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嘿嘿一笑,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秦三刀,道:“呵呵,你这小贩当真奇怪。明明应是一名俗世间的武功高手,却叫宵小之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是乖乖送钱与人。好笑,好笑,哈哈……”
秦三刀当下心中惊起骇浪,暗道:“不知这位前辈是何方高人?千万小心才好!”他叹道:“这位前辈,在下只是一介贩夫走卒,并非什么武功高手。还望前辈把泥人还给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呵呵,老夫虽是年高,但老眼并未昏花。你手上的茧子,乃练武所致,老夫可知你应是擅长刀法。你这般说,是笑老夫老眼昏花?”老翁佯作生气。
老翁说的话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深撼秦三刀之心。他心中惊道:“这位前辈到底何方神圣?”心下,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底细,生怕惹得眼前这位神秘老翁不高兴。
秦三刀顾自摇头,叹道:“唉,前辈自是不知,这世道难测,异人辈出。今日之高手,明日之亡魂。我辈武功再深,也难敌修真之士。”
“哦?如此说来你是遇到过修士?老夫最喜欢听这些奇怪的东西,快说来与老夫听听!”老翁听得来劲儿。秦三刀见这位老翁乃神秘高人,也不好得罪,只得如实道来。
“唉,前辈,实不相瞒,晚辈之前乃是一名捕头,虽不曾有大作为,但也未敢横行霸道,为人行事也当尽职尽责。擅使一套双刀法,不是晚辈自夸,在这套刀法下能过三招者,不过一个巴掌之数。”
“哦?那你为何落得这般田地?”
“唉,只能怪天意弄人。一日晚辈接到一宗离奇命案,死者乃突然暴毙。几经周折,终于追查到了凶手的行踪。而后,晚辈便带人前去缉拿凶手归案。刚进了门,便发现凶手正捂着胸口吐血。”
“这又是为何?”
“晚辈也不是很清楚,便必那会儿应是贼人练功的紧要关头,被人闯入导致走火入魔。也正是如此,那贼人与晚辈结了死仇。”
“你没有趁他受伤之际,缉拿他?”
“唉,不知那贼人使的什么妖法,竟能凭空消失。那时晚辈便知惹祸了。”秦三刀说道这里,竟眼中有些许湿润,继续道:“也是因为如此,晚辈妻子遭到贼人报复,惨死家中。晚辈因带小儿外出游玩,才得以幸免。却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场。”
秦三刀仰天笑道:“呵,老天爷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你为何要这般戏弄我。难道伸张公理也有错吗?”秦三刀一抹脸上泪痕,转而苦笑道:“呵呵,让前辈见笑了!”
老翁把头一摇,道:“你乃真性情,何笑之有?你学的应是一套名为六合游身刀的刀法吧?”
“这——前辈您是如何得知?”秦三刀甚是惊骇,他这套刀法乃是在一古洞所得,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创出这套刀法的人知道,怎么眼前的老翁会知晓?秦三刀心中灵光一闪,惊道:“难道前辈便是……”
老翁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把头一点,道:“老夫虽然并未亲传于你,但你也算是老夫半个弟子。”
秦三刀却道:“可晚辈并不想当您的弟子。”
老翁有些不悦,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都不肯答应。这秦三刀倒好,却是不愿意拜他为师。他有点儿生气,问道:“你这小子,拜老夫为师有那般差吗?”
“前辈莫怪,前辈的武学造诣已臻化境,晚辈资质愚钝,实在是配不上名师。”秦三刀不紧不慢道。
“老夫说你配,你便配。“老翁倒是倔了起来。
秦三刀望着老翁的眼睛,道:“恕晚辈直言,晚辈还是不想当前辈的徒弟,若是可以,晚辈宁愿不曾进过前辈的古洞。”
老翁觉着怪了,既非瞧不起自己这位名师,那又是为何?他追问道:“那你是为何?”
“如果晚辈不曾习得这套刀法,便不会去当什么捕头,也不会落的个妻子惨死,带着小儿亡命天涯的下场。”
老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得苦笑一声。
秦三刀观天色已是不早,便道:“前辈,现下天色已是不早,晚辈家中还有幼儿,望前辈把泥人还来。”他轻松拿过老翁手中的泥人,挑上扁担便要告辞。
“且慢!”老翁叫道。
“前辈何事?”秦三刀回头道。
“来,送你儿子一点小玩意儿。”老翁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古朴的小木刀,不知是何等木材所造。但观其模样便知不是凡物。
秦三刀不知老翁这是为何,便委婉拒绝道:“晚辈与前辈非亲非故,只乃萍水相逢,受不得此物。请前辈收回!”
