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好了没有啊？你快点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果园子里边喊道，他望了一眼果树上的少年，又向周围望去，神情颇为紧张。他见大哥没有回话，又催道：“快点呀，大哥，就要有人来了，快点！”
树上的少年想必是被催得心烦，便小声回道：“急什么呀？二弟，就快好了，你再等会儿，就快好了。待会儿大哥给你摘一个又大又甜的梨子，包你吃完还想要！”
大哥的这番话非但没能起到几分稳定军心的作用，反倒是让自己二弟越发的紧张。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两兄弟的举动便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喂，你在干什么？”一村夫路过此地，见一少年四下张望，煞是奇怪。
那少年暗道：“糟了！”他紧忙朝树上喊道：“大哥，来人啦！快跑！”大哥一听，立马把摘到的梨子藏进怀里，好似猴子般灵活地跳下树，而后催道：“二弟快跑！”不消一会儿，二人便溜得没影了。
二人穿过一片小树林，豁然间，一条小村子出现在眼前，他们二话不说便溜了进去。前脚刚进，后脚上官素秋便手抱女婴迎面而来，只听她略显生气道：“刀儿，聪儿，你们两个刚才又跑到哪儿去呀？吓死娘了！快些跟娘回家，娘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两兄弟齐声欢道：“是，娘。”
待几人行至家门前，便见秦三刀肩扛柴框微笑走来。上官素秋莞尔道：“夫君，你可劳累？”
秦三刀摇头示意，而后他抚摸了两兄弟的脸庞，笑意甚浓道：“夫人莫要记挂，上山采药乃家常便饭之事，并无什么可劳累的。”
“既然如此，夫君快些进来用饭吧！”
一大家子进了家门。秦小刀小心翼翼地在后边儿跟着，丝毫不敢靠近他爹，生怕他怀里的小秘密被察觉。兴许是太过谨慎，没瞧见地上的石子，一不小心便被绊倒在地上。藏在怀里的梨子一个个圆滚滚地溜了出来，还有一个被压烂在怀中。
一个饱满的梨子滚到秦三刀的脚下，他拿起来细看一眼，而后脸色转***：“刀儿，这梨子是在哪里来的？”
秦小刀心下一惊，暗道：“糟了，要是被爹知道真相非揍我一顿不可。”他一转眼道：“爹，我在村外那片树林子里摘的，很甜的，要不你尝一口，呵呵……”只见他爹并无意理会，而是转向弟弟问道：“聪儿，你最老实了，快跟爹说这梨子是从何而来！”
二弟秦文聪犯难。若说真话，便伤了兄弟之情；若说假话，便辜负了爹爹的厚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支支吾吾道：“大——大——哥说的……”
“哼，混账，爹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男人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看你，现在连说句话都吞吞吐吐的，像什么！”秦三刀见二子如此，心中煞是恨铁不成钢。被秦三刀如此一喝，秦文聪立马便低下头，气儿都不敢多喘。
上官素秋听着心中不忍，便开口劝道：“夫君，这些梨子是我买来的，你莫要责怪他们。”
秦三刀一听，心中更是生气，质问道：“夫人，难道连你也要骗为夫？夫人，你是何人我还不了解吗？你不必再袒护他们，你可知一再袒护只是妇人之仁罢了！”
“夫君，你今日要是硬要责罚他们二人，你便连我一并罚上吧！”上官素秋挺身而出，把两孩子护在怀中。
“你——”秦三刀已是被气坏，他转而向着大儿子骂道：“你个逆子，你看你干的好事！你看自己把二弟教得实话都不敢说了。你以为爹不知道这梨子从何而来，爹只是想给你个承认错误的机会！怎想，你竟已顽劣成性。你忘了亲娘生前是如何教你的吗？你给爹跪下认错，否则爹便没有你这鸡鸣狗盗的逆子！”
秦小刀一听他爹提起惨死的亲娘，霎时间涕泗横流，喊道：“我也没有你这狠心的爹！”说罢，便自顾掩面离开。
上官素秋见状，嗔道：“夫君，你瞧自己做的好事，他只是个孩子，你这么凶做什么？聪儿，快去寻你大哥回来！”
“是，娘。”秦文聪应声便走。
秦三刀心中甚是苦闷，叹道：“夫人，若为夫不对他严加管教，又如何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娘？唉……”
……
