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镇乃越凡王朝边境的一小镇,地处沿海,坐拥丰富的海产资源,理应是富庶之地。然而事实并非如人所想。黎镇虽是靠近大海,可这片海域却是一片极为不祥的海域,黎镇上的人都称之为——不归海。但凡出海打渔之人,都会莫名其妙地遇上一阵迷雾。这迷雾来得甚是奇怪,你根本不知它是从何而来,当你发觉之时,已然身处迷雾当中。在茫茫大海之中若是遇上迷雾,下场只有一种——活活饿死在海上。除非你是修真之士,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否则想要在这片海域行船只有死路一条。时至今日,黎镇上已经没有再敢出海打渔了,大多是靠种田为生。虽然生活不算富裕,但还算是过得去。
黎镇知县钱义在此上任已有五年年之久,虽算不上是大贪官,但却时常鱼肉百姓,惹得家家户户都苦不堪言。这该如何是好,谁叫这里山高皇帝远,他钱义在此便是王法,因此百姓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在越凡王朝为官者皆知,朝外为官者,三年内座下之位若是丝毫未动,基本上便进京难望了。谁不想飞黄腾达?谁不想入朝为官?钱义为此可是操碎了心,三年来四下搜刮民脂民膏来孝敬上级,可搜刮回来的还不够别的知县所进贡的一半,因此还是没能如愿离开这个穷乡僻壤。
今日钱义的心情不错,正在内堂中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逗弄着鸟笼中的金丝雀。在一旁给他扇风的师爷见着钱义与往日有所不同,心中便纳闷道:“今日老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欢喜?难道夫人有喜了?嘿嘿,我得贺上一番,说不定能捞着几个买酒钱。”
师爷思量一番,而后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祝贺老爷喜得贵子!”
钱义看着师爷,神情甚是古怪,取笑道:“你这奴才,马屁都拍错了,还当什么师爷,我看你呀,还是乖乖告老还乡算了。”
师爷一惊,生怕钱义所说是真,便立马跪下求道:“老爷您可不能不要奴才啊,奴才虽然不才,可是多年为您鞍前马后,就算没功劳也是有苦劳啊!”师爷说的的确属实,这么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其中十有八九便是师爷鞍前马后所得来。他比钱义更让百姓憎恨。
钱义踢了一脚师爷,笑道:“哈哈,你这奴才真是没用。怎么吓你几句便跪地求饶,着实没用。”
师爷厚着脸皮道:“那是老爷您的话太有威严了,奴才怎敢不信。”
钱义觉着逗着死皮赖脸的奴才也是无趣,便不再说话了,自顾哼曲儿,逗鸟。师爷更是好奇了,到底钱义今日为何这般开心。他腆着脸问道:“老爷,今日何事如此如此高兴呀?”
钱义停了下来,把鸟笼递给师爷,笑道:“今日老爷便要遇到贵人,到时便可离开这毛都不长的地方了。”
“哦——老爷,什么贵人能让您如此高兴呀?”听钱义说得如此神秘,师爷心中更是好奇。
钱义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神秘道:“这么跟你说吧,七日前我刚逛完醉春楼,出了门便撞上一个算命的。怎料这算命的却是赖上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他,权当他是个江湖骗子混饭吃的。”
“那后来呢?”
“后来这算命的帮我卜了一挂,说是不要钱,我便听了几句。这下可好了,那算命的算得太准了,我的生辰八字和我有什么秘密他都能一一算出,这下我便信他了。”
师爷越听越玄,赶紧问道:“那算命的最后说了老爷您如何才能遇到贵人没有?”
钱义笑道:“呵呵,算命的说,不用我去寻,七日后贵人自会上门,今日正是那贵人上门之日。”听罢,师爷立马下跪贺喜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祝老爷今后升官发财。以后老爷一定要多多提携奴才,奴才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放心吧,你这么多年来为我所做的,我都记着呢!以后你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威风,哈哈……”此时的钱义,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言笑间,一衙差从前堂匆忙进来,神色有些许慌张,差点碰倒堂内的花瓶。
师爷见老爷脸色不悦,便开口教训道:“平日里怎么教你们,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成何体统,真是一群废物!”
