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几乎没有见到慕容绣,小蝉有些疑惑,问红玉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外面雪下的很大,小蝉披了件大氅出来寻。
穿过狭窄的夹道,小蝉蓦的发现大雪纷飞之中一行人踏雪而行,走在最前的是端木凌,在他身侧娇小可爱的竟然是慕容绣,不知她说了什么,两人相视而笑。小蝉的心微微一沉,平素的沉稳皆消失,快步走过去,匆匆向端木凌行了礼,上前扯过慕容绣怒道:“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慕容绣立即躲到端木凌的身后道:“姐姐为什么这样凶,我哪里也没有去。”轻扯端木凌的衣袖,“是吧姐夫。”
端木凌点头:“绣儿这几日一直跟我身旁,给我讲一些有趣的事情。”他的目光自小蝉脸上掠过,诧异的问:“出什么事了吗?”略一沉思前去握住小蝉的手,柔声道:“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和绣在一起。”
小蝉怒视着慕容绣心一点点变冷,端木凌扯着她慢慢向回走,轻声道:“我正好也有事找你,你若是愿意,就嫁给我吧?”
小蝉心中一暖,顾不得慕容绣低声回答:“现在估计还不是时候,不论是太夫人和梅落夫人都不会同意的。”
端木凌见她脸色过来一些,以为安慰到她,握紧了她的手缓行,两人这样轻慢而行,身后众侍卫太监们皆寂静无声,只余下一片踏雪的声响。
方离开端木凌,小蝉扯住慕容绣一直把她扯到松林里,怒不可遏的质问慕容绣,“你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绣冷冷道:“我想做什么姐姐今天不都看到了吗?”
“难道你想……”小蝉心一阵发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姐姐就是聪明。”慕容绣漫不经心道:“我要做端木凌的夫人。姐姐做不到的,由我来做。”
小蝉怒气攻心,甩手给了慕容绣一巴掌,“你疯了!为了完成他的任务,竟要委与他人,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慕容绣侧头不动,良久,抬起头来,面颊上泪珠滚滚,“姐姐,你有没有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喜欢到无法自拨,喜欢到甚至可以用刀把心割出来?”
已经这样深了,小蝉全身无力只得扶着身侧的漆黑的松树。
“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慕容绣凄然而笑,“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现在所做的也都是他安排的,他吩咐,若是你不同意,就由我来做端木凌的夫人,收集一切风国的动向给他。”
“你这是在毁灭自己。”小蝉已没了力气,“你不能这样做。端木凌也不会同意的。”小蝉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端木凌,我同意嫁给他做夫人,不管地位多差都没有关系。”
慕容绣一怔,“这样做,你是在毁你自己。”
小蝉淡然一笑,“嫁给我爱的男人,怎么会叫毁灭。只不过以后生活会艰难点,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哪个女人也不要再妄想嫁给他。”
几乎不辩东西的向前疾行,小蝉现在只想找到端木凌,不管前方是风是雨,有多少困苦,她只想告诉他,她同意了,她要嫁给他!
从此后,山高路远,携手同行。
“姐姐。”慕容绣的声音却清晰自身后传来,她只做未闻,却听到她再轻唤,“姐姐。”
小蝉停下来,回望着她。
慕容绣一步步走到小蝉面前,自袖中抽出一卷绢布,缓缓伸展在她面前。
那片绢布在雪花之中飞舞,鲜血写成的字在上面飞跃。
“姐姐,决断不要下得太早,还是看看这个吧。”慕容绣将那块薄薄的绢布塞到她的手中。
心莫明的沉,小蝉竟有些害怕去看手中这块东西。
绢帕上的字虽然是用鲜血写成,写的人看来力气很弱字有些扭曲,但依旧可以看出字迹秀丽是一个女子所写。
“乙酉年腊月产子凌,母梅落,父百里子墨。”
仅仅十几个字,却有千斤重,小蝉不可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公子怕你不助我,特意让我带了这块血帕来,另外还有稳婆可以做证,再不行滴血认亲也可以,只要公子愿意,随时可以让端木凌成为风国的罪人。”慕容绣平静的描述。
小蝉摇头,“端木凌如果是公子的亲生儿子,公子为何要毁灭自己的孩子!”
“没有想着毁灭他。”慕容绣回答,“只有公子把他控在手心里,才可以在将来足够强大时把秘密公开,若不然只怕端木凌一生也不会认这个父亲吧。”她抽手抢回绢帕,“姐姐,如果这个东西我拿给端木凌看,你猜他会怎么办?”
小蝉全身颤抖,冷冷的回答:“他会杀了你!”
“我死不足惜,他却不能再做什么大王了。”慕容绣残忍道:“梅落夫人的下场就更不用说了。”
饶是小蝉聪慧此时也没一点办法,呆呆的望着慕容绣,只觉飞雪之中,刚才才感到的幸福已离她那样遥远。
“姐姐。”慕容绣轻笑,“不是那么难的,别逼自己,听从公子的安排,我们不会反目成仇,公子不会伤害你,只有这条路是最好的。”
小蝉呆立不动。
慕容绣向她道:“这件事对姐姐来说是有点难以决断,妹妹先回去,姐姐你细细想一想。”
脚步踏在积雪上咯吱做响,慕容绣抹去嘴角的血水,轻轻哼起了一首歌,小蝉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茫然的立在那里,心如湖上的冰一样冰冷,所有的气息都随着刚才那件事而结冻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花已停,松林里一片明亮,阳光落到松枝的积雪上白亮亮的晃眼。
寂静的林中忽然有人轻叹了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自林后绕出。
小蝉茫然望过去,蓝衣落拓,眉目清峻,却是西门昭。
他静静的立一棵粗大的松树下,凝视着她,眉宇间含了一段淡淡的愁绪。
小蝉的目光自他的脸上落到他的肩头,蓦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