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国政治理念的逐步合理化,加之网络所提供的超过以往任何传统媒介的话语空间,中国国际新闻报道日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魅力。在这样的国际新闻报道中,人们不仅获得了自己所需的信息,而且在阅读信息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一种尊严。江泽民曾经指出:“我们实现跨世纪发展的宏伟目标,必须有一个包括国际舆论环境在内的良好国际环境”,“要开放、要交往,中国需要全面了解世界,也要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中宣部副部长,中央外宣办、国务院新闻办主任王晨在2010年12月出席中国国际新闻论坛时指出,在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显著提高的背景下,如何让中国了解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国际新闻报道不仅关系到我们如何了解世界、认识世界,也成为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和国际传播能力的重要载体,成为争取国际话语权、掌握国际主动权的重要平台,直接关系到中国在重大国际经济、政治格局中的地位、作用和利益。目前中国的网络国际新闻报道面临诸多改进的机会,并且正在向更加合理的方向发展。在网络所提供的良好平台上,中国国际新闻报道将提供越来越多的原创性新闻;中国国际新闻报道将吸取国外新闻网站中先进的经验,并坚持以人为本的精神;中国国际新闻报道将坚持沟通的理念,消除不同文化间解释的困境,从而为实现和谐世界作出自己的贡献。
第一节 从复制粘贴到原创为主:中国网络国际新闻的内容改进
如前所述,与传统媒介相比,网络媒介具有无比的快捷性。而这种快捷性在网络可以轻易复制和粘贴的情况下又得到了无限的扩张,一条新闻一旦发布,几乎在所有的新闻网站都可以见到。这种情况使得网络上的国际新闻报道变得千篇一律,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读者对网站的忠诚度。而要改变这种状况,增加原创性的国际新闻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手段。
一、原创新闻:网络国际新闻报道的制胜之本
原创新闻,是记者率先发现、采写,抢先发出报道的有创见、有影响的新闻。它是融入记者创造性思维写出的报道,是原创力与独创性的报道,是与众不同的首创性报道。
在传统媒介上,原创新闻就占据着重要的地位。CNN(美国有线电视公司)因为在海湾战争中的报道而声名鹊起。当时,所有的外国记者都被伊拉克当局赶出,只有CNN的记者留了下来,所以它才得以发出大量的原创新闻,而这些原创新闻为其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世界性通讯社中,法新社的消息是以速度快著称的,但由于它有时过多地依赖“舶来品”而不注重原创新闻的采集,因此在看到法新社的消息之后,人们往往还要再看看路透社和美联社是如何报道的。这样,法新社在“眼球争夺战”中的地位显然就不如路透社和美联社了。
但是目前中国的新闻网站以及商业网站的新闻频道中所报道的国际新闻往往大同小异。比如2011年3月对于一些热点问题的报道“中国撤离利比亚”、“日外相辞职”、“美国的中东战略”等等,许多网站都采用了新华社的电讯稿,或者《人民日报》的记者所采写的稿件,将它们改头换面,或者干脆直接发布,这使得读者虽然徜徉于网络信息的汪洋中,但所看到的都是相同的水滴。罗兰·德·沃克尔在《网络新闻导论》里谈到了这一问题,他引用沙龙网(http://www.salon.com)的创始人兼编辑大卫·塔尔博特(David Talbot)的话说:“我四下环顾,看见到处都是同样的设计风格,同样的编辑内容。”这样很容易导致网站读者的流失。最近开始受到重视的一种“智能”检索器(由UC Berkeley师生创建的Inktomi公司的产品),其原理是基于这样一件事实:百分之九十九的网上信息,如果追踪网页的资料来源的话,都是由最权威的百分之一的网页提供的,这说明复制和粘贴在新闻报道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有人甚至认为,原创还不如高水平的“粘贴”更吸引人。