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岁月静好。阳光透过雅致简约的窗棂倾洒在二人的脸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光。
慕倾席很久都没有赖过床了,本想再好好地享受享受这难得的闲逸时光。实是屋外阳光太过灿烂,早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不该再继续当个懒人了。她微眯了眯眼,却是精神一振,再也没有慵懒的心情,立刻拉着毛衾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简单的白衣,走进浴间更换了。
言夙影笑了笑,发觉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论平时伪装得有多冷淡,可本性还是藏不住的。
他也翻身下了床榻,穿上昨夜经晚风吹干的玄色长袍,随意束起头发,顿时觉得浑身清爽。轻嗅了嗅空气中暗自浮动的幽香,嘴角勾起一抹璀璨的微笑,极为满足。
“怎么这么开心?”慕倾席抱着毛衾走了过来,随手将之丢在暖榻上,问道。
“不用叠起来吗?”言夙影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没有这种习惯。”慕倾席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素手拾起一把温玉梳,仔仔细细地打理起自己的长发:“我虽有洁癖,却不是事事都要做到完美,平日里与阁中的兄弟相处惯了,倒也不太在意这些。”
言夙影唇角微勾,轻抬步子,从背后搂住了慕倾席,委着身躯,在她的耳边邪声道:“你,与我还真是绝配。”难怪离卿与落枫从来未曾叠过被子,本以为是随了自己,却不想是跟了这个小女人。
慕倾席被他这样抱着稍微有些不自在,虽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却还是无法毫不介怀地与他亲近。遂用手肘推了推他,说道:“我还要梳头呢。”
“我来。”言夙影从她手中拿过梳子,认真地梳理起她的长发,感受着指尖穿梭在柔滑墨瀑的奇妙触觉,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享受。他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要让冷漠的她接受自己已实属不易,若是进展太快,必会有反效果。他并不急在这一时,时间还长,他会让她慢慢感受到他的真心。
自指尖接触到她秀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愿再放下了。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梳头,根本就不会什么发式,就连自己也不过是随意束起来罢,只能模仿别人了。她应该不喜欢那些繁杂之物,桌面上的首饰也只是寥寥可数的几件,皆为玉器,这让不禁他想到自己的娘亲。
世上宝饰甚多,娘亲却对玉器尤为喜爱,因深知此,遂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各式各样的美玉,制成首饰送给她。而娘亲总是用三根玉簪斜插在发上,不冗杂,不失礼,看着很赏心悦目。言夙影心念一动,他不会自己绾发,但总不能不让他动些小脑筋吧。
言夙影将慕倾席的如瀑青丝从中间分开,为里外两层。他仅将外层长发绾起,卷了两个相扣的发圈,并在额前围一络半弧形樱珞,余留的发稍与发圈一起,用手中的玉梳插住固定,一个崭新的发型就出来了。
他并没有斜插玉簪,而是记起了娘亲发后那两圈相缀的发项,于是便自己设计了一个,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言夙影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啧叹道:“不错,不愧是我绾的发。”
“哪有人这么自恋的。”慕倾席轻笑道。原本还以为他不过是随便梳梳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帮她绾起了头发。想必他也是第一次替人做这些事,能得一人如此关爱,是她三生之幸。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无论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的是否是他,这都会成为她珍藏于心的美好回忆。待她老时,如能常常缅怀,足矣。
“老实交代,是不是经常帮别的人绾发?”慕倾席故作恼怒地说。若以后他俩真的不能够在一起,那就好好珍惜现在的相处,至少,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别的人?小的哪敢。”言夙影满意地勾唇,微微躬腰,将下巴搁置在慕倾席的肩胛上,看着青铜镜中的两人说道:“我只为你一人绾发。”
“我何德何能让你这般为我?”
“我说过,我对你好,不需要理由。”
慕倾席没有再说什么。
“真香。”言夙影往慕倾席的颈脖间闻了闻:“用的什么香料?”
“我素不喜香,这是冰凌花的味道。”
“哦?”
慕倾席笑了笑,说道:“我曾服用过冰凌花,但不知为何这香味就去不掉了。”
“那小白蛇是你家的吧,它身上就有这气味。”能把一条巨蟒说成小白蛇,想必这天下仅此一位了。
“嗯。它只有在食用了雪莲之后才会有气味散出,小白曾为我疗过伤,或许与这个有所关联。说起来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言夙影这下可懵了:“此话怎讲?”
“天山雪莲是解‘蚀骨’之毒必备良药。天山雪蟒性阴寒,若在中元节之夜携雪莲一同入疗,可销‘蚀骨’之火毒。那雪莲想必就是你的所有物吧。”
“不过外出游历偶然得到的,若能解你之毒,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言夙影笑道。可他又何尝不知,她嘴上说得轻巧,实质“蚀骨”火毒之猛烈如同处在浴火中焚烧一般无二,且与极阴极寒之物相融,她定会如身处九幽炼狱那般痛苦难耐。若非拥有强大毅力之人,恐怕会熬不过去。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言夙影站起身来,笑道:“我可不认为'无双'是你的真名。”
他除了在众人面前叫过她“无双”,就一直以“你”来称呼。
慕倾席挑眉,笑开了:“阁下莫非不知问人姓名之前要先自报家门吗?”
“在下不过只是日光下的一道影子罢了,对姑娘钦慕已久,若能将姑娘娶回家中,实在是了了在下的经年夙愿。”言夙影拱手作揖,鞠了一礼。
影子?心中虽不解,慕倾席还是微笑着说:“若君钦慕,只怕是要倾尽所有,方能在小女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啊。”
言夙影灿烂地笑了,就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果那般,将慕倾席紧紧抱住,沉声说道:“席儿,即便是倾尽天下,也难得你一笑,我不过一人一衣,又如何舍不得呢?”
慕倾席抬起双手,拥着他的腰背,只想这一刻定在永恒。
?怎么办?她有些迷恋他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