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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捉群贼拟定斩罪杀义兄图财害命

海瑞清官出大明,盛世于公治乐亭。

善断民间冤枉事,人呼青天落美名。

话表于公早堂判清两件疑案,刚要退堂用膳,忽闻衙署外乱喊“冤枉”。于公问:“衙外什么人喊冤?带进来问话。”青衣立刻将喊冤的带至公堂前跪倒。于公见喊冤人是四名,皆系穿着一条裤,上身赤膀无衣。于公纳闷,“你四人状告何人?”内中有一人说话,口呼:“大老爷,我名章炳然,我四人是同手伙计,身负行囊,内有白银六百两。昨日天色将晚,路过土岭,从密松林蹿出一只猛虎,将小的四人唬死。及苏省过来,行囊并身穿之衣皆已剥净全无,只落得有家难奔。情急只得告虎,叩求大老爷作主。”于公闻言,心中沉吟,暗想:“这虎不吃人,单拿行李,剥人衣服,据理详情非是真虎了。昨日鹦鹉告状,言说假虎劫径,众贼匪装扮猎户,拦路劫人,必然是这伙贼匪了。只可候捕役访明,再作道理。”想毕,说:“尔等遇虎,劫去行李,本县与你捉虎。且赏尔等衣服,候审判明。”谢大老爷天恩。”四个人叩头下堂。

于公退堂,用饭已毕,刚漱口,只见高品、廉升进来叩禀:“老爷,小的等奉差跟随鹦鹉至黄土岭下,见有四个人各背扛行李行路,又见松林内蹿出一只虎,唬得我等身伏荒草内。那虎吼一声扑向四个人去,那四个行人被唬昏倒。又从松林内蹿出数个贼,手执钢叉,假扮猎户,将那四人衣服剥下,并行李携起,打呼哨穿松林而去。小的等在后随去,见众贼入大王庄,进了里长王甫家的后门。小的二人寻着地保访其来历,地方说里长王甫家住着九个人,口称是他结义朋友。小的二人探访明白,特回老爷知道。”于公闻禀,吩咐:“速请梁总爷带兵,同本县前去拿贼。”

不移时,把总梁雄带领兵丁至县署,候到天晚,一文一武带领兵丁、捕快悄悄出城,竟扑大王庄而来。至东方发亮,已来至大王庄外,于公并梁总爷吩咐官兵、捕快:“尔等须要齐心努力拿贼,上前者必赏,退后者必罚,若放走贼人,拿尔等是问!”众人答应入庄。至王宅门外,众兵将前后门把守,团团围了宅院。有几名捕役好胜争先,手把高墙蹿进院内,“咕咚咕咚”连声的响。门房的家人在被窝惊醒,高声问道:“院中什么响?”捕役不语,忙开锁抽拴,“吱口丑口丑”,街门大开,众捕快各执铁尺,一窝蜂拥入院中,踹开房门闯进屋,把众贼惊醒,刚要翻身爬起,被众捕快一顿铁尺打躺,众贼未曾防备,俱被捕快捉获,遂上上脚镣手铐。

于公在马上发威,喝问里长王甫快报贼名。王甫跪倒,口呼:“大老爷,小人身当里长,怎敢胆大窝贼?这九个人是小人结拜义弟,都是忠厚百姓,奉公守法。一名张三,一名李二,一名项虎,一名郝秃子,一名单麻子,一名胡矬子,一名方傻子,一名……一名金瞎子,一名赵瘸子,皆不敢为匪。”于公吩咐捕快,将这十人锁讫搜赃。众捕快在各房搜出无数贼赃,遂令兵丁捕役押解一同回衙。出了大王庄,不多时进了县城,走马进衙。

