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城惶一进来就对医者进行了一番询问,约莫一刻钟以后,钟离城惶有些忧愁,只是对医者吩咐道:“那你就叫你的师傅来看看吧。”
医者微微弓腰:“是,我已命人替我通传,今日晚间师傅就会到了。”
医者退出以后,沈悦才在钟离夕媱耳边回道:“医者说二夫人寒气颇重,只知大概病因,若究其根本,他也无能。二少爷去外城了,老爷看中二少,所以送他去历练了。”
说完以后,沈悦退回钟离夕媱身边。钟离城惶看了看何烨昧不是病入膏肓,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别人身上。
他看向了无助钟离夕媱,安慰道:“媱儿,你娘亲没事。医者这儿没有你娘亲的药方,只等他的师傅宫廷太医来开药就行了。”
钟离夕媱听见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很是善解人意的模样。
见钟离夕媱神色微微放松,钟离城惶方才摸了摸她的头,艰难地扬起笑容:“媱儿乖,不日就是你们兄妹两的生辰了,好好准备准备吧。”
钟离夕媱这才想起来生辰临近,她从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所以每一次都是她的娘亲提醒的。而这一次却是她的父亲提醒的,也是第一次。但她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不知该当如何。
“媱儿,去洗漱吧,看你这花猫样,不成样子。”钟离城惶溺爱地刮了刮钟离夕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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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一醒后就听下人在讨论何烨昧风寒一事,陷入深思。风寒何故传遍一府?
餐食桌之上一片清净,韩海澜嚼着无味的饭食,猛然停箸,说道:“你午间去找钟离夕媱玩儿吧。再去看看你二姨娘身子究竟怎么了,我还要去向大夫人请安,午膳也在那儿用了。”
她用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钟离冉歆扒拉了两口米。抬起头,看着韩海澜,一言不说但眼中却写满了疑惑。
韩海澜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是啊,会明白的。韩海澜的“用心良苦”她终会明白的,只是那个时候……
如其言,韩海澜午膳被大夫人留了下来,而钟离冉歆则是去了何烨昧的阁中,她去找了钟离夕媱,只见她在亲自为她额娘熬制草药。
虽然说医者不能给出明确答复,但是缓解风寒的药方却是给出了,钟离夕媱担心别人会对母亲不尽力所以亲自来熬制。
钟离冉歆现在门口,看着钟离夕媱微微弯着腰,鼓动着扇子轻轻煽动着燃烧的火。虽未及蔻,但那小巧精致的容颜却令人羡慕嫉妒,她的额头上隐隐渗出一丝汗水,顺流而下,可正当流下来的时候她有不拘小节地用袖口擦拭了会儿汗水。
此刻的她仿若人间仙子,不食烟火。钟离冉歆在门口怔了怔,好像看见了以后的她……
还是钟离夕媱抬眸看见了钟离冉歆,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道:“三妹,你来了啊。是有什么事吗?”
钟离冉歆这才回过神,回以尴尬的一笑,下一秒又转为同情:“姐姐,二姨娘无妨吧?听闻昨夜二姨娘得了风寒。”
听见是关于娘亲,钟离夕媱的神情不禁暗了暗。
“现在还不知,太医在路上了。”
钟离冉歆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嗷。”随后觉得有所不妥又补充道:“我帮你一起熬药如何?”
钟离夕媱摇了摇头,婉拒了她。但钟离冉歆却是一再坚持:“姐姐不爱跟我客气,二姨娘若是病好了我就又可以吃二姨娘做的饭了。”
钟离夕媱无奈只能妥协,但也只是将一些无关重要的小事交给了她。
入夜,太医终是赶到了。
隔着薄巾,太医一手撸着胡子,一手轻轻地帮何烨昧把脉。何烨昧已然昏迷了一日。
钟离城惶坐在一边,死死地盯着太医,观察着太医的神情变化。
一刻钟以后,太医才徐徐站了起来。将医具收进了药箱以内。走向钟离城惶恭敬答曰:“钟离老爷,这二夫人表面看着是风寒。实则是阴气过重而导致的昏迷不醒。”
钟离城惶满是威严地看着面前的人,沉思了一会儿:“阴气重?我从不信邪。”
“回禀老爷,阴气重普遍指心中抑郁或担忧之事过多,此乃心理疾病。而且据我方才诊断,还有孕育之病。不过这些皆非难事,只需营养品与药品一同保养。虽说痊愈不能,却是能够如常人一般。”
“此事不准旁人知晓,明白?”
“奴才明白。一会儿我会将药房写下,需日日服用,切勿断了一日。”
于是太医把药房留下就回皇宫了。
太医一离去,大夫人和韩海澜就来到了。“妾身见过老爷。”二人双双屈膝。
钟离城惶回以噤声的手势。
二人便站了起来,大夫人轻轻地说道:“老爷,您在这呆了许久,想来还没有用膳吧。不如去妾身那用膳?”
开门见山,大夫人一来就说明了来意,不过就是府内邀宠罢了。
钟离城惶听见了大夫人说的话,冷冷地扫过她,眼神毫无任何温度,毫不留情地开口:“闭嘴,我今夜就在这守着她。”
韩海澜则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帮钟离城惶捏了捏肩膀,看捏的是时候了就从守在一侧的侍女手中接过了鸡汤。她先是将多的一份鸡汤双手呈放在了何烨昧的身侧的红木桌上,鸡汤被盖的严严实实的。而另外一份相比何烨昧的要少一些则是双手呈给了钟离城惶。
明显的,钟离城惶很是受用,也正眼瞧了眼韩海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的温度显而易见地温和了。
大夫人被一声呵斥感到十分的丧失颜面,她先是心冷地看了一眼毫无意识的何烨昧,再看向了韩海澜。
收到眼神的韩海澜再一次有了那次看见尸体的感觉――毛骨悚然。
一时间,这里是一片寂静。而钟离夕媱是无时无刻地守在额娘身边,很是沉默。这会儿见大夫人在这聒噪,第一次疲惫地说道:“大姨娘,娘亲需要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