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夕媱本是在一侧闷不做声的,但是见母亲受了欺负,当下也陪同母亲一同跪了下来。抬头与大夫人对视。
“不知娘何罪之有?大姨娘总该不会信口开河吧?”
钟离慧婷扯了扯大夫人的衣袖,声音适中:“娘亲,三妹或是无辜,让她起来吧。”
大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再转向钟离夕媱,懒散道:“此事同你无关,你且先起来吧。。”
可钟离夕媱一动不动地在那跪着,显然是她母亲不起她也不起。
“大姨娘还没回答我的问呢。”
大夫人看了眼钟离夕媱,晦暗不明。
“何烨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你……”
语意未绝,钟离城惶走了进来。见到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后瞬间不悦。
紧接着众人齐齐请安,而钟离夕媱和何烨昧二人则跪着转了一个身,颔首。
没有给予众人一个回应,只是一手拉着钟离夕媱,一手拉着何烨昧站了起来。之后,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屈膝,毕恭毕敬。“老爷,我以为府内下人也是人命,不该被人肆意践踏。况且此事闹出了命案,府中人人惶恐。而促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二夫人。”
言辞十分有条理,令人无话可驳。
这时,何烨昧才满眼失望道:“妾身,并没有!”
失望,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府内阴暗人心她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她不再渴望安度余生。
钟离城惶握着何烨昧的手,深情对视:“我相信她。”
大夫人见何烨昧得到了如此的袒护,心中不觉间疼痛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死心,继续振振有词:“妾深知老爷偏爱二夫人,但是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宫中人人自危,妾不愿府内流言继续,请老爷给死去的宫女一个公道。”
烈火在钟离城惶的眼中燃烧,语气也自然而然的显出不耐烦。
“是吗?证据何在?”见大夫人僵了僵,他继续说道:“若是无凭无据,大夫人,你也该明白我最讨厌无事生非。”
才刚刚说完,他就带着何烨昧母女离开了。
而韩海澜则又呆了片刻离开了。
这次的大夫人平静的异常,见所有人离开,她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成拳紧握。吩咐道:“安排娘亲她们入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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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大夫人的娘亲今日入府谈了好一会儿。”沈悦垂下了头,小声地禀告着今日府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事。
沈悦年龄同钟离慧婷年龄相仿,她的娘亲曾经看着何烨昧长大,但不幸几年以前去世了,所以何烨昧如今就将她的女儿收来当侍婢了。而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何烨昧就更是护着她了。
这下子听见她的禀告,何烨昧不禁陷入沉思。大夫人的娘亲可是厉害了,不过与其说是厉害,倒不如说成是心计高深。
以前才入府时,大夫人也是个直言不讳的,有何不满与憎恨都是明显的写在脸上,但是自从她的娘亲入府的第一次她就变了,变的更会隐藏自己,而面上的平和却总是在无形中给何烨昧带来了苦恼。
而一次又不知道她们耍的心计,多年来都是迎难而上,这次,应该也无所谓了吧。
“嘶”那股捕捉不住的电流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轻阖眸子,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
这种感觉从早上就开始有了,只是到了现在才更是清晰可见。
丫鬟,鲁莽,口不择言。
许多关键的词语渐渐浮出脑海,最后一条信息――大夫人!
真相浮出水面,难怪今日一早从同样的位置看向另一个同样的位置,那感觉越发浓了。
那具尸体是数月以前的那次请安伺候在大夫人身侧的丫鬟,那也是钟离冉歆第一次去大夫人阁里问安。那丫鬟十分不懂事,说话险些暴露了大夫人苛待三夫人母女的事情。
不过大夫人纵然再是恼怒也不可能因此而下杀心吧,更何况此事已然经过数月,谁会这样小心眼呢。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此事算是一个谜团了,解不开也不想深陷。
可是再不想深陷,她们母女也毫无选择权的入了那谭泥水中。
她看着沈悦乖巧的模样,半晌,才用仅二人可听的声音道:“那具丧尸,是大夫人的丫鬟。此事我告诉你是因为日后钟离府的三个小姐不出嫁的都会入宫,而你是我给定下陪二小姐入宫的人。知道了人心很辣,我没法陪在她身边,你知道了,日后你也能更好的为二小姐做事。明白吗?”
沈悦似是收到了惊吓。一是因为那丫鬟曾与她有些友好的往来,为此感到不平;二是因为她听说自家二小姐的未来而感到有些同情;最后则是因为听二夫人说日后要陪二小姐一同入宫,心中纯粹的害怕。但听二夫人的语气是很信任她的,所以后者的惊吓被抹平了。
“二夫人的信任,沈悦定然不忘。”
二人心照不宣地看着彼此,微微一笑。
天空阴晴不定,骤然狂风而作,寒雨而袭,府中一片寂然。
“咳咳咳,咳咳”何烨昧难以忍受地咳嗽着,辗转反侧,她在梦中呓语。
守夜的丫鬟花娟听见这阵阵咳嗽声也禁不住醒了,起身点燃烛火,匆匆走到何烨昧的室内,眼前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何烨昧的额头尽现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了枕头上,脸色惨白,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却听不见。此刻也不复从前的美与雅。
花娟打量了一番,摸了摸何烨昧的额头,很冷,甚至于说的上是冰凉。
“来人呐,来人呐。宣医者!”
她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响彻钟离府,外边的侍卫听了立马宣了医者前来。
钟离夕媱一早听闻母亲身体不适,未曾洗漱就直接跑了过去。看着娘亲虚弱的神色,心中也是隐隐作痛,她看向沈悦,问道:“娘亲怎么样了?父亲没有来吗?还有哥哥,哥哥人呢?”
一连几个问题,沈悦组织着语言回答,却见老爷满是焦急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