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劲风,一切快如闪电。密密麻麻的银梭竟是从数个方向而来。
感受到危险的夜无忧身形就势一矮,险险地躲了过去。慕容长月手中的短匕织成一片剑网,挡去了无数银梭。
而夜无忧此时,超乎意料地出现了体力不支。
慕容长月皱眉,眼看得一支银梭向着夜无忧射去,而夜无忧却明显的脸色泛青,这番模样,分明是毒发的症状。慕容长月心下诧异,他明明余毒已解,怎还会出现这般症状?
想挡去飞镖已然来不及,长月心下一横,朝着夜无忧扑去,细小锋利的淬毒的银梭没入她厚实的背部。
顾不得背后的伤口,慕容长月就地放下夜无忧,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给夜无忧服下,继而拉过他的左手细心把起脉来:“奇怪,这和上次的毒明显不一样,而且,这种毒,一时半会连我也说不准。”
夜无忧沉默片刻,似乎并不关心自己中毒之事,“你没事吧?”
这银梭明显古怪,疼痛也来得更剧烈些。但慕容长月嘴上却说道:“痛又怎样?难道王爷想以身相许不成。本姑娘准了。”
夜无忧看她半晌,道:“你可以躲开的。”
慕容长月浅笑,作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你若死了,本姑娘连个减重的藉口都没了。怎么样,王爷此刻一定感动得想流泪吧。”此刻慕容长月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你丫的跟本姑娘犯冲啊,见你一次,本姑娘挂一次彩。
不想夜无忧却中规中矩道:“你其实无需减重,本王不嫌弃你。”
长月姑娘闻言真想哭天抹泪,脸上却佯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转身对着夜无忧鬼吼:“可我嫌弃我自己啊,王爷你不知道么。”
言毕,又对着夜无忧抛了个媚眼。慕容长月心中得意,丫的,看我不恶心死你。
夜无忧眼中隐有笑意,“肝阴不足,肝阳上亢,而致面筋抽搐,月儿你医人不自医么?”
长月皱眉,什么肝阴不足,肝阳上亢?这不明摆着说自己缺钙么。晕,她刚才难道不是在抛媚眼儿么。
被彻底打击了的慕容长月把夜无忧往背上一背,掳了就走,凶巴巴道:“本姑娘不缺钙,本姑娘缺爱!”
背上的夜无忧脸上少见的笑容。
“我说夜无忧,你难道没怀疑过是我方才下的毒。”
夜无忧摇头,“你不会!”
慕容长月歇菜,这就是信任么?他会信任她?鬼信!
“我说你到底得罪的什么人,怎么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
夜无忧面上的表情凝滞,自己饮食起居一向不假手他人。如果硬说有人伺机下毒,而自己又没有防备的,难道。。夜无忧摇了摇头,但心中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皇祖母的病?”
“得了,本姑娘去看看还不成。”
“圣旨估计天明就到。只是你的伤?”夜无忧分明感到了慕容长月背上的血迹浸shi了自己的前襟,“本王自己能走。”
慕容长月一嗓子吼了回去,“你敢动个试试,不想毒继续蔓延你就给我动个试试。”
“你的伤口在流血。”夜无忧不得不打消了从慕容长月背上下来的念头。
“死不了。”
趁着夜色,慕容长月背着夜无忧朝睿王府的方向掠去。
。。
坐落于京郊的睿王府,庄严朴素,低调而内敛。此刻别样的寂静。
慕容长月好不容易才避开重重守卫。
转眼到了夜无忧的寝殿。寝殿内此刻并没有点灯,几不可闻的气息,应该是隐在暗处的血影卫。他们熟悉夜无忧的气息,所以向来不传不现身。
些微的光亮透过窗棂直射过来。屋内依稀可闻的淡淡龙涎香味。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寝殿内忽然明亮起来,一个声音响起。影卫风神情幽怨地站在墙角,点亮了手中的灯盏。
慕容长月把夜无忧就势往榻上一丢,对着卫风一通埋怨,“大半夜的,这位仁兄是站着晒月亮还是在这晾影子?”
卫风依旧无言,目光一动不动地打量着王爷此时露在裤脚外的双腿,顷刻间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过榻上的流云锦缎,把夜无忧遮了起来,“王爷你没事吧。”
慕容长月看着卫风的这般反应,无语地撇了撇嘴。
不想卫风却转身,目光焦急,“你,你,怎么又是你!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慕容长月故意目光邪恶地盯着榻上的夜无忧。
卫风顿时又把遮住夜无忧的锦缎掖了掖。
“噗嗤!”慕容长月轻笑出声,“我说这位仁兄。现在遮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呢。”
卫风闻言,皱眉。“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慕容长月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如仁兄所想,该看的不该看的,本姑娘全看了。”
闻言,卫风一副灰飞烟灭的表情。
不想,某姑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仁兄,你暗恋自家主子!”说得无比笃定。
“你。。你。。“卫风无语,自己护主心切,不想却被这丑女说成这样。瞬间血气上涌,一口气没过来,活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慕容长月拭了拭卫风的鼻息,“真不好玩。这么快就晕了。”说完,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灌了下去。
半晌,慕容长月掏出短匕,在火上烧了烧。稍凉之后,反手划开背上的衣襟,对着榻上的夜无忧道:“帮个忙。”
慕容长月厚实的背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流出的血模糊一片。
夜无忧盯着慕容长月的伤口,迟迟没有动手。
慕容长月转身,“咳咳,我说王爷,我自己都没把我当个女的,你别有什么顾忌。”
夜无忧拿着短匕的手颤了颤,“伤口已经结痂。”
“划开伤口,把银梭挑出来。”
刀口下处,凝固的伤口被重新挑开。
慕容长月的额上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她终究一声未哼。
夜无忧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慕容长月觉出了不对劲。
“银梭不见了。”
慕容长月诧异,她特异的体质她自己清楚,中毒到是不至于。她也自信挑出银梭之后,自己的伤口在两个时辰内便能自行愈合。而现在,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个银梭分明无误地没入了她的身体,如今又怎会无故消失?
夜无忧依言,找来一坛陈年的花雕,在酒中一遍遍清洗了双手,然后一遍遍对伤口进行挤压,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了出来。半晌,夜无忧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慕容长月沉默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随身抓过一旁的素色云锦披帛,向窗外掠去。
在酒中清洗了下自己带血的双手,夜无忧依旧沉浸在先前的思绪里。
从始至终,她连一声都没有哼过!她真的强悍到不是女人的地步!
而地上此时悠悠醒过来的卫风,清晰地闻到了一股酒香。目光触及榻上素色云锦上的一滩血迹,再看看此时失了魂似的王爷,卫风瞬间“明白了”四个字----酒后*****!
于是乎,刚醒过来的卫风,因为这无法接受的华丽丽的“现实”,再次活活气晕了过去。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王爷啊,就被个丑女霸王硬上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