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卡米卢斯 Camillus
公元前4世纪—公元前5世纪,罗马将领和政治家,曾经五次出任笛克推多,击败高卢人入侵,奠定向外扩张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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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福流斯·卡米卢斯(Furius Camillus)很多脍炙人口的事迹,最为特殊和罕见之处,在于经常拥有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作战获得最伟大的胜利,五次当选为笛克推多【93】,举行四次凯旋式,誉为罗马建城以来名列第二的奠基者,然而却从来没有出任执政官。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共和国当时的政治环境和态势:人民和元老院发生冲突【94】,拒绝选出执政官,行政权力的运用交给军事护民官。实际上他们拥有执政官全部的职权,因为分担责任的人数增加,认为执行时不会出现更大的偏差,引起人民的反感;把政府事务托付在六个人手里,对于反对寡头政体的人士而言,总比两个人分担更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是卡米卢斯处于事业和声望最高峰的时期,所要面对的状况;虽然当时市民大会还是经常办理执政官选举,他却不愿违背民意去争取这个殊荣。他曾经担任很多性质不同的行政职位,一直都很检点知道洁身自爱。即使自己能够独揽大权,还是愿意与人分享,那是出于他的个性谦和,任何指挥的作为都能考虑别人的处境;纵然有同僚分劳分忧,荣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完全在于他的能力和智慧,所以从无任何人敢挑战他居于首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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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流斯家族(Furii)【95】,在那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名气。他完全靠着自己的作为,服务于波斯吐缪斯·图帕蒂斯(Postumius Tubertis)这位笛克推多的麾下,在与伊奎人(Aequians)和弗尔西人(Volscians)【96】进行重大会战之中,为家族带来莫大的荣誉。他在作战接敌之际,鞭策坐骑从本军的队列中冲杀出去,大腿受到重创还是负伤不退,拔出插进肉里的标枪继续攻击,把敌人打得大败而逃【97】。英勇的行为和其他重大的表现,元老院授予他监察官【98】的职务,在那个时代不仅地位崇高而且很有权威【99】。他在担任这个职位的时候,根据记录知道他的作为深受人们的赞许。战争的伤亡使很多妇女成为寡妇,他认为独身男子有义务要娶这些失去丈夫的女子为妻,除了大力呼吁之外,对于拒不从命的人要课以罚金。他另外提出一个极其必要的法案,因为孤儿的人数增加,扶养的家庭可以免税,经常发生战争需要更多的经费来维持他们的生活。维爱的围攻对城邦产生很大的影响和压力。有人把那里的居民称为维塔尼人(Vcientani)。
维爱是托斯坎尼地区名列榜首的城市,无论军备的状况和兵员的数量,都不逊于罗马,对于拥有的财富、奢华的生活和文雅的举止感到自傲,长久以来与罗马人在荣誉和权力方面争强斗胜,互不相让。维爱人在吃过几次败仗,国力日衰以后,放弃野心勃勃的企图,用高垒深壕的工事来加强守备的力量,城市储存各种攻击和防御性武器,以及大量粮食和各类用品。他们乐于忍受旷日持久的攻城作战,会给围攻的军队带来更多的艰辛和困苦。很久以来罗马人习惯在夏季进行军事行动,冬季返家休养生息。现在护民官首次下令要他们在敌人国境修建城堡,营地四周增加坚固的工事,使得冬天也和夏天一样继续作战。
