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的钢琴课时间不是很长,加上中间休息的十分钟,才是两个半小时。
结束后,年轻优雅的钢琴老师收拾了东西,对着言言摆了摆手:“言言,老师走了。”
“许老师再见。”言言很礼貌地绽开微笑。
洛桑榆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言言上课,见状,起身把许亚美送出去。
走到客厅,许亚美像是在找什么一样把整个客厅扫视了一圈,也许是没找到她想要找的,收回目光后,她的双眸里浮出了失望。
直觉告诉洛桑榆,许亚美要找的……也许是个人。
更确切地说,她是要一个她颇有好感的人,否则她不会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
这个家,能祸害许亚美这种年轻漂亮又颇为自信的女孩的,除了聂少东还有谁?
“聂少东要晚一点才能回来。”洛桑榆不想看这个女孩独自踌躇猜测,干脆告诉她。“许老师,你要不要坐下来等等?”
许亚美错愕的看了洛桑榆一眼:“你叫聂先生什么?”
“……聂少东啊。”洛桑榆茫茫然的问,“难道他不是叫聂少东?”
许亚美勉强牵了牵唇角:“是……聂先生是叫这个名字。”
她意外的,是洛桑榆居然敢直接叫聂少东,而她和其他人,永远只能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姿态,和聂少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叫他“聂先生”。
或许洛桑榆并不知道,在A市乃至整个Z国,聂少东的名字代表着什么,她却能进入聂家,聂少东的儿子还亲昵地叫她”妈咪”。
这是不是说明,对于聂少东而言,洛桑榆是女人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许亚美不由得多看了洛桑榆一眼,目光里却搜寻不出恶意。片刻后,她朝着洛桑榆点了点头:“我不敢打扰聂先生。先走了。”
洛桑榆也不再说什么了,把许亚美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开后,刚想转身回屋,就看见一辆小货车停在了家门口,成功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站定,想看小货车上到底是什么,结果,几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卸下了一块又一块木板。
这画面,像极了一群穿着西装带着黑超的保镖跑去了建筑工地搬砖,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十分诡异。
洛桑榆正纳闷着这群人要干什么的时候,停在货车前面的BMW760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五官英俊的男人,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直接朝着屋内这边走了过来。
是宋承屿。
宋承屿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洛桑榆,虽然早就心理准备,但还是愣怔了一下。
她似乎没有变化,五官上如果加上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独有的稚气,那么她还是四年前那个活力四射的年轻女孩。
但她的变化似乎也很大,大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女孩,现在她叫洛桑榆。
想起聂少东的警告,宋承屿还是装出了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微笑着走到了洛桑榆的面前:“你好。”
“……你好。”洛桑榆有些愣愣的,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或者说,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长相这么出色且看起来这么阳光的男人,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我叫宋承屿,聂少东的特助。”宋承屿扬了扬唇角,“这样,我们算是重新认识了?”
“呃……”洛桑榆虽然不懂宋承屿为什么要说“重新认识”,但还是笑了笑,“洛桑榆。”她指了指正在把木板搬进来的保镖们,“他们,在干什么?”
“聂少吩咐,给聂小少爷换张床。”宋承屿拍了拍手,交代后面的保镖,“先去把小少爷的床拆了,再把这张装好。”
保镖们很快按照宋承屿交代的做事去了。
洛桑榆不明所以的看着保镖们涌入言言的房间:“为什么要给言言换床?”
宋承屿摊了摊手:“据说是聂小少爷自己要求的。”
“……”洛桑榆不记得言言有跟自己说这件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床很快就换好了,言言的旧床被运走,宋承屿拍了拍手:“我的任务完成了。”
“哦。”洛桑榆沉吟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笑了笑,“那——慢走。”
宋承屿没走,看着洛桑榆一会儿,忽然扬起了唇角:“桑榆,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喜欢少东?”
“……”洛桑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和宋承屿是第一次见面,似乎……不适合和他吐槽聂少东,更何况他还是聂少东的特助。
“好好呆在这里吧。”宋承屿也不等洛桑榆回答了,只是认真地看着她,说,“相信我,少东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宋承屿就转身离开了,洛桑榆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刚才的话,陷入了沉思——
什么叫,聂少东不会伤害她?宋承屿为什么能那么笃定?
