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已经午后。
拉开窗帘,阳光迫不及待的塞进来。刺得黄丹眼睛升腾。窗外早已车水马龙,喧嚣不堪。
透过窗户,对面酒馆中几个男子红光满面,叼着牙签。酒是男人的催化剂,越是不济的男人越喜欢喝酒,酒精可以使他们豪气倍增,世界尽在掌中的模样。
酒后的男人,不像人。
黄丹的母亲一次次在酒后的父亲拳头之下,让黄丹对酒、不、是对酗酒的男人有着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黄丹做不到和母亲一样,终日活在一个男人酒后的咆哮和捶打之下。这么多年,黄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没有离婚,那个钢铁厂的工人除了在家喝酒打人,看不到他做丈夫、做父亲的模样。黄丹很少回去,是不想面对那个男人,只是母亲的缘故,蜻蜓点水的匆匆而过,她不忍看到母亲一双嫁鸡随鸡的眼神,低微而又贫贱。
黄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很随意。她就是想把自己随意的模样呈现给张伟。
离见面的时间还早,黄丹拿了坤包,出门,扭着胯,窜上了一辆墨绿色出租车。
这么多年了,这家羊肉馆一成不变,像一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老人。周围的门店朝三暮四,今天理发,明天超市,后天又挂上几条裙子卖服装。
这时候人不多,晚上才是高峰。黄丹要了一个烤羊腿,很快一条瘦骨嶙峋的羊骨头被扔在桌上。
黄丹不知道为什么吃的这么生猛,像对羊有着刻骨的仇恨,又要了一个。
大学的时候黄丹和张伟四年如一日对这家羊肉馆情有独钟,那时候拮据,两个人合着一个羊腿。黄丹一大半,张伟一小半。总是意犹未尽的回家。
第二个羊腿上来,黄丹已经没有吃的欲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再要一个,很多行动无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潜意识里她知道是为张伟点的。
只是小腹微微隆起,张伟还是那样的俊朗。《归家》在长发披肩的萨克斯手全身的摇摆中慢慢抖搂,这是她喜欢的曲目,他知道。
还是那样深邃的眼眸,还是波光粼粼的眼神。黄丹不敢直视,她怕自己陷进去,陷进无边无际的大海,陷进波光粼粼的浪花。
六年了,你还是那样漂亮。张伟举起红酒杯,对着她抿了一口。
黄丹突然想起了没有吃的第二根羊腿,如果带过来,给他吃,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儿,噗呲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