战争进行到第七个年头即将过去,将领开始受到指责,人们认为他们在围攻作战中,行动过于缓慢而且缺乏英勇的表现【100】,应予罢黜要另外选人接替,其中就有卡米卢斯,他是第二度出任军事护民官【101】。他不再从事攻城的工作,经过抽签决定他的任务,要对卡皮人(Capenates)和法利斯坎人(Faliscans)发起战争,这些城市趁罗马自顾不暇的有利态势,开始侵入他们的国土到处掠夺,在整个托斯坎战争时期,都给罗马人带来很大的困扰。卡米卢斯对他们发起突击,杀死对方很多人员,遭受重大损失以后只有关上城门,不敢再出来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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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当两军激战的时刻,阿尔班(Alban)湖【102】出现很奇特的现象,无法从自然界获得合理的说明和解释,传播的流言像是不可思议的怪事,引起大家的惊惶和恐惧。时当夏末秋初,从天候的状况来看没有降雨,更没有刮起南风带来的水气,意大利的水资源丰富,虽然有很多的湖泊、溪流和泉水,部分都已完全干涸,有的只剩下涓涓细流,所有的河川水位低到成为无法通航的浅溪。
阿尔班湖虽然积水区很小,完全靠降雨自行供应,四周被林木茂密的山脉所围绕,除非是超自然的原因,否则没有任何理由,说是湖水正在高涨,而且非常明显,上升到山脚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水面平静没有发现掀起浪涛和湖水搅动的痕迹。最早是牧人发现状况不对,原来像一道巨大堤坝的地面,把降落在低地的雨水拦住成为湖泊,在积水的重量和压力下突然破裂,一条汹涌翻腾的溪流冲过耕种的田园,将所有的农作物全部带到海中,不仅使罗马人胆颤心惊,就是全意大利所有的居民都有大祸临头之感。在围攻维爱人的营地中,这件事成为谈话的主题,到后来连被围的城市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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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围攻普遍出现的状况,就是攻防两方经常相见和交谈,有一个罗马士兵获得机会,认识维爱城里一个人也赢得他的信任,这个人精通古代的预言和神谕,尤其对占卜术享有盛名。罗马士兵觉察阿尔班湖发生问题,这个人知道以后感到极其高兴,因而嘲笑他们的围城作战;这位士兵告诉对方,最近罗马不仅出现这件怪事,还有其他更为奇特的状况降临在罗马人身上,如果到时公众蒙受灾难,请他要让自己的利益不要受到损害。这个维爱人听到所提建议表示同意,就出来找他想要知道更多的秘密,罗马士兵继续与他谈话,在不知不觉中离开城门有段距离,由于身体比他强壮就在途中把他紧紧抓住,从营地跑出几位同伴的协助之下,将他押送到指挥官的面前。这个维爱人只有答应他们提出的要求,知道命定的事情难以违背,就将关系到城市命运极其秘密的神谶泄露给罗马人:现在阿尔班湖溃堤,出现新的出路;除非能使河水回到原来的河道,让它转向不要从这里出海,否则维爱城就不会让罗马人夺走【103】。
元老院听到这个朕兆感到满意,决定派人到德尔斐请求神明给予指示,他们选出三个地位崇高的知名之士担任使者,就是黎西纽斯·科苏斯(Licinius Cossus)、瓦勒里乌斯·波蒂都斯(Valerius Potitus)和费边·安布斯都斯(Fabius Ambustus);经求海路前往圣地向阿波罗献祭,获得的回答倒是与这件事无关:他们在拉丁人的祭典中忽略应有的仪式【104】。神谶对于阿尔班湖的水还是有明确的指示,一定要遵照办理。