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样的回禀,何烨昧彻彻底底的心凉了,真的好狠!
门口传来呜咽的声音,钟离冉歆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接生婆,满是不可置信。她想要冲进去,钟离城惶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
可是此时的钟离冉歆又怎么能会意,她好似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一步比一步沉重。直至看见了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的韩海澜,她两眼一黑,晕了。
钟离城惶看着她昏倒,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软榻上,他看着昏迷的女儿,愧疚、担忧、愤怒一同涌了起来。
目光突然转向何烨昧,语气中不知不觉的多了一分未知的因素,“这是怎么回事?”
何烨昧感到一嗖阴冷的目光扫过来,她抬起头看向曾经对无比信任的男人,冷笑道:“老爷不信任我?如果我说,我是被陷害,栽赃的,你信吗?”
钟离城惶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此刻也是惨白惨白的,心中更是疑惑横起。钟离夕媱看着父亲被蒙蔽了双眼,眼中也是溢出了泪水:“爹,娘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您为什么要轻信别人的话啊。”
大夫人对着何烨昧得意的一挑眉,然后又假意猩猩地同情起来:“老爷,妾身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妾身记得当时有几个丫鬟跟着她们,不妨,问问她们?”
钟离城惶听了点了点头,示意大夫人来解决此事。
大夫人拍了拍手,罗珺和皖子怯怯走进来,跪在地上。
罗珺:“奴婢看见了二夫人在三夫人身后推了她,三夫人险些就落入湖水中。”
皖子:“回禀老爷,大夫人,奴婢看见的和她一样。”
说罢,何烨昧诧异地看向了罗珺,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罗珺不觉间感到了一阵悚然,但很快又神色自若了。
自保都难了,何必担忧?
见着意料中事一步一步进行着,大夫人的唇角轻轻上扬。何烨昧见了,冷笑道:“大夫人,不知何事如此好笑。”
钟离城惶循着何烨昧的目光而去,看见的却是她深深皱起的眉头。这一幕戏剧性的转折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何烨昧的眼中,而钟离城惶感到的是十分的愤怒,低吼了一声:“放肆。何烨昧,你可知罪?”
何烨昧情不自禁地被那怒吼声给吓得一抖,可是下秒又一脸的绝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老爷真真了解我吗,老爷难道不觉得大夫人突然离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吗?当时只有我和她,我怎么可能冒这样愚蠢?”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体现了她刚才的隐忍。
直到看见了韩海澜的贴身丫鬟罗珺叛变,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而她傻乎乎的陷入了。
突然,她感到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韩海澜怕是也,被利用了吧。
大夫人看着气势轩昂的何烨昧,又看向变得沉默钟离城惶,她不急不忙。
“妹妹,莫不是那两个下人的话都无用了?难不成还有伪证?再者罗珺是三妹妹的贴身侍婢,她的话也有假?十年前三妹妹一时糊涂你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嫉恨?”
说着她看向了罗珺,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在求证着什么。
罗珺心中一颤,眼泪渐渐落了下来,伴随着话语的出来,抽噎之音越发之大,她跪着靠近钟离城惶,近乎喊道:“老爷,老爷,求求您为我家三夫人作主,三夫人明明已经诚心的跟二夫人道歉了,为什么,为什么二夫人还要怀恨在心?”
钟离城惶听了许久,最后还是把话茬留给了何烨昧,他似有心又无心的说了一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恨她?”
何烨昧听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激流,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她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是啊,我恨她,难道你忘了后面的一句话吗?”
她埋下了头,无声地冷笑:“但我更爱你。”
钟离城惶亦是心疼,大夫人又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险些的丧子之痛,谁能释怀?”
众人缄默,是啊,谁能释怀,就只有她傻乎乎的相信了。
半晌钟离城惶看向她:“人证在,我不能不信,丧子之痛,你这么高傲,我怎么忘了,你会不计较?”
见着何烨昧处于下风,大夫人厉声道:“大胆,何烨昧你还不跪下请罪。”
何烨昧一动不动,钟离城惶命令道:“跪下,看来从前是我对你太过于放纵了,以至于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事已至此,一尸两命……”
何烨昧仍旧站着,她无罪她为何要跪?但是现实总是不由得她选择的,他没有强迫她跪,但大夫人却命人按住她的肩膀,强制下跪。
他沉默了,他不忍心了,多年情分是真真切切的,他爱了她多年也是真的,尽管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依旧不忍心。他闭上了眼睛:“禁足,没有我的指令永不解禁。”
大夫人感到诧异,她算进所有,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他对她的爱,爱的真切。她终于有些冷静不了了,连带着语气也急了许多:“老爷,这样对歆儿怕是…”
没有容她继续说下去,钟离城惶打断了:“够了,住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手心的温热传来,钟离冉歆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神志并不那么清楚,看着眼前的众人,她疑惑:“爹,大姨娘二姨娘你们怎么在这?娘呢?”
钟离城惶见是女儿醒了,来不及想她的话,问道:“你怎么样了?”
钟离冉歆见他第一次这么关心她,十分委屈地扑到他的怀里:“爹,我梦见娘被,被害死了,我想见娘。”
钟离城惶哑口无言,他怜惜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一句一顿地说道:“这,不是梦。”
她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眼泪再次流落出来了,她喃喃:“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