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九尾狐家族,狐族最高贵的种族,但是我天生下来,就只有六尾,而且浑身火红,视为不详。
出生那天,母亲去世,父亲失踪,幼小的我,没有任何依靠,还站不起来就已经遭到族人的驱赶。
害怕和绝望围绕着我,我以为,我会死掉,会被猛兽吃掉。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被一个瘸腿的男人救了,就在族人设下的结界之外。
他将我护在胸前,使我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小狐狸,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们一起做个伴!”他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也许是在这绝望的时候看到一丝曙光,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的身体很虚弱,他一直很细心的照顾,三个月后,我渐渐有了好转。
在他的草屋,我夜夜陪伴着他。每晚都蜷缩在他身边汲取一点温暖。他每日上山砍柴,然后扛到山下变卖,得了银两之后买来口粮。
每日,我都会在院外等着他回来,只要看到他回来了,我就很高兴,后腿一蹬,跳到他的怀里,撒娇的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
“小狐狸,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他微笑着,满眼的宠溺。
我点头,我要有名字了吗?
“你有六条尾巴,就叫你柳儿,可好?”
我点头,很高兴。
“柳儿,六的谐音!你满意吗?”他的口气很轻。
我不能说话,只能点头。我很高兴,他让我有了名字,柳儿。我的名字叫柳儿。夜晚的时候,他将我抱在怀中,顺了顺我身上的毛,说道:“柳儿,我叫福生,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一直孤独,但是,却在山上捡到了你。让我昏暗的人生有了一些色彩。一出生,我的腿就是瘸的,我被山下的孩子欺负,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是不祥之人,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他们看见我都会用石子扔我。柳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难过?答案很快就有了,如果他死了,我会撕心裂肺,会痛不欲生。
我不要他死,我忽然害怕,这个肉体凡胎的男人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忍不住,泪眼模糊。
福生低头看着我,却嗤笑一声,擦掉我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你个小畜生,居然还这么多愁善感。”
我眼泪更凶了,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脸。我如果可以说话,我会告诉他,我不想你死,我想生生世世都陪着你,直到海枯石烂。
“柳儿。”福生顿了顿,也许,他都不曾想到,我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我不知道为何,内心的悲悯久久散不去,像是一股怨气,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那天,我跟着福生下山,缩在他的怀里,他担着柴,准备拿去卖掉。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山下的恶霸,他们四五个人,拦着福生的去路,开始推攘着福生,嘴里谩骂着。
“路少爷,我只是下来卖柴火!”福生卑微的解释。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出现会将福生推向死亡,也许,我不出现在路少爷眼前,福生就用不着死的。可是,我不能忍受那个叫路少爷的人随意的践踏福生。
他们殴打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福生,按捺不住性子,我露出了原始的本性,从福生的怀中挣脱,龇牙咧嘴的朝着路少爷低吼。
虽然,我看起来只是一只狐狸,可是却是九尾灵狐的后代,我天生拥有灵力,可以杀人于无形。
路少爷随行的人见到目露凶光的我都被吓得撒腿就跑。我哪里肯饶,追在路少爷身后,腾起身子,扬起爪子,朝着他的背狠狠抓去,我那时候并未想杀死路少爷,然而,我的爪子太锋利,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路少爷当场毙命。
随同路少爷的人赶回山下跟官府报告了这一消息。他们抓了福生,说福生饲养妖物,残害无辜,福生要被处以极刑。
我偷偷进入天牢,看到伤痕累累的福生,我后悔杀了那个欺人太甚的路少爷,将福生陷入如斯境地。
“柳儿,你快走吧!他们如果抓到你,你会有生命危险。”福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摇头,趴在福生跟前,暗自垂泪。
“柳儿,快走!”福生哀求着我。
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福生跟前,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汗毛。我想以自己的灵力带走福生,然而根本就做不到,福生是肉体凡胎,而我修为有限,根本带不走。
福生行刑的这天,我杀了很多人。目的是为了不让他们从牢里带走福生,我在世上,只有福生一个亲人,谁也不能带走他。
我的罪行惹得天怒人怨,人们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置福生于死地。而我在这一天才知道我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人们选择火烧天牢,要将我与福生烧死在这天牢之中,在熊熊烈火之中,我却化成了人形,化成人形后的我,浑身穿着火红色的衣袍,且拥有烈火琵琶琴。
我带着福生穿过火海,腾在空中,空洞的望着惊恐的人类。福生望着我,笑着,说:“柳儿,你是柳儿?”
我望着他,点头。
“你真美!不要伤人了好吗?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们杀了这么多人,够了!”福生并未怪我,只是说,够了!
“福生,不管生生世世,我皆会护你周全!”我下定决心。
这一切,福生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些人类,他们抛弃福生,糟蹋福生,他们才是该死的。我的固执令福生无奈。
我没有想到的是,不周山仙灵滕海的出现将情况逆转,滕海用仙力将我镇压,我受了重伤,福生死在那一片火海之中。
我被滕海压在不周山之下千年。滕海说:“你本是狐族最强大的六尾灵狐,却因为一己私欲,残害生灵,将你压在不周山千年,化去戾气,修炼千年,时机成熟,自会放你出来。”
“滕海,等我出来之时,便是你结束之日。你害的福生身死,我定会让你十倍百倍还之。”
“六尾狐,若不是你生性残忍,福生又怎会因你六道轮回。生生世世受尽疾苦。”滕海的话令我陷入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我是一只动物,不懂人类的感情,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