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绮娅伫立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落叶。她脸色苍白,弱不胜衣,原本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小桂子进来禀报:“福晋,佟福晋求见。”
玉绮娅娥眉微蹙:“我什么人都不想见,让她回去吧。”
小桂子道:“可佟福晋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您。”
玉绮娅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她起身走到外间的炕上坐下,廊上的丫头打起帘子,佟佳氏领着塔娜得意洋洋地走进来。只见塔娜浓妆艳抹,梳着两把头,戴着翠玉扁方,穿着一件樱桃红绣着彩蝶的云锦旗袍,满身珠围翠绕。
“请大福晋安。”佟佳氏和塔娜向玉绮娅行礼。
“起来吧。”玉绮娅打量着塔娜,问佟佳氏:“侧福晋,你身边的这位格格是谁?”
佟佳氏笑容满面:“她是我的远房侄女塔娜,昨晚已经侍候过王爷了,我特地带她来拜见大福晋。”
“你说什么?”玉绮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比震惊地望着她们。
佟佳氏见她面色惨白,身体微微发颤,得意洋洋地道:“大福晋,您没听清我说的话吗?她是王爷新纳的庶福晋,今天是来拜见您的。”
玉绮娅有如万箭穿心,痛得撕心裂肺。她几乎都快支撑不住了,咬牙强忍着泪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佟佳氏并未离去,捏着帕子兴灾乐祸地道:“大福晋,听说王爷好些日子没上您这儿来了?这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
佟佳氏出身官宦之家,嫁进王府之后颇得多铎欢心,又生了两个阿哥,在王府里很有地位,她根本不把玉绮娅这个失宠的大福晋放在眼里。
“住嘴。”玉绮娅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出去。”
佟佳氏娥眉高挑,冷哼了一声:“自己没本事笼络住王爷,倒是有能耐朝我们这些人身上撒气,有本事你自己也生个儿子呀。”说罢拉着塔娜转身离去。
玉绮娅倒在炕上,哭得如同泪人儿。她嫁给多铎才三个月就失宠了,多铎这么快又纳了新人,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多铎一连在塔娜房里歇了三夜,到了第四天终于忍不住去看玉绮娅。
“王爷来了。”冬画惊喜地望着多铎。
多铎问:“福晋这些天好吗?”
冬画含泪摇头:“不好,福晋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人瘦了很多,求王爷去看看她吧。”
多铎心中一痛,掀了帘子进屋,见玉绮娅病恹恹地躺在炕上。多铎走到她身旁坐下,心疼地唤道:“玉儿。”
玉绮娅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多铎,挣扎着往旁边躲去:“你走开。”
多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玉儿,别闹了好不好?你一点都不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说着便俯下头要去吻她的唇。
玉绮娅厌恶地推开他,冷笑道:“想我?真恶心,你搂着别人睡的时候跟她们说去。”
“不识抬举的贱人。”多铎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满腔真情和自尊全都被她踩在脚底下,真恨不得要扇她几个耳光。他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以后不会再来了。”
多铎走后,玉绮娅伏在炕上哭了很久,仿佛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天里流尽了。
当晚,多铎来到刘三秀房里。刘三秀喜出望外,忙迎上前行礼:“给王爷请安。”
多铎搂着她问:“本王这几天没来,你想本王吗?”
“当然想。”刘三秀美眸流转,娇滴滴地道:“我天天盼着王爷来呢,听说王爷又纳了新人?”
多铎抬起她的下颔,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贱妾不敢。”刘三秀依偎在多铎怀里:“只要王爷心里有我,还能想着偶尔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多铎爱抚着她,轻叹了口气:“还是你懂事,玉儿若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刘三秀听他提到玉绮娅,心中有些不悦,脸上却依旧娇笑连连:“大福晋一进门就是专房之宠,难免恃宠生骄,王爷不如冷落她一段时间,她到时候自然会想通的。”
多铎颔首微笑:“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先冷上她一段时间,让她想想本王待她有多好,她没有本王行不行?”
“王爷,别再提大福晋的事了,贱妾今晚好好侍候王爷,让王爷快活快活。”刘三秀边说边为多铎宽衣解带。
半夜里,忽然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太监的声音:“王爷……”
“滚!”多铎被吵醒,怒吼一声,翻身向里。
那屋外的太监并没有离去:“王爷,大福晋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
话音刚落,就见多铎一把掀开帐子,捡起地上的袍子就往身上套:“狗奴才,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刘三秀忙爬起来伺候他穿衣,多铎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一连三天,玉绮娅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多铎心急如焚,日夜守护在她身旁:“玉儿,快醒醒,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丫头熬好药送来,玉绮娅神志不清,牙关紧咬,一点药也喂不进去,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多铎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俯下身去,口对口地喂她。
“冷……冷……”半夜里,昏迷中的玉绮娅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守在一旁的多铎惊醒了,忙命丫头们把屋里的被子都拿出来给玉绮娅盖上,可玉绮娅仍然浑身发抖,不停地喊冷。
多铎脱了衣服爬到炕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玉绮娅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逐渐平静了下来……
晨曦微露,玉绮娅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多铎怀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多铎惊醒了,不由得心喜若狂:“玉儿,你醒了?”
玉绮娅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理他。多铎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玉儿,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玉绮娅紧闭双眸,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多铎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心疼地道:“玉儿,别哭,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再流泪了。”
多铎轻轻扶她躺下,起身命下人们进来侍候。
秋棋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福晋,喝药吧。”
多铎接过药碗,摇了一匙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玉绮娅唇边,玉绮娅却闭着眼睛不理他。
秋棋道:“王爷,还是让奴才来吧?”
多铎只得把药碗交给她,秋棋小心翼翼地喂玉绮娅喝药,玉绮娅只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了。
多铎柔声问:“是不是药很苦?你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玉绮娅闭目不言,多铎爱抚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心痛地道:“玉儿,别再生气了。你说想要我怎样?但凡我能做到,没有不依着你的。”
玉绮娅泪如雨下,却仍然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多铎轻叹了口气,为她掖好被角,柔声道:“你歇息吧,本王晚上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