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舒沫还在睡,手机铃声把她吵醒。
眼皮费力睁开一条细缝儿,她摸索到手机,拿到手里,整个人又缩回被窝里去。
“喂……”
“沫沫。”温柔的男声传进她的耳中,“还在睡吗?”
“嗯。”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舒沫望了眼墙上的钟,才七点过一点,她软绵绵地问:“你那边现在是几点啊?”
“晚上六点过。”
“你没有休息吗?”
“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躺在床上睡不着。”
舒沫慢慢坐起身,倚着床头,“倒时差很难受吧。”
“还好。”
“那你待会儿要去公司吗?”
“明天再去。”
舒沫瞧眼窗外,天都还没亮,“我陪你聊天吧。”
“你不睡了吗?”
“不睡了。”舒沫柔声道,“男朋友最重要嘛!”
陆然笑,“这么乖,回去奖励你。”
“好啊,一定记得给我买礼物。”舒沫眉开眼笑。
“没问题。”
舒沫也不晓得自己哪儿来那么多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后来她起床,干脆就把蓝牙耳机戴上,接着跟陆然打电话,一直到她出门去上班,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好了,我上班了,你好好睡一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再去处理工作。”
“好。”陆然应道。
可能是和他通过话的原因,一上午,舒沫的状态比昨天好得多。
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的神奇!
到了中午,舒沫没去吃午饭。
她已经查清楚永和路在哪个地方,准备趁今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过去看看。
她在路边等车。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她面前。
“总经理?”舒沫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人。
陆泽西笑着问:“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舒沫摆手,“我打车过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陆泽西坚持,“反正我中午也没事情,上车吧。”
盛情难却,舒沫只好坐上他的车。
“你吃过饭了吗?”陆泽西问。
“还没……”
“你赶时间吗?”
“没有啊。”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我再送你过去。”陆泽西偏头看她,“行吗?”
“可以。”
于是,陆泽西先带她去餐厅吃饭。
舒沫要付钱,陆泽西不让。
“哪有让女人请吃饭的。”陆泽西一句大男子主义的话把舒沫挡了回去。
“总经理,谢谢你。”舒沫把银行卡放回皮包里。
“你这样就太客气了。”陆泽西笑道,“你都快成我大嫂了,我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舒沫脸红,“还……还没呢……”
陆泽西挑眉,“迟早的事儿,对吧?”
舒沫有些不好意思。
陆泽西拍下她的肩膀,“走吧。”
坐上车,陆泽西问她去哪里。
“永和路,你知道吗?”
陆泽西眼底闪过幽光,“你去那儿做什么?”
舒沫直视前方,微微有些迟疑,“……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那个地方,所以想去看看。”
“你以前去过吗?”
“没有。”舒沫肯定道,“我在网上看过了,那边基本上是别墅区,我不可能去过。”
陆泽西弯起唇角,幽幽叹道,“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从未到过的地方居然出现在你梦里,这可奇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
“你还梦见什么没有?”陆泽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舒沫抿了抿唇,“就我一个人在永和路,没有别的。”
就算陆泽西是陆然的堂弟,可她的梦太匪夷所思了,舒沫没准备全部告诉陆泽西。
陆泽西眯了眯眸,没再多问。
“总经理你去过永和路吗?”
“嗯。”陆泽西说,“陆家以前就在那边。”
舒沫顿感意外,“真的吗?”
“是啊,大哥没告诉过你吗?”
“没听他提起过。”
“可能他觉得没必要吧,毕竟那边是老房子了。”陆泽西微笑看她,“大哥跟大伯母出国以后,我们都从那儿搬出来了。”
“这样啊……”
“嗯,不过前段时间,别墅的电线老化,引起火灾,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废墟了。”
舒沫有点惊讶。
老房子被烧毁了,陆然却一个字也没提过。
“对了,总经理。”舒沫记起件事,“你和陆然,小时候你们一直住一起吗?”
“你想问什么吗?”
舒沫看着他,“上次我听闵总说,陆家曾经收养过一个姓沈的小女孩,你知道她吗?”
