群快速的从她脚底游过去,蓝语惊叫着忘掉了抓在手心的裙角,在水里追逐两步,柯南笑的弯下了腰。
跑过来,掬起一捧水向蓝语泼去。蓝语先是一惊,慌忙转过头来,望一眼满脸笑意的柯南,才会过意来。亦蹲下身来,向着柯南胡乱的打起水花来。
两个人就在金色的阳光下,在溪水里笑闹着,追逐着。笑声在上空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秦碧尧远远的站在一端,望着溪水中站着的一对人儿。
男孩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大英挺,阔阔的额头,粗眉大眼,头发剪得很短,根根直立着,清爽的天蓝T恤衫,水磨牛仔裤。在水里来回奔跑,一副阳光四射的样子。
蓝语,长长的头发被梳起一把,跟着她奔跑跳跃的动作轻盈的在背上来回跳动。似乎为了配合男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白色的小衫。今天看起来格外开心,不似之前见过的沉郁飘然的样子,似突然落入人间的仙子,纯澈美丽。
秦碧尧久久的注视着这对璧人儿,目光无法退去。
原来她有这样优秀阳光的一个男朋友。想到这个,突然感觉十分无力,觉得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和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换取过去的这些岁月。心头无尽的怅然蔓延开来,眼底一抹无法退去的留恋,看一眼,再看一眼。
他注视着他们牵手从水中走出来,然后并排坐在岸边轻语,蓝语始终笑着,偶尔抬头亲昵的望一眼身边的柯南。终于转身离开……
“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带你去淌水的承诺了……”柯南望一眼坐在身边,一身湿漉漉的蓝语,伸手帮她拨顺贴在背上的头发。
“喜欢这个地方吧!住着住着,真的就不想再回去。”蓝语望着远处的白云,抬起双手叠起一个方框,将它框在框中。
“嗯,”柯南应着,望着蓝语的侧脸,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润泽的红唇上,有些禁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他慌忙转过头来,偷偷舔一舔自己的唇,伸手将包里的相机拿出来,跑远一点对着蓝语“咔嚓——”一声摁下了快门。
“喂,干嘛。这样狼狈还拍照片。”蓝语笑着站起来要从柯南手里抢过相机,柯南一边向后跑着,一边对着迎面追来的蓝语“咔嚓咔嚓”摁着快门。
快乐很简单,蓝语记得柯南曾经说过,在今天她才真正明白快乐竟然是如此容易,却又是如此不易的事情。
跑累了两人并排躺在岸边的软沙上。
“干脆在这里生活好了,我耕田来你织布。”柯南一脸向往的说。
“耕田一般都用牛耕,你估计人家用不起。”蓝语拐着弯儿打趣柯南说。
“一点浪漫氛围都不会营造!”柯南转头望一眼蓝语的眼睛,缓缓的说着,目光似要探究到蓝语的灵魂,蓝语本来笑的异常开心的样子,撞上柯南霍霍的目光,脸上的笑瞬时不见,慌忙别过头去,从地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就走。
“喂——”柯南见蓝语突然转身离开的样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及穿上鞋子,拎起来就追了上来。“别是生气了吧?”他笑着跑到蓝语的面前,挡在她的眼前。
蓝语低下头,轻轻掠一下额上的乱发,说“快穿上鞋子吧,前面沙地里有很疙脚的石子。”声音很轻,脸上亦没有任何表情,柯南偷眼望一望,心底有些失望,却亦释然。只得将鞋子丢在地上,慌忙穿起来。
蓝语忍不住将目光又一次落在柯南的身上,然后又十分怅惘的移开。
苏霂皓曾经也是如此,一副十分确定的样子靠近自己来到自己身边。待自己真的敞开心扉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身去 ,留下自己站在原地,不知进退。
蓝语悄悄望一眼柯南,这个连眼睛都会笑的男子,心底微微触动,可是深深吸一口气,还是轻轻说一句,“你明天就回去吧,不要耽搁了上班。”
柯南没有发觉蓝语的神情变化,抬头应一句“我休年假了,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挥霍。”他很自然的走过来牵起蓝语的手,说“下一站带我去哪里?”蓝语望一眼被他牵起的右手,望一眼柯南笑的一脸阳光的样子。柯南这才发觉,缓缓的松开蓝语的手,羞赧的抓抓自己的头发。那憨然的样子十分可爱。他慌慌向前走了几步,蓝语走在他的身后,悄悄抬手望一眼自己细长的手指。然后让十指空寂的在裙边舞着,手指似记住了柯南掌心的温暖,总有想要走过去和他手指交握的冲动,可是忍一忍,还是低头默默的向前走去。空气中有淡淡茶花的香味弥漫开来,十分醉人。
“这次真的想好了?”张奕民将秦碧尧的行李丢进车厢的时候问。
“……”秦碧尧坐在车里,双手交握着,闭着眼睛假瞑并不答言。脑海里全是蓝语和那个阳光男子笑闹的亲昵样子,怎么甩都甩不掉。
张奕民见他不语,也不在追问。
车子一路从这个青石小镇里驶出去,秦碧尧似乎还没来及回头它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这是董逸之这小子给他的指引吗?可是为何只让他在心底埋了她的影子就要离开,是自己出现的太早?还是出现的太迟?秦碧尧懊恼的不能自己。突然这样一个卑微可笑的自己。
从车上下来,他迈开长腿,急匆匆的过了安检甚至都没有回头和张奕民道别,直直的走了过去。
离开那里吧,或者离开之后,回到自己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又能找回曾经的自己。秦碧尧想着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