怎料老翁却是不听,硬是把这木刀塞到秦三刀怀里,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终究是老夫半个徒弟,送点东西给你儿子,也是情有可原。你便不用再与老夫计较些什么,否则,老夫便要生气了。”
秦三刀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阅人的本事还是有点儿的。他深看一眼老翁,观其眼神,并非什么奸猾狡诈之辈。经过再三思量,也不好在作推辞,以免惹老翁生气。他收下木刀,与老翁告辞,而后便缓而不慢地向着镇外走去。
老翁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嘿嘿一笑,活脱像只老狐狸,自言自语道:“你小子筋骨不错,天资甚佳,却与老夫有缘无分。可你的儿子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哈哈……”说罢,他身形一转,便凭空消失,街上竟无一人察觉。
……
今日正是八月初一,天正热得起劲儿。
这麓山岗上颇为炎热,知了也被热得响通天。千丈高的大山横卧在一条幽径一侧,山下有一汪清澈的碧潭,可供路人饮用解渴。只是这方圆百里的人都不敢在此逗留,只因这一带经常有强人出没。
这伙强人无恶不作,**掳掠,为首的叫陈啸的练家子。因其心狠手辣,便是妇孺也忍下手。虽是麓山一霸,但却使得一把强硬的板斧。平常之人,十个都无法近其身,无人敢惹,连官府也颇为头疼。
荒山野岭的蚊虫颇多,陈啸一拍脸上的蚊子,而后吐了把唾沫在脸上抹了一下,骂道:“奶奶的,今日老子走了什么霉运,愣是蹲了半天都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娘的!我呸!”
“老大不要急嘛,先消消气儿,再等等吧。估计一会便会来人了。”说话之人是老二,名叫沙亮,乃陈啸的军师,经常给陈啸出些诡计暗算路人。说罢,便见远处一辆红色的马车向这疾驰而来。
“哈哈,奶奶的,老二你这张嘴真是灵光,这不,买卖来了,回去有赏,哈哈……”陈啸拍着沙亮的肩膀道。
沙亮一脸的谄媚,笑道:“嘿嘿,这里哪有我的事儿,都是托老大的福。弟兄们,你们说是不?”
身后的十几个喽啰都齐声响应。
“哈哈,今儿个老子高兴,回去大伙儿都有赏!好了,安静下来,拉绊马绳的,都给老子放机灵点儿。”
马车向着这边疾驰而来,观其速度,想必车中之人应是有急事。
不待一会儿,马车便已靠近强人。只听嘶的一声,黑马果不其然的被绊倒,套马绳已撞烂,车架已翻到一旁。黑马受了惊吓,便自顾踏蹄而去。
车夫乃一名佩剑之人,应是车中之人的侍卫。他没有随着马车摔倒,使了些轻功躲过一劫。
“主母,少主,你们没事吧!”车夫紧忙掀开车帘,而后扶出一对母子。
那名妇人道:“没事,刘侍卫莫要惊慌。她紧紧的拽着小孩儿的手,环视一下四周,又问道:“刘侍卫,刚才发生何事?”
“回主母,想必我们遇上强人了。”刘侍卫抽出腰间宝剑,以待动静。
“强人?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惊道。
“主母莫慌,待会在下拖住他们,主母便带着少主快逃。”刘侍卫虽是这么说,但心中也是没有多少把握。
陈啸见着车里竟有一名面若天仙,身材姣好的少妇,再也坐不住了,便喊一声冲了下去。
转眼间,强人已冲至两丈之外,刘侍卫紧紧地把主母和少主护在身后。小少主因是惊魂未定,把头藏进了母亲的怀里,不敢漏出半点声音。
刘侍卫见来者不善,且人多势众,心下便道:“糟了!这会儿该如何是好?唉!”他向观察一番,见陈啸乃是头目,便拱手道:“这位好汉,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陈啸大笑一声,对着身后的喽啰喊道:“弟兄们,你们说,咱们一群大老爷们把他们围起来,能干些什么事儿?哈哈……”喽啰们笑道:“老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哈哈……”
刘侍卫眉头一皱,怒视着强人们,冷冷道:“各位好汉,若是劫财,身外之物我可以不要。只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几人过去。否则……”他把宝剑放在身前一亮,竟把人晃得有几分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