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爷爷,您别拦着师父,是我杀了梓榆仙尊,理所应当被师父处决!”秋白大声说到。
无妄仙尊顿了顿,此刻重新聚气,一不做二不休,杀意已决。
河神一掌将无妄仙尊推了出去,无妄仙尊被打的跌落在地上,白发散乱,显得十分狼狈。
秋白连忙冲过去扶起了师父,无妄仙尊双眼布满血丝,一字不言。
“无妄,何必生如此大的气,你是白修炼了这么多年吗?”
“河神,我两个徒儿都做出这等逆天不道之事,是我管教无方,让我了结了这个孽徒,你再来……”
“糊涂!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秋白,告诉我,梓榆仙尊真的是你杀的?”河神问到。
“是我杀的。”秋白毫不躲闪。
“就凭你一人如何杀得了他?同伙是谁?谁的主意?”
“我怕梓榆仙尊被炎隐君所用,便先于炎隐君一步杀了他。我自己做的,与任何人无关。”
河神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背着你师父?你可知道他有多伤心!他刚刚失去初瑶,连你也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为了防止谕石被解封,就不能多跟你师父商量商量,非要做出这种极端决定?”
“河神爷爷,是秋白做错了。让师父了结了我吧。”
河神气的浑身发抖,他既害怕无妄仙尊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又害怕秋白随时会自我了断。这师徒二人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你们随我去天籁仙河,再待下去只怕烨朔山会来人。”河神说完不等二人回应,径直带着他们飞离了树林。
烨朔山一片大乱,四处寻无妄仙尊却寻不到,便派人去天籁仙河请河神来主持大局。
河神刚到天籁仙河,发现烨朔山的人已经在这等候,便将无妄仙尊和秋白都推进了书房,自己去应付烨朔山的人。
进了书房,无妄仙尊坐到椅子上,依旧沉默不语。秋白小心翼翼地看着一夜之间满头白发的师父,自责难过地几乎要停止心跳。
“师父,你一夜没有合眼,要不先休息一会?”秋白说到。
“……”师父似乎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秋白也只好尴尬地跪在师父面前,等着师父开口。
“河神大人,梓榆仙尊被人杀了,还望您前去查明真相,抓到真凶!”烨朔弟子正跪在河神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报告着昨天的惨剧。
河神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弟子,决定还是去烨朔一趟。
书房中,师徒二人依旧沉默着。秋白跪在地下已经很久了,昨天腹部受的伤又开始疼起来,痉挛感一阵接一阵袭来,他剥开衣服,发现腹部有个明显的红色印痕,此刻格外显眼。
无妄仙尊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努力让自己从暴怒之中脱离,静心咒不知念了有几千遍,这才睁开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秋白。
秋白跪在地下,头也低着,面前却湿哒哒一片,原来是额头的汗水尽数滴在了地下。无妄仙尊站起身扶起了秋白,发现他已经几乎晕死了过去,连忙将他扶到榻上,掀开衣服一看,一个深红色的拳印正烙在他的腹部。
无妄仙尊叹了一口气,开始给秋白运功疗伤。
不一会,秋白腹部的伤痕浅了许多,疼痛也缓解了不少,清醒过来一看,居然是师父在为自己运功疗伤。不禁又热泪盈眶。
“师父,你原谅我了吗?”
“并没有。”无妄仙尊冷冷地说,停止了运功。
秋白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跪了下来,说到:“师父,我借着初瑶师姐的帮助逃离了冥界,然后通过论道大会拜入了您的门下,我原本籍籍无名,连活下去都需要勇气,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能拜入无妄仙尊的门下,他们都说我是交了天大的好运,我也一直感激不尽,身在玄夜剑阁不知道多少次都是从梦中笑着醒来。如今天下因为谕石之事大乱,我也深知师父为了谕石不被奸人继续掠走而牵肠挂肚,徒儿真的,真的只是想要阻止他解封谕石,谁知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全然没有考虑师父的心情。这一切都是徒儿的错,我不求师父原谅,只求师父责罚!”
“我乃仙尊之首,维护人间仙道和平是我第一要任。你不顾大局,逆天诛仙,步了你师姐的后尘,我自然要追究你的责任。河神不肯让我了结了你,那就由烨朔的人来了结。我不会再心软了,今后你不再是玄夜剑阁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仙尊之首。咱们各自领罪去吧。”
秋白听完只觉得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师父,不要,不要将我逐出师门!”
