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
端木凌回京后衣衫未及换便去见小蝉,却被拒在门外,他一言不发默默在门外站了大半夜,小蝉无耐只得打开门。
门被打开的瞬,烛火明亮的落到院内那个修长的身形上,黑色流云纹便装,束金玉冕,削瘦的面孔苍白如玉。
一明一暗之中,他的容颜那样脆弱,让小蝉的心用力的缩紧,莫明心疼。
他神色黯然,双眸里含着浓浓的悲凉。
“可以恨我,生我的气,但不要不理我。”
就这一句,她再次原谅了他,她知道这辈子她逃不过了,不知道不觉她已坠入他的网中再难走出。
生活依旧,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三国结盟后端木凌开始忙碌,太史夫人对端木凌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木国对风国另眼相看。
端木凌却自回来后未曾踏入长乐宫一步,对于王后怀孕一事理也不理。倒是梅落夫人有些心疼没出世的孙子,常唤太史婉去说说话以至安慰。
小蝉依旧常常跟在端木凌和展拓几人身后,和他们一起商量朝内的事。和端木凌独处时情深依旧,但这中间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这一点小蝉感觉得到,端木凌同样感觉得到。越是如此,端木凌越是想多做些什么也改变,也就不停的对小蝉那里的赏赐多了几倍。
这也引起宫内许多人的不满,有些老宫人私下议论不时传到小蝉的耳中,小蝉倒没有什么。慕容绣很生气,她劝小蝉离开这里。
这次回来小蝉对这个曾经胆小怯懦弱的妹妹的感到陌生,她虽然依旧安静秀丽,但是言语尖刻,气量窄小,常常睚眦必报。
有一次一个宫女在角落里说小蝉勾引大王,小蝉停步静听,慕容绣已跳了出去,拎起那宫人的衣领抬手抛到了荷花池中,自此宫内人看见她们姐妹便躲着走。
小蝉劝过几回,她初时一言不发的听着,有一次不知怎么就恼了,漆黑的双眼直视着小蝉,“我就是要她们怕,小时候冷玉山欺负咱们,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
小蝉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来,茫然的发现原来大家都变了,再不是小时候的心思,就连面前的绣儿也让她觉得这样陌生。
但小蝉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绣会给她捅那样大的漏子。
那天晚上小蝉因为在对待一个太史派县尹杀与不杀和端木凌争了两句,晚上翻来翻去的睡不安稳,便坐了起来,因为小蝉不爱有人跟在身旁,自慕容绣来以后咱们两姐常同床共枕,说一些知心话,便将红玉赶到西厢房内。
她坐了一会儿,感到腹内饥饿,想起下午只顾得和端木凌生气没有吃晚饭,便起身寻些茶点来吃,蓦然发现慕容绣竟不在室内。
这么晚了她去了哪里?小蝉正在焦急门吱的一声,一个漆黑的身影闪了进来。
大约没有想到小蝉会在这里,来人愣在那里,小蝉吸了口冷气,穿着一袭夜行衣的分明是慕容绣。
慕容绣仅仅停滞了一下,随机回手关好门,看了小蝉一眼闪身进入内室。
小蝉想了想,快步跟了进去,并吹熄了烛火。
慕容绣正在皱着眉换夜行衣,左臂似乎一直用不上力,小蝉看见那里有些不寻常,贴近一看是受了伤,皱眉帮她将衣服换下,却是左臂上被剑划伤,伤口很深,看来对方是要她的命。
小蝉忙先草草为她包扎起来,等到明天再做打算。宫外却已乱了起来。
红玉急匆匆的跑进来,小蝉示意慕容绣躺到床上不要动,独自出来询问。
红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听到外面有人高呼有刺客。
小蝉不动声色的吩咐点起烛火,想了想随便披了件衣衣静观其变。
外面太监管事小安子气喘吁吁道:“宫内来了刺客,各宫都起来了,公车都尉正带着人一个宫一个宫的查呢。”
小蝉吩咐大家不要慌,刺客不会来这里,话声未落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展拓带内侍来查刺客。
小蝉打开殿门,走了出去,外面灯火通明,展拓带着内侍肃黑严肃的立在院内。
展拓见小蝉仅着了一件单衫,先上前行了个礼,然后走近她低声道:“大王受伤了。”
小蝉惊呆了,展拓环顾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此时不方便细说,请公主速去东暖阁。”
小蝉嘱咐展拓不要惊动了慕容绣,只说妹妹体质弱,胆小怕事。吩咐完只让红玉一个相陪径直奔向东暖阁。
东暖阁虽然灯火通明但很安静,走进院内小蝉才发现每个黑暗的角落里都伫立了几个内侍,诺大的院子落针可闻,可见公车展拓平素治兵很严肃。
端木凌斜坐要榻上,衣衫半解,一名太医正在为他包扎手臂。看见她进来,端木端初时一怔,但立时露出欢喜:“这个展拓,我告诉她不要让你知道。”
小蝉方想起来下进他们才吵过嘴,展拓有心撮合他们。
此时眼见端木凌半条手臂鲜血淋淋,哪里还顾得上哪点小气,走过去问:“伤的重吗?”
端木凌淡然一笑,“这点小伤算什么。”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握住她的手,含笑只管盯着她瞧。小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看了看太医,只见那位胡须都白的老太医额角上都汗,大气也不敢出,头快低到案几下。
终于弄好,太医几乎是逃出去的。
端木凌仰面哈哈大笑,小蝉笑睇了他一眼,“你这大王的形象是要完了。”
“管他。”端木凌笑着示意小蝉坐在自己身边。
小蝉小心的将他的伤臂托到一旁问:“怎么弄的?”
端木凌沉吟了一下道:“王宫内部竟出了刺客,真是我大风的耻辱。”
小蝉额间血管轻轻一跳,慕容绣你究竟在做什么,百里子墨他在部署着什么呢?
“我本想晚上在西暖阁看会儿折子,谁知刚走到这里便见有光影一闪,似乎有人在翻看着什么,我当时只带了小石子,手中没有武器,若不然他跑不掉!”端木凌的剑眉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