秦小刀斗气出走，又来到了刚才偷梨子的那个果园。他望着周围饱满诱人的梨子，肚子咕咕作响。见自己的肚子如此的不争气，便狠狠地拍了一下，骂道：“叫什么叫，你再叫又有什么用？”他刚想爬上树去摘几个，可转念间又掐灭了这个念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可他这性子从小便倔强。加之他爹平日里宠爱二弟，严于要求自己。虽是如此，可他却从未恨过二弟。但今日他爹所说太过严厉，一时受不了只好离家出走。
他越想越气愤，便把起撒在一颗石头上，一脚把它送进了一旁的草丛。怎料，草丛中却传来一声：“哎哟，是哪个小兔崽子想要谋害老夫，谁，快给老夫出来！”只见草丛中走出一鹤发童颜的老翁，脸上甚为愤怒，欲要找出行凶之人。他四下巡视一番，见着秦小刀，便怒气腾腾地想其走来。
秦小刀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老翁怒视着他，不悦道：“小子，是你扔的石头吗？”
秦小刀红着脸，羞愧地点头。
“好你个臭小子，没想到年纪小小，心肠却是如此狠辣。老夫现在便要教训一下你这臭小子，你还有何可说。”他举起巴掌便要大向秦小刀。而秦小刀竟是不躲，闭着眼任由老翁惩罚。怎料，没听见巴掌的响声，反倒是听见那老翁古怪的笑声。
秦小刀发觉被人戏耍，便恼羞成怒，叫道：“老头儿，你笑什么？要打便打，一人做事一人当。石头是我踢的，你照打便是。”
“呵呵……”
“你还笑？哼，气死我了，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这老头拼了！”秦小刀挥舞着小拳便冲了上去。
老翁还是呵呵一笑，并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一眯，秦小刀身形竟被定住。他笑道：“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倒像个书生。呵呵，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些的。”
秦小刀心下大骇，不知那老翁使了什么妖法，竟把自己定住。他奋起骂道：“臭老头儿，快放开我，我要和你拼了！”
“呵，你小子怎地这般大火气，来来来，老夫给你消消气儿。”说罢，他凭空变出一只酒葫芦，而后撬开秦小刀的小嘴一通乱灌。一股呛人的酒味直把他弄得生不如死，差点被呛得喘不过气。
老翁见他的小脸快成酱紫色，便停了下来，用手在他后背轻轻一拍，酒水夹着胃里的脏东西狂喷而出。老翁笑道：“小子，消气了没？还想不想再来点？”
“咳咳……”秦小刀终于好不容易地把肺里边儿的水都吐干净，他瞪了一眼老翁，而后自顾把头扭到一边。
老翁见他还是如此强硬，便举起酒壶，吓唬他道：“哟，臭小子，老夫看你是没喝够，不行，得给你再来点儿！”
秦小刀一听，心中甚是害怕，连忙摇头道：“不要，不要……”
“呵呵，那你得回答老夫的问题。”老翁饶有趣味地说道。
秦小刀点了点头。
“小子，你年纪轻轻的，这些话谁教你的？”
秦小刀心中暗自思量：“这臭老头怪怪的，好似个疯子，我得小心为妙了。”想到这里，头上突觉一疼，原是老翁用手给他敲了一记。秦小刀怒从心中起，骂道：“你个臭老头，你干嘛打人啊？”
“呵，你骂老夫。”
“我哪儿有骂你呀？你个疯子！”
“你小子，真是太小瞧老夫了，你以为你刚才在心里暗暗骂老夫，老夫听不到吗？老夫可是有听人心声的神通。”
秦小刀快是要疯，今日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老妖怪。
“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呢，怎么还想再来点儿？”
“不不不，我说，我说，是我爹教的。行了吧！”秦小刀算是怕了这怪老头。
“呵，这才是个好孩子嘛！你小子跑到这里做什么？”
说到此处，秦小刀竟黯然神伤，自顾在一旁叹气。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有何伤心之事？看你楚楚可怜，说出来，看老夫能否帮你一把。”
秦小刀望了一眼这老翁，觉着他也并非那么惹人厌，便开口道：“我爹爹不要我了！”老翁一听，立马暴起骂道：“什么？这世上竟有这等生儿不养的畜生！小子，你快说你爹在何方，老夫帮你把他手刃了这畜生。”
说着，老翁竟是亮出了一把刀。秦小刀被这怪老翁吓了一跳，连忙求道：“老爷爷莫要冲动！我爹爹不是畜生，是我做错了事情惹爹爹生气，他才会不要我的。求您千万不要伤害我爹爹。”
“你小子早说嘛，害得老夫差点杀错好人。”说罢，他手上的长刀一闪，竟是凭空消失，令秦小刀看得叹为观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