比如新浪网,作为一家商业网站,没有新闻采访和删改的权利,但它依然生机勃勃。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信息社会使主体对信息的需求在量上大大突破,“大量”的需求使原创新闻、独家新闻赶不上读者的需要,因而黯然失色,而大量“粘”在一起的新闻信息以其“大量”而熠熠生辉。二是这种“粘贴”也不是简单地拿来,或简单地相加,而是一项极需要水平、技术支持、资金支持的复杂工程。不论是从哪里拷贝来的新闻,都需要网络新闻媒体重新进行汇编,这包括提供相关新闻列表,对专题信息进行集纳,为受众提供个性化服务,如订阅相关新闻邮件等。更重要的是,很多网络新闻媒体不惜花费巨资开发高效搜索引擎,使受众检索更加全面、快速、准确,新浪网正是因为在这方面提供了周到的服务而吸引了广大读者的。相比之下,在网站建立早期,即使一些权威的新闻网站如人民网、新华网等也是不提供相关新闻列表和相关信息的,且检索功能极弱。
但这种情况很快得到了改观,“互联网这种媒介本身就有鲜活的特点,这种固有的特性对独创性来说具有特别作用。惊人的速度,再加上极强的独创性以及巨大的报道潜力,这些意味着新闻记者如果要实现网络的威力,就一定要在突发新闻的报道上花大力气以吸引受众。1998年由《编辑与出版商》(Editors&;Publishers)做过的一项调查发现,最赚钱的新闻网站是那些‘提供原创评论内容的’网站”。目前新华网和人民网之所以获得较高的点击率,就是因为它们依靠了母体,即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力量而发布了较多的原创新闻以及原创评论。人民网总裁何加正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人民网将向原创、独创、首发方面全面转型,大幅增加原创、独创和首发文章。他指出,现在同质化的东西过多,所以人民网的一个重要战略转变就是向新技术、新运用、新的发布方式转变,能够做出人民网的个性、特色,而不是走同质化的老路,尽可能做舆论的排头兵。
虽然许多网站依靠“舶来品”而获得了一定的点击率,但随着网络技术和相关法律的完善,这种拷贝粘贴的做法将越来越受到限制;同时,随着受众眼界的开阔,他们将越来越倾向于阅读记者亲自采写的新闻,甚至有时自己充当了记者的角色。美国作家麦特·威尔奇(Matt Welch)在“网络新闻评论”(Online Journalism Review)网站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指出,新闻网站之所以平淡无奇,主要是因为它们缺乏原创的、创造性的报道方式,以及过分依赖于美联社的稿件。所以网站要想获得生机与活力,就必须增加原创内容。现在由于网络的便捷性,地域和时间观念的淡化,唯一能打动读者的,就是其独家采写的新闻了,只有创出自己的品牌,保证原创新闻的数量与质量,一个网站才更具竞争力。
网络虽然使新闻传播更加快捷和丰富,但新闻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却得不到有效的保证,而原创新闻的增多有利于加强网民对网络的信任感,从而使得网络不再是一个飞短流长的集散地,而是也具备严肃正统的一面。美国学者威廉·哈森在《世界新闻多棱镜》一书中指出:“网络上的新闻贩子不仅能迅速得到更多的新闻,而且还能接触到一整套轻率而不负责任的信息,其中包括种种未经证实的传闻、臆想、评述、讨论,甚至阴谋理论等。”他还说:“互联网和24小时播出的有线电视虽然能极大地加快新闻传播的速度,但却是以损害传统的新闻规范,如证实新闻来源等为代价的。”由此可以看出,如果一家媒体要有权威性,那就必须有相当数量的准确、真实的“原创信息”。这正是网络媒介需要向传统媒介学习的地方。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传统媒介已经形成了一整套规范性的做法,比如新闻表述的客观与公正、新闻需要得到证实、新闻必须交代来源等等。这些对于“原创信息”的严格要求,使权威的传统媒介新闻的可信度得到了保证。
