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八爪舅指示,我去上等铺子买包子吃,以牵引天机,结果见到一辆加长版的豪华轿车。车窗落下,我一看见里面坐的是巨岛巫女苍叶。拐拐菜正该十月份成熟,她定是又给菜田施法来了。
那两个高大的保镖经苍叶一喝,不敢太过张扬,不乱挤了,但也没从人堆里退出来,混在买包子的队伍中十分显眼。
我脚一蹬,自行车歪歪扭扭悠到轿车跟前,凑近后车窗说:“哎呵,这么巧,你也来买包子吃。”苍叶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目瞪成两个圆珠子,坐在车里有瞬间的不安。
我下了自行车说:“你紧张什么,贵人多忘事,我帮你驱过鬼你忘了?”苍叶眉头稍皱,略一思索即便换上一副释然表情。我一看她想起来,就开玩笑说:“上次你骑我身上的账算清了吗?”苍叶脸色立即转阴,如画的眉毛一竖,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苍叶和你这臭男人有肌肤之亲!”一急之下发音更显生硬。
我差点喷了,肌肤之亲这词也太严重,再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容易让别人误会,还有,我就那么早熟吗,十二三岁就被直呼臭男人。我赶紧把食指竖到嘴边说:“你小声点,没那么严重。怪我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别生气,上次我又不是故意的。”
苍叶把车门打开,一步迈下。天气很凉,她却还穿着巨岛传统服饰,裙摆开着叉,一迈之下雪白的大长腿惊鸿一瞥,我使出极大定力才忍住没向她裙子瞄。她站到我面前比我高不少,似乎比上次见时还要高,我心说大姐你个头也蹿得忒猛了。她一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声质问:“不行!你给我说清楚,谁骑你身上了?你语焉不详、支支吾吾到底为什么?”
我天,姊妹也太直接了吧,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我前后瞧瞧,那边买包子的人不少回头看这里。我干笑两声忙说:“别激动,那个……我请你吃包子。”我把车筐里的袋子提出来,拿到她面前一撑,“吃吧。”
那俩排队的保镖跑回来,也没买包子,对我吼:“哪里来的毛孩子?竟敢随便招惹我们小姐。”听口音竟是地道的中洲人氏。
我解释说:“两位叔叔,我和她认识。”他俩迟疑地看向苍叶,苍叶说:“我有话要问这男孩。你说,骑你身上是怎么回事?”问得让人太不好意思,看着挺漂亮,谁知是个缺心眼,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我说:“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当真,你没骑我身上,我没看你下边。再见。”
苍叶的丽容“腾”得绿了,俩保镖下巴差点掉地上。苍叶说:“别让他跑了!他玷污了巫女,需要以身赎罪。”
嘎?玷污?这天大的冤案呀。还没等我开撤,俩保镖一边一个架住我胳膊:“小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跟我们走呗。”
看着苍叶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可不敢落入她手。再说真跟你们走了,刚买的包子估计没戏吃了。我挺郁闷,苍叶也真是的,上次明明说好那尴尬事不让第三人知道,结果这下给捅出来,一女孩不怕丢人啊。
我想回缩胳膊,奈何被俩保镖紧紧架着抽不出来。一心急一跺脚,纯阳归一功不自觉地运转起来,左臂手太阴肺经,右臂手阳明大肠经里暖流生发,隐有贯通之像。我顿觉臂膀力量无穷,腰身一扭竟把两个保镖悠了起来,从我胳膊上甩掉,远远跌在地上,跌得他俩灰头土脸。本来不远处买包子的人们见到我被欺负,想过来帮忙,这下一看都乐了,有人说:“吆,这孩子是练家子,怪不得背着宝剑。好像是下等铺子的吧,有点面熟。”
我也没想到纯阳归一功这么厉害,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见,哦不,不要再见为好。”语无伦次地骑上自行车就跑。
苍叶一声娇喝:“给我追!”