于公升堂,梁把总旁坐。捕役把群贼带到堂前,一齐跪倒。于公动怒,把惊堂木一拍。大喝:“王甫,该死的奴才!你身当里长,知法犯法,竟敢窝藏群贼,装虎唬人,劫夺过客、坐地分赃,乃是罪魁恶首。现有鹦鹉状告杀客埋尸,昨又劫夺四人行李财物,在尔家搜出若干真赃。好好实供,免得动刑,皮肉受苦。”王甫闻言,说着了自己真病,不由发毛。未等开言,这歹毒虫项虎欲将自己择出,遂口呼:“大老爷容禀,王甫原是窝主,坐地分赃,他八个人假充猎户,杀人劫财,强派小人装虎,惊吓行人,并不图财害命。今日事犯,无可推辞,自首者必免小人之罪,求大老爷饶恕,小人再不敢装虎了。”于公冷笑说:“尔等俱各听真,他既实招,尔等有何辞推诿?”众贼并王甫皆叩头说:“项虎他既招承,小人们无可折诉, 情愿画招。”招房书吏记了供词,群贼画了招。

招供已毕,于公用手指定项虎,骂声:“万恶奴才,同伴为贼,劫财杀命,今日恶贯满盈,同伙遭擒,就该同死患难,才是义气。为何罪推众伙伴身上,将自己洗净,欲死内求活?”遂喝令左右:“拉下去重责二百杖板,追他的狗命!”众青衣一齐喊堂,往上飞跑,把项虎揪翻撂倒,中衣退下,皂役二人按头按腿,一皂役抡起毛竹杖板就打,五板一换人,只打得鲜血崩流,昏迷不省。打到一百余杖,恶贼身体一挺,毙在杖下。

青衣遂跪禀:“大老爷,假老虎气绝身亡。”于公吩咐:“把尸拉出去抛在万人坑,将此九人皆钉手扭脚镣,上锁掐监。”遂详文于府,转详督抚,请旨处决。又将被劫各人传至,当堂各认行李,皆具领状。领讫,分派地方寻找被害的尸首——鹦鹉的恩主何安。鹦鹉替主报了仇,领着找着尸骸,奉官埋葬,插标为记,候尸亲来领,人人称他为义禽。所有余剩贼赃,暂且入库,粘贴告示,招失主来县认领。梁把总告辞而去。于公公事已毕,点鼓退堂。那些看热闹军民,皆称赞大老爷清如水,明如镜,断事如神。这且不在话下。

且言这乐亮县城外东关桥口,有一人姓宋名其升,兄弟俱无。娶妻商氏月娥,生子平哥。丈母倚着女婿。宋其升开磨房为生,养家度日。怎奈连蹇,本亦折了,无奈歇了业。无法可使,只得将几匹牲口卖了,把银子籴米买柴,好给丈母、妻儿度日。自带几两银作盘费,并备一匹菊花青骡,搭上褥套,前去投姑母处去打抽丰。遂别了家眷,晓行夜宿,奔到山东汶上县衙门,令人通报。请进宅内,拜见姑夫姑母,摆酒接风。住了三个多月,宋其升惦念妻子,告辞回家。姑母疼爱侄儿,送银百两,另外又给二十两盘费。

宋其升出了衙门,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乐亭,离家只有十数里地。忽然阴云密布,一阵响雷狂风过去,大雨倾盆,浑身皆湿,只可冒雨而行。忽闻耳畔有人呼:“哥哥冒雨从那里来?快到家里避避雨,歇一歇再回家罢。”宋其升扭项一看,乃是结义兄弟乌有义,现充当营兵,二人相厚,犹如亲手足,论交情真有托妻寄子之义。口呼:“兄弟,你今日是下班日期吗?”乌有义说:“正是。”宋其升慌忙跳下花骡。乌有义说:“哥哥快进屋避雨。”遂接过缰绳,把骡子牵到院内。