国外许多新闻网站的成功也归功于其及时的原创新闻。在对美国访问量最大的15家新闻网站和其他一些独创性较强的网站如“德拉吉报道”以及英国的BBCi和Guaidian网站所报道的新闻进行的一项追踪研究中发现,原创新闻是网站制胜的法宝。比如说,2001年12月12日,美国犹太人防卫同盟的主席和另一名成员,因为受指控策划炸毁一座清真寺和一名国会议员的办公室而在洛杉矶被捕。对这一突发新闻,CNN.com有自家的原创报道,BBCi也有自己的新闻,但消息的发出地却注明是华盛顿。MSNBC.com和CBS.com都依据电讯稿改写出了自家的报道。FoxNews.com(福克斯新闻)、《华盛顿邮报》网站、《华尔街日报》网站和《今日美国》网站用的全是美联社的消息。ABCNews.com当时正忙于“兜售”本·拉登的录像带片段,对于犹太人防卫同盟主席被捕事件,他们也选择了美联社的电讯稿。当天晚上,《纽约时报》网站上有了它自己的原创报道,很显然,稿件的作者现场采访了在袭击目标清真寺里的有关人员。虽然稿件里也引用了美联社电讯稿的部分内容,但基本上还是《纽约时报》自己的报道。一般情况下,CNN.com和MSNBC.com都会迅速推出自己的原创稿件,所以这两个网站相比美国的其他网站就吸引了更多的读者。
2005年,由网民提供原创新闻的网站Nowpublic在加拿大的温哥华诞生。目前,该网站在140多个国家的近4000个城市拥有约12万名“投稿记者”,俨然成为“公民新闻”领域内最具影响力的网络媒介。Nowpublic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布罗迪非常骄傲地说,目前他们的网站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参与性新闻报道网络,网站中从十足的业余“菜鸟”到最专业的新闻从业者,一应俱全。布罗迪表示,Nowpublic在突发新闻方面的优势明显。6月,一场致命的飓风袭击了阿曼。当美联社的记者动身前往现场报道时,Nowpublic已经登出飓风的照片。“越来越多的人随身携带移动(拍摄)器材,并记录他们看到的事情。这就组成了一支新闻大军。”过去,新闻记者们通过热线爆料,获取信息。现在,“我们就是新闻预警系统。”布罗迪说,“像Nowpublic这样的机构将占领突发新闻领域,新闻分析则留给法新社他们。这就是我们制造的大变局。”
显然,这个网站所提供的都是原创新闻,从其他地方抄来的新闻也没必要放在这里了,这正是它虽然不大,但却吸引大量读者的原因。当然了,该网站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来防止假新闻的发布,如它所登载的新闻都是其注册记者自愿提供的,而且他们不会因此而获得任何报酬。尽管如此,其新闻的真实性仍需检验与考证。
二、网络国际新闻重复率高的原因分析
首先,造成网站国际新闻重复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国际新闻流动的不平衡。我们知道,在当今国际新闻领域中,新闻的流动是极其不平衡的,发达国家垄断了大量的国际新闻资源,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新闻传播中处于极端不平衡的劣势地位。“国际四大通讯社,坚持新闻‘自由流通’之原则,结果其独占国际新闻流动总量百分之八十。其他大部分之新闻,亦为十一个地区性通讯社之报道。而第三世界,除战争灾祸新闻外,几乎完全为西方通讯社所忽视。因此第三世界提出新闻‘平衡流通’之原则。当然‘完全平衡’是不可能的,但如何改进这项缺失,则是西方通讯社应该重视的一个问题。”关于国际新闻流动的不平衡在20世纪70年代曾引起争论的热潮。“早期一项关于不平衡的实证研究(Schramm,1964)显示,所有‘发展中’国家的新闻媒介是新闻的大量输入者,而发达国家的新闻受众,大部分接受自己国家生产的新闻,甚至连国外新闻也是这样。”而发达国家在制作国际新闻时也多出于自己政治或经济利益上的考虑。“关于发达国家传统上并未赋予国际新闻(无论是平面媒体或电视)太多空间(除非是专家或精英的出版物)的情况,已经得到反复的证实。
国外新闻大多是关于大国、邻国或富国,或者是语言和文化相近的国家的事件。同时,新闻也集中在接收国的兴趣之上。国外新闻大多是关于发展中国家(中东或东南亚)的持续危机事件,并且与发达国家相关,在一般新闻事件中,很多地区都是被忽略或不受重视(Gerbner and Marvanyi,1977;Womack,1981)。特别只是当某些事件威胁到‘强权们’的经济或政策利益时,那些发展中的国家才会进入发达国家的新闻框架中。另外,只有在问题和灾难达到某种足以引发遥远和较安全地区的受众兴趣时,才会被制作成新闻。”这种国际新闻选择上的“偏向”以及不平衡的流动在网络时代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就难免输入了许多国外的新闻,而这些新闻都是西方四大通讯社主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