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玉尘公主来了。”看七弦似无所觉,素馨出声提醒道。
七弦闻声抬首,看到秋言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没有说什么。秋言在七弦的对面坐下,对着她笑道:“吾今日又来扰姑娘清净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才好。”七弦面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她平静地看着秋言道:“若我介意呢?”秋言愣了一下,继续笑道:“那便劳烦姑娘忍耐一番了,吾暂时不打算离开。”“那公主便留在此处吧,七弦先告辞了。”说完,七弦起身就要离开。路过秋言身边的时候却被她拉住了衣角:“一个人甚是无趣,七弦姑娘还是留下来陪吾罢!”
说完,也不顾七弦是否反对,径自对忍冬和素馨说道:“忍冬,回彩云阁将吾的琴搬来,素馨,忍冬这丫头总是迷路,你便去为她引路罢!”忍冬应诺退下,素馨却站在原地一脸为难地看着秋言:“恕素馨不能从命,素馨需留下来照顾七弦姑娘。”两人正在僵持,七弦开口打断了沉默:“素馨,你去罢。”“可是……”“公主的琴,听梅轩也有,若是不放心便去听梅轩取。”素馨迟疑了一下,应诺离开。
待看不见素馨和忍冬的身影,秋言对着七弦唤道:“公主……”七弦拂开秋言的手回到案前坐下,却依旧不愿搭理她。“公主,我只想知道秦皇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七弦想了想,还是回道:“传言,霖太祖秘密建造了一处宫殿,霖朝历代皇帝都会往那里放置钱财,他想要的,便是那些。”秋言惊呼:“是藏雪殿?”七弦点点头,秋言有些紧张地抿了一口茶,又问道:“公主,藏雪殿在哪里?”
七弦抬眸看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秋言苦笑:“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答应霖皇的,我已经做到了,代替你成为凌秋言、不惜一切护霖皇后无虞,接下来,我只想离开这里,为自己而活!”七弦垂首看着案上的茶点,淡淡道:“藏雪殿的事,我不可能告诉你,不过,我会帮你离开此地,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
秋言诧异地看着她:“公主,此话当真?可是,皇宫戒备森严……”“秦皇会放你走的,在知道你不是凌秋言之后。”七弦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秋言的神色似忧似喜:“公主是要告诉秦皇你的身份么?”七弦的视线落在亭边的池水上:“不用告诉他,不久之后他便会知晓了。”秋言疑惑地随七弦看向那处,此刻无风,但亭边的水面上却涟漪不断,秋言的面色一变,亭下有人!
未央宫,温室殿
溪停下了手中疾书的笔,诧异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人:“当真?”“奴在亭下亲耳听闻。”“可有去查证?”“季皇后之母季乔氏有一位孪生妹妹,名乔思,乔思有个与玉尘公主同岁的孙女叫孟丹泉,猝死于建平六年九月初,正是玉尘公主奉诏去添兆寺的那年,奴怀疑,现在的玉尘公主极有可能就是孟丹泉。”
“既是无关紧要之人,也不必留着了,送孟丹泉出宫。”“诺”等暗人退下,溪起身朝着殿外走去,七弦?玉尘公主?一时大意倒是被你摆了一道,晾了你这几天,想必也够了,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同朕对弈……
芳华殿,听梅轩
溪慵懒地靠坐步辇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倒是没想到皇宫之中还有这般荒凉之地。素馨匆匆赶来对溪恭敬地施礼:“奴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起”“谢陛下!”溪想了想,下了步辇对随行的众人道:“你们在此候着,素馨带朕去见七弦。”“诺”
还未到秋水池,泠泠的琴声便传入耳中,只是隔得太远听不真切,溪对素馨道:“你退下吧,朕自己过去。”素馨应声退下,溪循着琴声向前方走去,琴声逐渐清晰起来,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带着莫名的哀伤和缠绵,溪挑眉,正要细听,那琴声却戛然而止。没了引路的琴声,溪只好沿着小径一直向前走去,片刻之后,一泓碧水映入眼帘……
溪沿着曲折的石桥朝着静心亭走去,亭中的白纱不知何时已被放下,遮挡着亭内的事物,令人看不真切,一阵风掠过,掀起层叠的白纱,依稀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正跪坐在案前。
“亭外可是秦皇?”“是朕”七弦握着玉杯的手微微一颤,这个声音,好像那个人……调整了一下情绪,七弦起身对着帘外淡淡道:“秦皇请进!”溪挥开面前的白纱步入亭内,却听见‘嘭’地一声,七弦手中的玉杯掉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玉杯碎裂的声音唤回了七弦的思绪,有些慌乱地垂下了头,七弦道:“秦皇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一时失态,还请见谅!”溪在七弦的对面坐下,淡淡一笑:“无妨!玉尘公主也坐吧。”
七弦依言坐下,想了想,又解下了面纱。面纱取下的瞬间,适逢溪抬眸看她,两人的视线相对,一个眸光盈盈,满含期待和忐忑;一个眸色沉沉,暗藏惊艳和概叹!溪收回视线,心中竟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熟悉:“玉尘公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七弦微微一怔,袖中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真的是你吗?羽……
不待七弦回答,溪又说道:“公主这般样貌,见过了必定不易忘掉,想来是朕多想了。”七弦垂首看着自己袖边的云纹,眸中泛起淡淡的哀伤,羽,你都忘了么?“还是请秦皇不要再叫我公主了,玉尘公主,在霖朝灭亡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我的名字,叫七弦。”
溪点头,更正了自己的称呼:“七弦,朕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告诉朕藏雪殿的位置,作为交换,你要什么朕便会给你什么,当然,前提是朕办得到。”
羽,为什么会这样?这一世,我为亡国公主,你为当朝帝王;我深深地将你刻在记忆里,而你,却仅仅觉得我有点熟悉而已……我们之间的交集,只剩下亡国的仇恨和隐藏的利益,如果,和你在一起的办法只剩下那一个,那么,我即使卑劣一次又如何?
深吸一口气,七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亭中响起:“我可以告诉你宝藏的位置,我的要求也只有一个,我要你,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