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依长吁一声,抬眸见这个妖孽趾高气扬地望着她,冷冷地讽刺道:“一看便知是债主。”
“喂!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损,损人不落好的。”唯依双手环胸,没好气地回敬道。
“贼眉鼠眼,非奸即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真恨不得踩扁这张自以为是的脸,给她如此差评,什么眼光?
想到方才玩命的哑巴亏,她终是忍了下来,“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我是逃婚逃出来的。阿嚏——”
“胡说八道,长成这副德行也用得着逃婚?”他讥诮地说道。
真是恨大了!唯依回敬一个“不要门缝里瞧人,把人瞧匾了”的眼神,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的美,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叫内涵。”
“你说,爷若把你交出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这外貌和内心的差距怎么就怎么大?
唯依鄙视他一眼说道:“亏我方才还把你当成真君子,原来就是个真小人!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就为自己积点德吧,下辈子当牛做马的,也少挨几条鞭子。”说着,她抬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司徒璟辰蹙眉不解地问道。
“银子拿来!老子要走了,可没闲功夫和你在这里扯淡!”
“什么银子?”
“你把我踢下水,我的匕首掉水里了,二十两银子;你又掐我脖子,还拿剑指我的,这么大笔精神损失费四十两,总共六十两银子。我说爷,看你穿得雍容华贵,定是不会赖这笔账的吧。”唯依眯起算计的眼,笑得诡异。
司徒璟辰嘴角也露出一抹不着情绪的笑,“算完了?”
“算完了!”唯依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区区六十两银子,爷当然不会赖账。”
听他如此一说,唯依激动的心情恨不得欢呼雀跃,这么快就把丢失的银子赚回来,还绰绰有余,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他继而说道,“你得赔爷的鱼竿。”
唯依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这才发现,方才爬上岸的时候,竟不小心把鱼线扯断了。可这还不是拜他所赐!
“一百两。”他淡定地说道。
“一百两?你讹诈我啊?一根破哪值鱼竿一百两。”
“爷的鱼竿可比你的命还贵,爷说它值,它便值。”
神经病!唯依在心里骂道。
“一百两,还你的六十两,你倒欠爷四十两,不然,也就用这四十两买你一服解药,如何?”
真是一场倒贴黄瓜的买卖!唯依恨大了,没想到衣着华贵,原来也是个吝啬鬼,而且还那么狡猾。算了,她也不想这么耗着鹬蚌相争,等方府的家丁回来可就渔翁得利了。
“其实,没有解药,那不过是桪麻粉,等它痒透了,就自然不痒了。”
她说得轻松,可他的心就不淡定了,“爷方才救了你的命,一百两。”
“啊?”
“没有是吧?爷给你指条明路,到爷的府上,卖身为奴。”
他说得极淡,唯依却觉得平地一声雷,为奴?!什么概念?那可是身心备受摧残的苦差,那是她一个现代人的思想所能接受的?她大费周折地逃出来,为的不就是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
唯依乌珠转了转,“先欠着吧,下次遇见了便还,若不相信,我给你打个欠条也行啊。”
“准!”没想到司徒璟辰竟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互不相识,他定也会不容相欠。原本想等他拒绝,逼她卖身为奴,然后她再把自己的身价提到二百两,倒打一耙,看来,她心中的小九九是打错了。
唯依讪讪地从包裹里拿出纸和笔,极不情愿地写道:今欠下救命钱一百两,欠款人------
她微微思索,不想,就这么一秒的时间却被他看穿了心思,一个飞刀眼瞟过来,警告她老实点。
她邪邪一笑,在署名上飘逸的写下:唯依。
在这个治安靠狗、通讯靠马和信鸽的朝代,下次相见?只怕下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喏,我的欠条,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看清楚了,我叫唯依,唯一的唯,依依不舍的依依。收紧密了啊,丢了我可就不认帐了。”
司徒璟辰接过欠条,嘴角露出一抹不着情绪的笑,“爷手里的东西,丢不了。”说完,转身离去。
唯依恨得咬牙切齿,怒瞪着他的背影,终于骂了出来,“操!你大爷的!”
很快,她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手中拿着一块剔透的凤凰玉佩在眼前晃了晃,嘴里哼哼着,“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那是一块他掐她脖子时,借着给他手臂上摸桪麻粉“顺”来的。
她再次来到集市,兵家有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集市上他们已经找了一遍,两个时辰之内,应该是安全。她要在这两个时辰内,当了这块玉佩,然后雇一辆马车,远走高飞,去过她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当铺。
肖掌柜手吊玉佩望了许久,一张老脸诧异得眼珠子都快跌下来。她敢断定,这绝对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凤凰玉佩。
果然,肖掌柜辨认了足足五分钟后,转着精明的小眼说道:“姑娘这块玉,老朽当给你一百两。”
老天爷呐!这下可发大财了!
唯依强压着震惊,一把抓回玉佩,嚣张地说道:“才一百两?你讹我啊,老子这块玉可是价值连城,就算抵上你这样的二十座老宅也是绰绰有余。”
唯依将玉佩收在怀里,如此价值连城的玉佩,当了不相当于留下把柄,他要寻回岂不是顺藤摸瓜。
当是肯定要当的,只不过是走远了再当!
肖掌柜一个示意,几个满脸凶相的家丁就来到他身旁,几人盯着穿梭在人潮涌动里的瘦瘦小小的背影,眸子满是阴险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