乌有义之妻王氏闻马蹄声,向房门外一看,见是宋其升,遂满脸陪笑说:“哟!原是大爷,请屋内坐。”宋其升问:“弟妹可好?”王氏回答:“托大爷福,大爷一向纳福了。”乌有义拴完牲口,一搬褥套,自觉沉重,挟着行囊将宋其升让进房来。王氏忙取一件干衣服递过来。宋其升脱去湿衣,换上干衣。王氏将湿衣拿去烘烤。宋其升说:“又劳弟妹费事!”遂背身把湿中衣换下来。王氏亦拿了去烘烤。

这乌有义好吃嘴,家中有的是酒肉,帮着王氏炒肉,烫酒款待。宋其升说:“不可费这些事。”乌有义说:“这是小弟与哥哥权当接风,先请饮弟三杯。小弟时常到哥哥家照看,因嫂嫂说哥哥赴山东探望姑母去打抽丰,不料今日遇见哥哥回家,可喜一路平安。”宋其升含笑说:“托贤弟之福了。为兄回来时,姑母给我百两银子,另外又给二十两路费。 贤弟常去照看你嫂嫂,劣兄感我弟之情义了。”二人说闲话,你一盅,我一盏。宋其升身体劳乏,又兼有八分醉意,身体困倦,说:“天已昏黑,劣兄已困,我要睡觉。”乌有义说:“哥哥请睡,小弟也去歇息。”宋其升说:“愚兄告罪。”脱去衣服,钻入被内,头一沾枕,呼声震耳,酣然入梦。

乌有义坐在椅子上,瞧着褥套,心中暗想:“他这一百两银子,怎能到在我手才好?他竟有这个好机会,好运气!偏我困苦,当营兵,无日富足。明日我向他伸一腿,他未必肯借与我;我若昧他一半,必然向我吵闹,街邻闻知,我脸上无光;我舍了这注财,偏又是肥猪拱门。咳!善财难舍,无毒不丈夫!”站起走进自己屋内,伸手从墙上把腰刀摘将下来。王氏问;“夜静更深,当家的拿刀作甚么?”乌有义摆手说:“贤妻莫要高声!宋大哥得了一百两银,我眼热。此是肥猪拱门,我今夜把宋大哥杀死,得了他的银子,咱强似受此困苦,我至年节,给宋大哥多烧些纸钱就结了。”王氏闻言,只吓得面目失色,抖衣而颤,连说:“不可!银钱乃是淌来之物,为甚么图财害命,绝了义气。虽然四邻不知,空中有神佛查考,惟怕冤魂缠腿,倘若事犯到官,立时问斩,我可依靠谁?”乌有义闻言,瞪眼说:“你这穷命的老婆,竟不知好歹!汉子要发财,你竟说丧气破话,我不看结发之情,开刀先杀你!”王氏见丈夫动了气,只吓得往后倒退,不敢再劝,只可由他作耗。

乌有义拔刀出鞘,走进偏旁,瞧了瞧该死的冤家酣然熟睡,口内呼声震耳。乌有义把心一横,杀星就附了体哩。脚步轻轻的走至炕前,对准了脖项,举起利刃,抡圆了钢刀往下就剁,只听“咔嚓”一声响,只见鲜血崩流,人头落地。暗呼:“盟兄,休怨盟弟图财害命,皆因是你命中不该善终。小弟日后发了财,我必请高僧高道超拔你亡魂,早早脱生富贵之家。”祷告已毕,手提灯笼,扛着铁锨,走到后边小院,掘了一坑,把尸首携起,扔在深坑之内。掩埋已毕,转身进房,剔明了灯光,将血迹擦抹洁净,打开褥套,抖出衣服、银两,拆开银封,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越瞧越爱,暗想:“我有了这宗银子,就是放账,每日的利息足够吃喝受用。”心中欢喜,遂将衣服、银子连褥套拿进自己屋内,皆收在箱笼内,遂将余剩的酒菜自斟自饮。王氏瞧着,暗暗的骂道:“好天杀的,真狠心!只为百两银,害一人命,若犯到当官,他必挨刀偿命。他死是应该,只怕连累于我。”不知王氏担惊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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