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要过去之前总有那么几天炎热的日子,在人们把自己困进空调房里看那些无聊的港台剧时,曲惜白正悠闲地与席凉和连城在庭院里乘凉。
曲惜白一边给庭院里的花草浇水,一边担心外婆一个人出去与朋友们度假会不会有危险。外婆总是精力旺盛,年过六十了还那么活跃。反正自己这几天闲来无事,不如叫席凉来避暑,她最怕热了。
和席凉在一起没两个小时她就抱怨无聊,商量着要不要把连城也叫来。曲惜白想着院子这么大,多一个人也好。于是连城开着他的跑车七拐八拐地挤进了曲家的小巷子,停在了家门口。
平时说看连城一眼就折寿十年的席凉现在竟然主动让连城过来,这里面可大有文章。曲惜白这样想着。没准席凉就是喜欢连城呢?她这丫头什么都不肯说,但经常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曲惜白放下水壶起身开门,却在开门后的下一秒愣住了:
樊洛洛提着一袋新鲜的樱桃冲她笑,似乎是刚洗完澡出来,他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头发也有未干的水珠。
“我妈刚从院子里摘的,看着不错就让我带一些过来。”他把袋子递给曲惜白。
樊洛洛的家和曲惜白的家是对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樊洛洛淘气,有时候被罚了,就偷偷跑到曲家呆一会,等着曲婆婆替他跟樊母求情,他再回去。
曲惜白接过袋子,眼睛也舍不得眨,倒是席凉,从旁边探出脑袋冲樊洛洛眨眼睛:“谢啦,小白一见到你就这样,你别理她。”
又一本正经地对曲惜白说:“惜白,有病得治啊。”
曲惜白脸一红,嘟囔一句“你就会欺负我”。转身躲进了厨房洗樱桃去了。
当她端着洗好的樱桃出来时,看见樊洛洛坐在院子里与席凉和连城聊天。彼此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概是曲惜白过得幸福有挣扎的时间。幸福的事樊洛洛就坐在她身边,他美好的容貌和微笑差点让她丢了魂,挣扎的是她要听席凉和连城拌嘴还有讨论财政方面的最新动态。所以她在体会了醉生梦死的同时也体会了生不如死。
比如:
“听《第一财经》里说,今年的房价涨幅比以往高了很多,这与国外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连城一脸穷人相,“你说那些房地厂商脑子里都被钱灌满了吗?好好的房子你折腾他干什么,房子是给人住的,早晚不得赚钱啊,以为提高了房价就能赚更多的钱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就不会这样,他们的房价反而平稳许多。”
“尽管法属圭亚那的房价很平稳,”很高兴席凉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并且流畅地说下去,“可它的股市、资本、资源等都是不能与别国相比的,我觉得一味平稳并不是很好的做法。”
。。
“星巴克你去过了吗?那里的榛果拿铁价格居然又涨了!”席凉看着星巴克的微信惊叫,“我的天啊。”
“冷静点,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星巴克柜台上的姐姐会笑话你的。”连城安慰道,“你可是那里的老顾客,VIP,不管怎么样也会得到比原价低的价格,放轻松啦!”
“可是你花的是打折以后的价格,不是原价!”席凉一口反驳回去,“我怎么能接受那些零点几的折扣!跟原价比起来有多么重要,你永远体会不到赚钱的辛苦。”
。。
看来席凉完全是连城的克星,也几乎是他们一群人的克星,除了连城能接上话之外,曲惜白和樊洛洛都是一头雾水。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席凉正在翻一本关于星座的书,书上说狮子座有征服一切的欲望,注定站在高处接受众人膜拜,在曲惜白看来,席凉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狮子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谈政治右搞金融,无所不能。
特别是她那张嘴啊,每到一处就可以用她出色的才能让别人对她礼让三分,也可以用她精湛的毒舌技艺让别人无地自容。
席凉和连城正谈的兴起,听到门外一声娇笑停了下来。
粟梨月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进来:“原来这里这么热闹,怪不得樊哥哥半天不想回去。”
“你怎么来了?”樊洛洛站起来,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阿姨担心你半天不回去出什么事,叫我来找你。”粟梨月挽着樊洛洛的胳膊,对曲惜白一笑,“晚上好。”
曲惜白没说话,两只眼睛失神地望着樊洛洛。夜色下,樊洛洛一头栗色碎发显得格外轻柔。他笑得那么好看,点点晶莹绽放在他优美的唇角。
曲惜白觉得这个世界好残忍。粟梨月拥有纯洁的外貌,显赫的家世,还有樊洛洛的爱,是父母的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什么都有了,那她曲惜白有什么?她一直以为对樊洛洛只是出于崇拜的爱慕,但看见他与粟梨月手挽手走出院子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好像崩塌了。
也许,她对于他,本就是喜欢的。
也许,他是她的整个世界,而她只是他的邻居。
也许,他们本就是一个平面上的两条平行线,彼此看见了对方,却始终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