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星光点点,越发衬得这黑夜空灵而诡异。慕容长月摸了摸腰间的短匕,纵身落入祠堂院内。
而一旁的夜无忧亦紧跟其后,一个纵身跃入院中,与慕容长月一左一右向门口试探着前行。祠堂之内,原本异常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紧闭的大门却在此刻蓦然开启。慕容长月和夜无忧皆是一惊,不约而同迅捷闪到了门的两侧。
祠堂之内,此刻伸手不见五指。而夜视极佳的慕容长月,此刻居然也无法看清此间情形。黑暗之中,倒像是被人布下了重重迷障,再细看之时,除了漆黑,竟然是什么都没有。
黑暗里,仿佛有一双眼在打量着此时的慕容长月。而自打进入这间祠堂开始,慕容长月体内的气息就在开始紊乱,犹如一锅急欲沸腾的水。慕容长月只有不停地用内力压制。理智告诉她应该迅速离开,但心里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她不得不走进祠堂,就像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召唤。
身后,夜无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侧。他似乎感受到了慕容长月此时的异样。但夜无忧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宽大的手掌轻轻在她手臂上拍了拍,有种淡淡的温暖。
“你赶快离开。”慕容长月传音入密。
“我陪你。”夜无忧神色镇定地站在她的身侧。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迈进了祠堂。脚下青石的地面,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异常松软,犹如一条条锋利而绵软的藤蔓,在一点点将二人向下拖去。
夜无忧和慕容长月大骇,不约而同道:“摩挲幻境!”
夜无忧抓住慕容长月的手紧了紧。黑暗里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
摩挲幻境,听说是一种上古的迷魂术。你经历的痛苦越多,你越是无法摆脱幻境。而眼前的夜无忧和慕容长月,又怎会是没有经历故事的人?
无休止的摧残,痛苦的无法剥离的记忆,此时犹如潮水般涌入。痛苦记忆织就的幻境,猛兽一般撕扯着他,夜无忧痛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慕容长月冷笑,她的生活,一半阴冷,一半阳光。阳光照不到她,她就把心努力靠近阳光。所以那些非人的经历对于她不是痛苦,而是她生活不可分的一部分。摩挲幻境,能耐她何!
左手拿住短匕,右手轻轻环过被幻境折磨着的夜无忧。依稀记得,夜无忧身上疤痕密布的伤口,皇室贵胄,尊贵如他,居然会有这般痛苦的过往?
锋利的短匕刺破指尖。黑暗里,慕容长月拉过夜无忧的右手,刀锋过处,手腕之处一股鲜血涌入。慕容长月滴血的右指,缓缓覆上夜无忧流血的腕间,“昨日之事,犹如过眼颓靡。阻你,绊你,扰你,一尘往事,三千花杀,血过之处,当破!”
祠堂之内,瞬间乍亮。之前种种,不过一场颓靡梦境。
神台之上,供奉的灯火闪动,照亮这一方祠堂。
夜无忧看着两人流血的伤口,依稀回忆起刚才的幻境,“好厉害的阵法。”言毕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阵法该是早已布下,可方才慕容清雅怎的没事?”
慕容长月打量着神台上的灵牌,努力确定着一件事情,“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王爷在今夜之前,定在相府的祠堂附近看到到过慕容清雅。”
夜无忧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否认。
“这就对了,或者是你,或者是我,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设局的人没料到会是你我二人一道出现在这里。不知王爷与这相府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
“也就是说慕容清雅早就料到,目的只是请君如瓮么。”夜无忧说着,忽然转身,“不对,今晚你我看到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慕容清雅,即使她们长着同一张脸。”
慕容长月赞赏,“聪明。这便是设局之人高明的地方,却也正是他的自以为是,才让我们发现了其中破绽。”
慕容长月边说,边走向神台,伸手拿过一个灵牌。乍看上去,与此供奉的其他祖先灵牌并无两样。细看之下,灵牌之上并无任何的名字,只在正中的位置有一凤凰的图腾,而图腾之下的环形模糊不清,但慕容长月还是依稀看出了“琉影碧玺”的图案。难怪先前在祠堂门外,自己体内的真气那般紊乱。
夜无忧上前,目光打量着这个图腾,“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皇祖母那里还是在父皇的天宸殿那里。”
不想此刻,背后劲风突起,利刃破风,不偏不倚朝着夜无忧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