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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彼此的人

东陵府,水墨居,书房

“玉,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两人相对而坐,溪看着玉,神色复杂。“溪,抱歉,我必须带她回来。”溪烦躁地揉着眉心:“不管事实如何,在世人眼中,她已是我的女人,你这么做,我很为难。”玉垂眸,一字一句,格外认真:“此后,她只会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会竭尽所能护着她。”溪无奈地叹气:“罢了,所幸封锁及时,知道的人不多,你让她换个名字,其余的事我来安排。”

抬手替溪续了一杯茶,玉由衷地道谢:“溪,谢谢。”溪挥了挥手:“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你这么客气,倒是让我觉得生疏了。”玉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后花园,暮色正好,涵屏退了众人独自倚在水榭的栏杆上感受着微风。

忽然一阵风掠过,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涵缓缓支起了身子,是祈安香。绍钧站在她身边,音调平板:“圣女,你食言了。”涵不以为然:“我只说我记下了,却没说一定会遵守。在我眼中,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元化不会离开藏雪殿,绍钧带不走她,想必是元化借着绍钧的傀儡之身想劝她回去。

果然,绍钧接下来的话都是元化的语气:“尽早把秦屿溪要的东西给他,圣女你该回来了。”“我并不打算回去。”元化这次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早日回来,我不会追究违反殿规的事。”涵冷哼:“所谓的殿规只不过是摆设,大祭司别把所有人当傻子,绍钧也是尘世中人,你当初没有干涉他的生死?”

元化只是道:“我们的灵力皆来自于落雪崖,离开越久灵力越弱,想必圣女也已经察觉到了,我希望圣女是自己回来的,而不是等灵力消散后被绍钧强制带回来。”涵不以为意:“即使没有灵力,只要我想留下,一只傀儡还能带走我?”意识到自己根本劝不回涵,元化只好下最后通牒:“尊主快苏醒了,圣女好自为之。”说完,绍钧便纵身离开了水榭。

涵蹙眉,思绪万千。对于元化口中的尊主,那个亲手创立了藏雪殿的人,她所知的消息甚少。当初霖太祖与那位尊主定下契约,他助霖太祖在乱世中一统天下,作为交换条件,霖朝每代皇帝继位后都要秘密送一位最受宠的公主前往藏雪殿,并誓死保护藏雪殿的存在不被发现。而那位尊主,是神。

神的身份太过于高贵,若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神之一怒,只怕是要天翻地覆。从当初插手乱世便可见他并不在意人的生死,但藏雪殿的殿规却是不能干涉尘世中人的生死,是不是可以说明,出手干涉世人的生死会对他有影响?元化所说的苏醒,始终令她很在意,所以之前那位尊主一直在沉睡?那他沉睡的原因又是什么?

万千思绪终化成一声轻叹,看来还是要回藏雪殿,若继续留下,只怕那位尊主醒来,对于擅自脱离掌控的她会怒及旁人。亦或许他并不在意蝼蚁一般的她,但她不敢冒险,玉,是她最在意的人。

一阵温柔的力道传来,有人轻柔地将她搂进怀中,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柔和的低音在她耳畔响起:“在想什么?一个人出神那么久?”涵唇角染笑:“玉”。玉愣了愣,分不清她是在叫他,还是在……回答他,刚刚是在想他?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耳垂片刻间已变得烫人,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那个,你坐了那么久了,嗯,累不累?要不要用些点心?唔,此处不常来,没让人准备糕点,我带你回房用吧!”

说完径自将涵打横抱起,朝卧房的方向走去。涵哭笑不得地制止:“停停停,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明明当初是他先撩的自己,却始终……一点都禁不起逗,想想都要扶额,到底谁才是女朋友!

玉听话地停了下来,却不肯放下她,音色似乎有些,委屈?“涵,是我抱得不舒服么?”“你身体不好,我又不是废了,走几步路都要抱,哪有那么矫情。”玉马上反驳:“那天在宫里,你明明就……”不等玉说完,涵就凉凉地道:“还不是某个人像个愣头青一样非要立刻马上带我出来,我总不能驳了某人的面子说我先不走了?”

玉的耳朵更烧了,想反驳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不情不愿地放下涵,改为牵着她不放,颇有怨念地小声嘀咕:“不抱就不抱。”

草木深深,小径蜿蜒。浅蓝深衣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一位目遮白绸的女子,时不时温言提醒,关怀备至。女子的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跟着男子指引,稳步前行。两人执着对方的手,眉目如画,脉脉含情,只一眼,便了温柔岁月,惊艳了时光。

水墨居,卧房

自从被玉带回来,涵一直住在玉的房中,只不过,她睡的是房里的卧榻,玉睡的是外间的小榻。玉虽然听话,却在某些方面格外固执,涵拗不过他,只好让人多加了床被子,随他去了。

此时,涵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榻上小憩,玉隔着案几坐在她对面,捧着一卷书,时不时抬头看她,在她似有所觉的时候又快速低下头翻到下一页。几次之后,涵无奈地出声:“你是不是在偷看我。”玉回得很快,耳朵又不自觉地开始发烫:“没有”。涵挑眉:“你猜我信不信。”玉又翻过一页,语气一本正经:“别闹,我在用心看书。”

涵忽然倾身向前,伸手精准地找到了……玉通红的耳朵,意料之中的烫:“证据确凿,你继续狡辩。”“我……我只是有些热,冷烛不让我开窗,闷死了。”说完,玉还煞有其事地伸手扇了扇风,只是,耳朵却更烫了。

大发慈悲地收回手,涵倚在榻上,一如之前的闲适:“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想看,光明正大地看就好了。身为彼此的人,想看自然是大大方方地看了,玉,你认为呢?”

身为彼此的人……心中默念了一遍,玉只觉地轰地一声,热气直冲百会穴,热得他有些发晕,心中却得意得不行。抬手灌了好几杯茶,定了定心神,玉才小声地应着:“只要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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