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摸出手绢捂住鼻子,心底暗自纳闷,真是邪门,自进了这魏王府,没走几步路,就喷嚏不断。
“怎么了佳木?你的手好凉。”林锐关切问道。
“我啊?阿嚏……”又是一个,要命了,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咒得人心神不定的……眼看魏王的书房近在咫尺,心虚地觉着里面的人凶猛不亚于洪水猛兽,在门口踟躅着不愿进去,“你爹他……凶不凶啊?”可怜兮兮地拽着林锐一只衣袖,我压低声音道。
林锐嘿嘿笑出声道:“瞎想什么呢?我爹和气得很!”
“是嘛?”我将信将疑,正月里来魏王府赴宴,老远的见过那鼎鼎大名的神策将军王一面,好象是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咚咚咚”,指关节与木板相叩发出轻响,提着的心随之“嘭嘭嘭”急跳了三下。
“进来!”低沉的男声听似威严无比,脑后又似有冷风吹过,费劲憋住一个张口欲出的阿嚏,坑着头跟在林锐身后进了屋。
还未站定,正前方就传来一声暴喝:“跪下!”大脑瞬间宕机,老天!和气成这样了!我欲哭无泪。斜睨身旁林锐,却见他已是矮了一截,咯噔没打就跪地上了。腿肚子跟着抽筋,哆嗦快要倒地之时,头顶上又有雷声滚过:“臭小子跪下!丫头,站一边去!”
赶紧将腰杆绷得笔直,立正、向右转、正步走,瞅见眼底一张椅子。啊,终于到了,好歇歇啦,反手抹一把额头冷汗,唉,吓死我了,一屁股歪了上去。脊背还未靠上椅背,忽听得一声低咳,谁?谁?仓惶四顾,倏地发现眼前二人,老的站着笔直如松,小的跪着丝丝不动,我呢?居然要死不死地还敢坐着!甩头一想,貌似刚才林锐他爹是叫我站……对!站一边去!蹯然醒悟,我腾身而起,赶紧跃到椅子后站定。瞄见林锐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情,心里更觉委屈,恨不得大吼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臭小子!瞧瞧你做的好事!”魏王面色不善,咆哮声又起。
“孩儿也是迫不得已,爹爹息怒!”林锐朗声道。
“臭小子,还敢犟嘴!你爹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魏王背着手在房内转悠,怒气冲天。
林锐不再吱声,我躲在一旁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眼瞅着魏王从书案晃到书架,再从书架晃至博古架,一个近似等边三角形晃悠下来,又火大地冲至林锐身边吼道:
“为何不说话?可是不把我这个做爹的放眼里了?臭小子!”
禁不住合上双目念一声佛,这老爷子的逻辑……说了叫犟嘴,不说又成藐视,真是难顽啊!
“儿子不敢。”林锐语气颇多无奈。
“不敢?抗旨抢婚,罪犯欺君,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魏王仍是暴跳如雷,抬手对着林锐脑门就是一记,“臭小子!给我滚出去!”
“爹!”林锐复看向我满面焦急,“爹您不要难为佳木!”
“闭嘴!还不快滚!”魏王吹胡子瞪眼怒道。
杵在座椅之后,我惊得大张着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眼睁睁地看着林锐一步步倒退出了书房,方才回过神来,这家伙忒不讲义气,还真的丢下我跑了!那岂不是留我一人在这挨剋?下意识地抬眼向林锐老爹望去,却见对方两道锐利视线正如两支强力手电一般对着我上下扫描,心底发虚,脚底发软,就差高呼救命之时,林锐老爹发话:“丫头,到我跟前来。”口气倒比将才对林锐和蔼许多。千千万万个不情愿,我一点点挪步上前,早知道这么不招待见,打死我也不敢进来!
林锐老爹绕着我走了一圈,紧蹙双眉在三尺外站定,盯着我道:“小丫头,你倒说说看,我家那小子究竟是看上你哪儿了?”
言下之意是我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配不上他儿子怎的?听了我直有撞墙的冲动,呆怔了半刻,我结结巴巴答道:“回……回王爷的话,其……其实这个问题,佳木比……比您还想弄明白。”
林锐老爹的眉头渐渐舒展,语气也更显轻快,他点点头道:“也是,锐儿打小就不挑的,吃穿用度皆是简单朴素,过繁复的,他反而不喜。”
“噢。”我赶紧应声附和,心里却在捶胸顿足。喜俭恶奢?你那宝贝儿子有这么高尚么?天生的小气鬼,花他的银子比割他的肉还心疼。我忿忿不平想着。
“丫头,我那小子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此时林锐老爹提起林锐面露得色,似乎前一会儿将自己儿子骂得狗血淋头,狼狈而去的不是他老人家一样。
“有那么一点点吝啬。”林锐老爹凑近一步,朝我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