衙差跪下道:“回……回老爷和师爷,外边来了一人。”
钱义一听,立马狂喜道:“哈哈,贵人来了,快把人给我请进来。”
衙差心中甚是不解,暗道:“老爷今日是抽了什么疯,怎么这般高兴……”他解释道:“老爷,来人不是什么贵人,却是恶人。他便是五年前在麓山岗附近一带作恶的强人二当家沙亮。”
“什么?”钱义心中骇然。需知沙亮当年可是作恶多端,与陈啸一伙在上山落草,专抢过路之人,有时便是连官家押运之物也敢动,真可谓是胆大包天。但不知为何这些年却销声匿迹了。虽然他武功厉害,可却不敢进镇上一步。只因镇上宋捕头乃武林盛派金枪门的弟子,与金枪门有些关系,更是使得一手好枪法,这才保得一方安宁。
可宋捕头上月便押运文书至州衙,没有两三个月的脚程是无法归来的。也即是说,镇上已是毫不设防。若是那恶人逞凶,只得任凭他肆意践踏了。钱义心急如焚,向师爷问道:“师爷,这该如何是好?你快想想办法!快!”
师爷暗自捏了一把汗,故作镇定道:“老爷莫慌!来者意图尚未清楚,不如先去探个究竟。”他转而向那衙差问道:“你可看清楚来了多少人?”
衙差道:“回师爷,只有沙亮一人。”
钱义和师爷一听,心下便松了口气。师爷见手下如此没用,便骂道:“混账,一个沙亮都能让你们怕成这样,真是一群饭桶!还不快把他抓起来让老爷审判?”
“是,小的这就去办。”
那衙差走后,钱义开口道:“师爷,你先去堂上看着,待我换好朝服便立刻升堂。”
“是,老爷。”
不消一会儿,钱义便换好了朝服出来升堂。只见堂上捆着一人,此人眼冒凶光,笑起来一脸阴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升堂。”钱义大声喊道。
“威武……”
“大胆沙亮,见着本官为何不跪?”见沙亮如此轻佻,钱义脸色顿生不悦。
沙亮自顾笑着,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钱义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心中骂道:“好你个贼人,到了本官手里居然还敢猖狂。”他一拍堂木,下令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八十大板。”
说罢,两名衙差上前欲要拖下沙亮,怎料被沙亮怒目一瞪,竟是吓退。霎时间,再无一人敢上前拿他。钱义心中甚是焦急,便在此时,沙亮开口道:“呵呵,钱大人,小民有一事要说,待小民说完再打不迟。”
钱义心下纳闷,暗道:“本官便看你要耍何花样,哼!”他无奈道:“你说!”
“呵呵,钱大人真是青天再世……”
“废话少说!”
“那好吧,既然钱大人如此着急,小民便开门见山了。”说罢,他从手伸出一张黄纸向钱义示意。
钱义一挥手,师爷便呈了上来。他打开黄纸,只见上边画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画像下边写着几行字。钱义细声读道:“奉天承运,皇……”读到这里,他便骂道:“好你个沙亮,竟敢拿皇榜开戏耍本官,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拖下去砍了。”
“大人且慢!”
“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大人先冷静,您想想,小民揭这皇榜有何用?”沙亮一脸镇定道。
钱义细想一番,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皇榜,而后竟突起狂笑道:“哈哈,来人,快给沙亮松绑!上座!”衙差一个个都颇为不解,这知县大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既然大人有令,他们这些小的只好照办。
钱义一脸欣喜,问道:“沙亮兄弟,你可真有那人的消息?”
沙亮胸有成竹道:“千真万确!小民可拿人头担保。还盼大人日后飞黄腾达之时能提携小民,小民便如实相告!”
“呵呵,那是自然。”
……
今年便是上官素秋来到麓山村的第五个年头,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现已换上了一袭青色布衣,头上的朱钗已换成了普通的木钗。可还是那般光彩照人,婀娜妩媚,与天上的仙女一般无异。
此时的她手上抱着一个女婴,正在村里焦急的行走着。村民们见着她便会笑道:“秦大嫂。”
自那日以后,上官素秋见自己身边举目无亲,还带着一个孩子,这人海茫茫的已是不知该往何处容身。她再三思量,觉着秦三刀为人正派,绝不会对他们母子不利,便留下与他一起居住。怎料缘分这东西真是令人难以捉摸,日渐相处下,她竟被秦三刀为人所吸引。两年后,两人已是心意相通,而后便拜了天地。这女婴便是她与秦三刀所出。
一妇人见上官素秋神色很是急切,便上前问道:“秦大嫂,你在寻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