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普通话的标准是:“朗读和自由交谈时,语音标准,词汇、语法正确无误,语调自然,表达流畅”,总失分率在8%以内。这些标准看起来一清二楚,实际上却很粗疏很模糊,预留的主观评判断案的空间很大。像“语音标准”和“语调自然”这样的字眼是典型的模糊表述,谁都不可能为其提供准确的科学参数,不可能对不同的对象划定统一不变的标准线,只能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播音为样板、个人根据自己的综合感觉执行。而这个综合感觉则会因人而异。测评由各个不同的测试员掌控,所依赖的则是他们各种各样的听力、语感、好恶以及现场的情绪状态等。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相对统一的语感来引领,测试难免会五花八门,任由测试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而标准的表述中确确实实没有对于统一语感的任何提示,这说明一级的标准中缺少了很重要的内容:语感提示(即:一级普通话给予人们的明显语感特征是什么的说明)。
缺乏这个语感提示,仅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测评的客观公正性,经验丰富能够弥补其不足,不会损害整个普通话水平测试工作。然而,对应试人的无言误导却是致命的,他们往往把标准看成是考试大纲或是考试标准,按图索骥地复习备考,结果往往是一本普通话水平测试大纲反反复复地看,书中所有的以及连带的问题都探究过了,对普通话语音知识可谓达到了专业或半专业的水平,更不要说对整个标准,早已经嚼烂吃透。然而,经过这样年复一年的努力,一级普通话的水准总是达不到。这种由测试标准带来的学习思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但这不能责怪标准,而应该责怪面对复杂的语音我们的认识太简单化了。
语言作为人类最常用最主要的交际工具,经历了数不清的历练,已经被打磨得如同玉石一般圆润光滑。事实上,人类的任何语言都是其民族世世代代集体创造出来的、最具实用功效的艺术品,因而各有各的美丽和独特之处。这就使任何语言既在实用上具有基本特征,也会从艺术上表现出其独有特点。对这相互渗透的两方面,不能因偏见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看见一面而看不见另一面。对普通话也一样,在标准指明的特征之外,也应该发现并看重其艺术美的特质,这样的认识才如同事实本身一样,趋于自然和完整。从艺术的角度看,标准普通话之所以能够给予人们以普遍的优雅感,源自其深厚的中华主流文化积淀。北方方言作为普通话的基础方言是中华民族长年优选的结果,包含着为数众多的人对其进行的长期雕琢、筛选及至共同认定。优雅作为普通话的潜在美质,植根于元音优势、声调抑扬、单音意主、轻声儿化、双声叠韵等元素的组合,若干美的质料合成了普通话综合表现诸多优美动人之处。单从声音上看就有:清扬响亮、起伏跌宕、对称平衡、色彩丰富、韵律优美、富有弹性等。优雅的普通话被确定为我国的国语和汉民族的标准语后,普通话就将其优雅美融入博大的中华主流文化当中一起推广开来,推普也就是普及标准、弘扬优雅、推广主流文化。广播电视更使标准普通话的优雅美凭借中华文化的力量,提升着我们国民的文化素质。今天,当崇尚美成为人们普遍追求的生活品位时,标准优雅的普通话也就成了时尚的一部分而倍受追捧。人们学习普通话也就有意无意地在提升自己的语言品位和生活领域的精神品质。现阶段的以提高为重点的推普更使爱国不空洞,切切实实就落在中华民族共同的意识和行为中。
可见标准并不是一级普通话唯一的特征,作为最高水平等级,一级也只有一级能够最充分地彰显普通话独有的美学潜质。标准中应该蕴含着最多的美的元素,由它们组合产生的优雅则是一级普通话最典型的美学特征。优雅虽不是一级普通话的测试标准,却事实上对测试的评分不无影响。人们一般不会否认优雅之美妙动人,听到的人很难做到无动于衷。比如聆听国嘴邢质斌的播音,心里就难免会生感慨,慨叹那音声就像长在一级甲等上了,标准而又非常优雅的普通话一向那么稳定。普通话的优雅美被慎重其事地提起,是想要利用这种美应有的精神附加值,即:借普通话优雅美的吸引力提升有基础的学习者达到一级。
眼下正在追求一级普通话的人们,是否留心于此了呢?若正被普通话的优雅美吸引着向前走,就对了,可谓把功夫用在点子上了,因为爱才是最好的老师。从审美出发去感受普通话的独特风貌,真正喜欢普通话的优雅美,才有望创造事半功倍的学习效率。一个初学者,要想敏锐地发现普通话独特的美,可以跟自己熟悉的方言或语言做比较,若能在感悟中心动、赞赏,以至被它深深吸引,这种由语言本身的美引发的喜欢和热爱则是领悟普通话的精髓、获得完整语感的最好内驱力。
二、前提是语感一流
普通话语感汇集了一个人的全部普通话实践经验以及相伴随的情感和阅历等,是监听、鉴赏、评审和指挥普通话的重要感觉。普通话语感有等级之分,有的好,有的差;有的灵敏,有的迟钝;有的全面,有的片面等,因人而异、差别很大。良好的普通话语感不是与生俱来的,主要靠后天培养。任何人要使自己的普通话语感由片面走向全面、由肤浅走向深刻、由贫乏走向丰富、由迟钝走向灵敏,逐步发展,其途径既可以是通过长期的普通话实践来摸索感悟、积累所得,也可以通过短时集中科学的普通话教学来培养。普通话水平不完全在于努力的程度和付出的多少,而首先取决于语感到达的水平。好的普通话要由好的语感引领,标准普通话非要有标准、敏锐、细致、全面的普通话语感不可。所以,语感一流才有望拥有标准优雅的一级普通话。
成人学习语言能够谈论语言理论,用时却洋相百出;孩子虽谈不出理论,却能成功表达。这个事实告诉我们:语境的复杂性、立体性和即时性不容人分心于语音,只能凭直觉反应,这种直觉反应凭借的就是语感。生活中有很多实例可以让我们懂得语感对于语言的重要性:一是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但听力正常的儿童也能获得语言,因为语感的建立是从听觉积累开始的,听力正常则不会影响语感建立;二是生下来就丧失听力的人,虽然能发音,但不能获得语感,所以不能学会说话;三是生长在狼群中的孩子听力及发音都很正常,因没有语感而很难学会语言;四是完全正常的婴幼儿学话也是先听,积累起一定的语感后才学会说的。我国古代聪明的教育家们早就懂得利用语感的教学价值,最经典的说法有:“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等。
语感是由无意识支配进行言语活动的能力表现。凭借语感说话,可以快速省事、方便可靠、轻松愉快;凭借语感理解,远比反复推敲、苦苦思索来得快捷和省力。如果语感不好,就会反复出错,即使普通话语音知识很丰富,也无济于事。语感不流畅或不十分流畅,不全面或不十分全面,都不能指导人发出标准音。所以,在普通话教学中强调语感训练,就是从根子上帮助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