“今后,我不再是你的师父。鹿秋白,去领罪吧。”无妄仙尊一脸倦容,冷冷地说到。
河神到了烨朔,众仙早已在此等候。
“无妄仙尊为何便寻不来?难道是心虚了?”成华仙尊毫不客气,向河神发问。
河神没有回应,直接宣布:“各位散了吧,我自会调查,到时候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堂。
众仙哗然,觉得河神似乎在回避什么,又争讨了大半日,各自散去。
秋白对着师父刚坐过的椅子又跪了半个时辰,这才缓过神。艰难地扶着椅子站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回不去剑阁了……”他嗫嚅道,决意去烨朔山领罪。
秋白唤出祥云,向烨朔山飞去。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从前在剑阁自己同初瑶和师父一起生活的场景,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发展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秋白正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发现自己像被什么拉扯住了,不对,这可是在半空中啊,回头一看,发现是高鸿曦。
“秋白,你给我过来。”高鸿曦一把将秋白从祥云上拉到了白泽的背上,二话不说带着他飞往凝云邑。
到了凝云邑,高鸿曦将失魂落魄的秋白带回了高府,一进门荧荧便连忙迎了上来,将秋白搀到了房间里。
荧荧端来了从前秋白最爱的芙蓉泣露粥,心疼地看着他。
“秋白,你吃点吧,本来就受伤了,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高鸿曦看着这样的秋白,说:“鹿秋白,我还真当你是个男人呢,这点事就把你打垮了?荧荧一个女孩子被逐出师门不也没什么事?为什么你就那么不堪一击?”
荧荧瞪了高鸿曦一眼,嫌他说话太露骨,连忙接茬安慰到:“秋白,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韩荧荧,就是你一次一次这么惯着他,你看看鹿秋白,像个男人吗?”高鸿曦打断了她。
“你!”荧荧气得腾一下站了起来,准备跟高鸿曦好好理论理论。
“别吵了。”秋白突然说道,瞬间两人安静下来,都看着秋白。
“我要奉师父最后的命令去烨朔山赎罪。”说着就向外走去。
“你犯什么混!”高鸿曦一拳打到秋白的面门,打得秋白后退了好几步。
“咱们三个阻止了炎隐君利用梓榆仙尊解开封印,我很高兴,但是梓榆仙尊死了,这事得有人负责。就这样,别拦着我。”秋白去意已决。
“秋白,我居然相信你说的要为你爹娘为乌虞岛报仇这种鬼话,哪知这小小的一点事情就把你弄得半死不活,我看你也成不了大器,去吧,让烨朔的人活活打死你吧,你爹娘的仇,我可不替你报。”高鸿曦双手捏紧了拳头,恨恨地对秋白说到。
“高鸿曦,你说话别太过分了!”荧荧完全明白高鸿曦的用意,但还是忍不下心。
秋白站在地上,只觉得分外嘈杂,头晕目眩,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秋白终于醒了,朦胧中他看到初瑶正捧着小瓷碗,一勺一勺地喂自己药喝,初瑶脸蛋红红的,精气神十足,大眼镜不时扑闪,秋白喝着这一勺接一勺的苦药只觉得十分舒爽。
“你醒啦?”初瑶放下了药,将他背部揽起,垫高枕头,让他可以半躺着靠在床头上。
“初瑶,我被师父逐出师门了。”秋白一提到这件事,又难过起来。
“没事的,以后你们的计划也可以继续进行啊,待你夺回了全部谕石,师父他还会怪罪你吗?”
“可我,真的不想离开剑阁……”
“继续修炼剑谱,提升自己,不要入了歪门邪道,切记啊,别让我失望。”初瑶甜甜一笑,“我走了,秋白。”
“不要走啊,初瑶!”秋白挣扎着想要拉住初瑶,初瑶却如烟一般迅速离开了房间。秋白瞬间又陷入了沉睡。
荧荧终于对秋白施完了入梦咒,累得直喘气。高鸿曦赶快递上水,“这下这小子估计能走出来了。”荧荧看着依旧沉睡的秋白,不知道自己把初瑶强行加入他的梦中会不会太过分。
过了一天,秋白终于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身体好了许多。荧荧正好开门进来,一看秋白醒了,高兴地迎了上去。
“荧荧,我是不是中间醒过?我还看见初瑶了呢。”秋白连忙问到。
“这个……”荧荧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能是做梦了吧,你梦见初瑶怎么了?”
“就梦见她安慰我来着……荧荧,咱们一起去趟半烟湖好不好。”
“去半烟湖干什么呀?”荧荧见他不再提之前的事,心情明朗了一些。
“初瑶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现在师父也不管我了,我想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荧荧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从前只会惦记自己的秋白,如今终于开始为了别人牵肠挂肚了。
“好呀,你再休养几天,我陪你去。”荧荧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