陆泽西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僵,“知道啊。”
“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只见过她几次,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舒沫有丝失望。
“你怎么好奇她了?”陆泽西打趣地问,“是因为大伯母说,她喜欢跟着大哥身后,你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闻言,舒沫微微尴尬。
她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介意。
“没,我就问问而已。”
陆泽西笑了笑,“那个小女孩在陆家大概住了三年左右,这算不上青梅竹马吧。不过她确实喜欢大哥,大哥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像个小尾巴。”
这个比喻,陆然曾用来形容她。
舒沫心里有点闷,“我听陆然说,后来她的家人找到她了,就把她带回家了。”
“听说是这样。”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陆泽西眸光幽深,“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好像没住在A市。”
聊着聊着,车子转过弯,陆泽西说:“这条路就是永和路了。”
“那静安路在这附近,是吗?”她记得那个十字路口。
“再往前可能几百米。”
“那麻烦你送我去那边吧。”
“行。”
到了十字路口,陆泽西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舒沫说了声谢谢,下车。
陆泽西跟着下去。
舒沫走到指示牌下面。
十六年,这里早变了样。
舒沫看着四周,和她梦境里的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不一样呢……”舒沫喃喃道。
“现在发展这么快,可以说一年一个样吧。”
舒沫看眼他,“总经理,我想一个人走走,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陆泽西扬眉,“反正我也没事,我等你吧,这边不太好坐车的。”
舒沫不再推辞。
她沿着永和路慢慢往回走。
如陆泽西所说,这边基本上是高档别墅,住户比较少,所以相对安静得多。
走了一会儿,两边除了漂亮的房子,再没有别的。
和她梦里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里,而且,还是那样奇怪的梦。
舒沫停了下来。
似乎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陆泽西这时说:“你再往前一点,就是陆家的老房子了。”
舒沫看向前方。
“既然来了,要不去看看?”
舒沫点头。
大火过后,豪华的别墅只剩下断壁残垣,到处一片焦黑。
舒沫站在大门口。
原来陆然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啊……
后面的花园并未受到大火波及,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
“真大啊。”舒沫感叹道。
陆泽西说:“确实挺大的。”
草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白茫茫的一片。
“那边是秋千吗?”
“嗯。”
舒沫踩着积雪走向秋千。
陆泽西跟在她身后。
“是那个小女孩喜欢的吗?”舒沫盯着秋千问。
“大哥以前喜欢坐在上面看书,后来被姓沈的小姑娘霸占了,他就不怎么来了。”
“他是不喜欢被打扰吧。”舒沫笑,“我能坐吗?”
“当然可以。”
舒沫便把积雪全部拂下来,再用面巾纸擦了擦。
“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个秋千在这儿风吹日晒这么多年,可能承受不住你的体重。”陆泽西好心提醒。
舒沫不当回事儿,“应该没关系的吧。”
双脚在地上一蹬,千秋晃了起来。
铁链咯吱咯吱的,陆泽西总觉得随时会断掉。
舒沫又蹬了下地面,秋千晃得幅度更大了些。
她望着蓝天,想象着年少时的陆然坐在这上面。
陆泽西在旁边看着她,目光渐渐幽深。
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和现在,很相似……
两个人各有所思,饱经风霜的秋千在这时出意外了,有一边的铁链因为生锈太严重,经不起压力,断了。
秋千一下子失去平衡,舒沫本能反应地吓得尖叫。
等陆泽西回过神来,舒沫已经被抛到雪地里了。
他面色一变,“舒沫,你怎么样了?”
舒沫是面朝下扑倒的,她双手撑着地面,慢慢支起身,“没事……”
幸好雪够厚,起了缓冲作用,要不然,她得摔成脑震荡吧。
她满脸都是白雪,头发上也有,看起来狼狈极了。
陆泽西本来担心她的,一见她这模样,他禁不住笑出声。
舒沫自知丢脸,心里懊恼得很,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哇。
她用最快的速度擦掉脸上的积雪。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舒沫皱着眉,“刚才脚好像扭到了。”
“能站起来吗?”
舒沫试了下,有点吃力。
“你扶我一下吧。”她只好找陆泽西帮忙。
陆泽西帮她把飞出去的皮包捡回来,递到她手上,“算了,也不知道你到底伤得多严重,我抱你回去。”
“啊?”
陆泽西弯下腰,径直将她抱起来,“走吧,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