我百忙之中一回头,他们上了轿车调转车头向我追来。“我靠!你们至于吗。”我骂一句,双腿加劲蹬,车子嘎嘎啷啷在乡间的土路上飞驰。可是人家毕竟是四轮的,我再回头时,轿车已经跟在屁股后面,马上要撞到我后轮了。吃惊之下我颠起屁股弯下身子,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里运起纯阳归一功,把车蹬子踹得风车一样,霎时耳旁生风,电曳般直直下南,向着下等铺子冲去。
后面的豪华轿车引擎声大作,车喇叭“滴滴滴”猛按,我不用回头也知他们加速了。苍叶从后面喊:“别跑!”我迅速回头一瞥,苍叶正站在轿车顶部,一身红衣鼓鼓荡荡,也不怕从疾驶的轿车上面摔下去。此时我就是想停也不敢停了。纯阳归一功劲道十足,自行车被我骑得快速无伦,眼睛的余光里,两边的菜田都变成模糊的残影,我一停必定会被尾随汽车的强大惯性撞飞。背后乘血剑感觉到危机,“唰”得自动飞出,接着后面“咔啦”响一声,汽车“吱”来了个急刹车。后背一沉,乘血剑重又回鞘。我大奇之下又迅速回头一瞥,见到汽车前窗裂痕遍布,肯定是乘血剑刺的,幸因这种豪华轿车玻璃都是加厚的,才没被洞穿。苍叶还站在车顶竟没摔下来,只是她一脸震惊似极意外。趁汽车刹闸的功夫我又窜出去十几米。正要松口气,苍叶喊:“快停下,再跑拿箭射你!”轿车又“滴滴”地追上来。我想:多大仇啊,你这娘们疯了吧。我喊:“我想停停不了啊!”可是声音一出口,便被疾驰带起的劲风击得七零八散。
“嗖”,有物破空而来,声音尖锐。我后项发紧一缩脖子,背后乘血剑再次出鞘,飞去上空,同来物一碰,“嚓”,来物发出断折声音。苍叶低呼,听起来极其撼惊。
真拿箭射我!我头也不回破口大骂,去床上问候了她。
“嗖嗖嗖”三声破空,乘血剑这次却没出鞘,连鞘带剑同时清吟,一圈无形怪力以我为中心碾开来去,前后、左右、上下、内外一刹陷入无极八荒,变得芜久亘远。身后尖锐的破空三声戛然而歇,路两旁的菜田齐刷刷倒伏,惊出田里无数飞虫,乌压压遮住一片天。乘血剑这次的发威惊世骇俗,我头发都炸了窝,腹脏嗡鸣,混身的骨头也跟着震荡,震得我下牙发麻。苍叶“啊”得一声。我快速回头看一眼,没看仔细,又连续猛回头三次,看到苍叶手持一把大弓,脸色惨白地从汽车天窗下进车内,轿车立刻又加大了马力。
眼看轿车要追上我了,我腾出一只手去怀里抽堪情剑,飞速之下差点没握住车把,吓自己出一身冷汗,又加上骑车骑得浑身发热,一时间冷汗、热汗交相并流,我的汗腺一定是在超负荷运转了。
我好不容易抽出堪情剑贴于胸前,刚想施展“幻光匿身术”,悲哀发现我腾不出另一只手来轮弹剑身。身后汽车越追越近,所谓急有急智,我龇出上牙,拿堪情剑的剑面“叮叮叮叮叮”从左至右磕牙齿五下,上牙也麻了。趁着堪情剑响声未绝,我忙把它贴在胸口,只见无数的彩色光点从堪情剑上播撒而出,飞飞扬扬略去身后。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异常,也不知到底隐没隐身。这时从前面田里走出来个人,往我这儿一望,他立刻转身就逃,我顷刻超过他,听见他嘶哑地叫唤:“妈妈呀!见鬼了,怎么只有一个大头漂在自行车上。”晕,原来这种状态下光点只把我身子隐去了,别人还是能看见我。我把堪情剑重又放回怀内,只得再加把劲儿蹬车。这会二也顾不得哪条经络了,运起纯阳归一功,只要身上有地方生出暖流,就马上被我搬到两个腿中,双腿的力量一浪迭一浪,自行车的加速度直线上升,车轮子开始冒烟,我瞪眼瞪得眼眶都快裂了,生怕一个没控制好摔成肉泥,被人添葱加蒜做成饺子馅。也不敢回头,身后汽车声音一直保持同样的响度,听这意思我竟和他们旗鼓相当。
再往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马路,穿过马路就是下等铺子的北村口。因为建马路的时候施工队打地基打得颇高,所以要上马路我得先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可是此时速度极快,前车轮一搭上土坡就有股大力透过车把传递过来,撼得我双臂发酸。还没等我反应,车轮已经离地三米有余,吓得我七窍一块倒抽凉气,“啊~”,拖着一声凄嚎在空中翻了个筋头,看见脑袋下面有一辆拖拉机经过,“咵啦”,走了****大运安安稳稳落在马路对面,车座子差点没挤进我屁股里去,疾风电闪,玩命向着村里冲去。正见到八爪舅在村口站着,他喊:“小尔别怕!为舅已经将天下形势演算一遍,算出你今日合该有狼狈逃奔一劫,特来给你化劫。你且拭目细看为舅的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