“哇——”
楼上忽然传来言言的惊呼,小家伙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言言!”洛桑榆第一时间转身跑上楼,速度比中学时参加短跑考试还要快。
气喘吁吁地上了二楼,跑到言言房门口,洛桑榆才发现言言那张可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被换成了单人床,言言站在床前,一脸天塌了的绝望表情。
原来,刚才那群保镖那么大动干戈地忙里忙外的,是为了……给言言换这样一张床。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而且……那张单人床,勉强能睡一个小孩,再睡一个人下去就会很拥挤了……
“言言。”洛桑榆走进去,从背后扶住了言言小小的双肩,蹲下来和他平视,“怎么了?”
“妈咪。”言言委委屈屈地依偎进了洛桑榆的怀抱,“我讨厌爹地了。”
“乖。”洛桑榆心疼地抚了抚小家伙的背,抱住她,语声温柔得可以暖彻人的心脏,“告诉妈咪,怎么回事。”
“我让爹地换一张可以给我和你睡的床,可是他换成了这样的……”小家伙说着就开始抹眼睛,泫然欲泣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
洛桑榆又看了眼那张仅仅一米宽的单人床,再想想聂少东这样的举动,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她很清楚,她不想看见言言受伤落泪。
“等爹地回来了,妈咪帮你找他算账。”洛桑榆拭去了小家伙脸上的泪痕,尽量安抚他。
言言的心理素质比一般的小孩要好很多,依偎进洛桑榆的怀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洛桑榆牵着小家伙下楼,陪着他玩游戏,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言言年龄还小,看不出来玩游戏的时候洛桑榆有些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就会看向门口。
洛桑榆是在等聂少东回来。
这一等,就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多,洛桑榆和言言吃完了晚饭洗完澡,才听见刹车声在门外响起。
言言分辨得出是聂少东的车,摇了摇洛桑榆的手,小声提醒她:“妈咪,是爹地!”
洛桑榆看向门口,很快就看见聂少东从外面进来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西装外套,很随意地搭在臂弯上。领带被他扯松了,加之眉眼间那股不易察觉的倦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疲累。
洛桑榆的心上忽然划过去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来不及分辨清楚那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就迅速移开了视线,省得招来聂少东的误会。
言言因为床被换的事情也很不高兴,气鼓鼓地看着聂少东,就差摆出小架势来和聂少东对峙算账了。
“陈嫂。”聂少东简单直接地把陈嫂叫了过来,“带言言回房间睡觉。”
“言言。”陈嫂牵起了言言的手,“走,跟奶奶去睡觉。”
“妈咪……”言言犹豫地看向洛桑榆,明显不想就这么回去睡觉,但是又不敢不听聂少东的话。
洛桑榆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言言要睡觉的时候了,对着他点了点头,小家伙这才乖乖跟着陈嫂上楼了。
这样一来,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聂少东和洛桑榆。
洛桑榆还是不看聂少东,兀自做自己的事情。
聂少东想说什么,但是看洛桑榆这个样子,话到唇边却又滑了回去。
他微微收紧双手握成拳头:“跟我上楼。”语气中有命令的意味。
洛桑榆记得自己要听聂少东的话,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楼了。
聂少东带着洛桑榆回房间,一进门他就“嘭”一声猛地关上门,转过身沉着脸看着洛桑榆。
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就这么强势地笼罩住了洛桑榆。
洛桑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暗地里到抽了口气,双眸中闪过慌乱,但聂少东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着聂少东:“干嘛啊?”。
聂少东没有错过洛桑榆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自然已经知道她的心底也是慌乱的,现在这副淡定的样子,都是伪装。
想着,他看洛桑榆的目光忽然愈发的凌厉,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透了一样。
洛桑榆忽然感觉到心脏的地方颤了一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借此来掩饰心底膨胀的惊慌。
聂少东看她这样子,忽然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了,再吓吓她,也许能看到她更加有趣的反应。
想着,聂少东已经伸出手勾住洛桑榆的腰,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