那就是尽可能不让湖水流入大海,保存在古老的湖区范围之内;如果无法办到,那么他们应该挖壕沟和渠道,将水道引到低洼的地方,靠自然蒸发让水干掉;这个指示送到以后,祭司立即安排祭品向神明献祭,人民开始挖掘水渠改变湖水的流向【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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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进入第10个年头【106】,元老院开革所有的指挥官,将笛克推多的职位授予卡米卢斯,他选择科尔涅里乌斯·西庇阿(Cornelius Scipio)为骑兵将领。首先向神明献祭宣誓,要是战争获得所望的结局,他会举办规模盛大的赛会表示敬意【107】,奉献一座庙宇给马图塔(Matuta)女神【108】,这位神祇罗马人称为“众神之母”,有人认为她就是琉柯色(Leucothea),这从常见的仪式中可以看出来。那就是将一位女奴送进庙宇的秘室【109】,在那里用掌掴她的脸孔,再将她赶出来;这时他们应该将兄弟的孩子抱在怀中,绝又不能是自己的亲骨肉【110】;一般而言,举行这个仪式是要提醒大家,酒神巴库斯是英诺(Ino)一手抚养长大,她丈夫所娶的侍妾才是引起灾祸的根源。
卡米卢斯在宣誓以后,率领军队进入法利斯坎人的国度,在一场重大的会战中击败他们和卡皮人的联军,然后再回师围攻维爱。他知道正面攻击不仅困难而且危险,发现城市四周的土质松软,决定从地下挖掘坑道,整个工程到达的深度要使敌人无法察知,等到进度顺利能够如他所愿,展开阵式对敌人发起攻击,将守军全部吸引到城墙上面,这时他们在地下的坑道已经挖到堡垒的下方,敌人还是没有发觉,须知主要的防御工事靠近朱诺神庙,这里是城市最重要和最神圣的地方。据说托斯坎的君王当时正在献祭,祭司检查供牺牲的动物所取出的内脏,立即放声大叫起来,神明将胜利赐给享用这些祭品的人。罗马人在坑道里面听到这些话,立刻拆开地板,带着嘈杂和刀剑撞击的声音从里面冲出来,敌人在惊愕下四散奔逃,留下祭司将内脏拿到卡米卢斯的面前;这些情节只能看成是传奇故事。
城市经过强攻猛打被罗马人占领以后,士兵忙着抢劫,搜刮无数的财物和战利品,卡米卢斯从高塔上面看到这幅景象,不禁流下怜悯之泪。大家向他道贺赢得伟大的胜利之际,他伸开双手对着上天开始祈祷:
啊!全能的朱庇特,唯有你能够裁决行为的对错和判定人类的是非,你知道罗马人并不是一个不讲正义原则的民族,今天的行事完全基于需要有说不出的苦衷,我们迫得要在这个城市对有罪和邪恶的敌人进行报复,然而世事的兴衰和枯荣真是变化莫测,要是目前这个为我们带来喜乐的日子,会为将来的灾难伏下祸根,我乞求你将这个不幸从罗马的城市和军队转移开来,全部落在我的头上,我还要恳请你尽可能使我受到最小的伤害【111】。
等到他说完这些话就转过身去(按照罗马人的习惯,敬神或祈祷完毕要转向右方),不小心的绊了一跤,使得所有在场的人感到惊异。他赶快爬起来告诉大家,说是神明已经接受他的祈祷,让他在获得重大的成就以后,施予薄惩以防效尤【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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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遭到洗劫,卡米卢斯决定履行誓言将朱诺的雕像运到罗马,调来工匠完成准备的工作,他向女神献祭请求她愿意接受罗马人的祭祀,一定会感激她愿意屈尊同意在罗马的神明之中永久的住处。他们说是这座雕像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成行。根据李维(Livy)【113】的记载,卡米卢斯在祈祷的时候曾经用手接触到女神,再三向她提出邀请,有些旁观的人为她愿意离开而痛哭失声。那些对这项神迹大力支持和辩护的人,认为他们的城市获得神明的保佑,所以好运才会站在他们这边;然而建城之初的弱小和受人轻视,到现在建立这样伟大的事功和权势,必然受到神明的支持和参与,要是出现很多明显的证据,也是无足为怪的事。
还有其他类似性质的神奇之处,雕像一直在浑身流汗,听到她发出呻吟的声音,她会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古代的史家对此都有文字的记载。就是当前这个时代也常听人说起各种形形色色的奇特事件,不容我们完全否认。我们对事物过于轻信或完全不信,同样会带来危险,这也是人类的弱点所在;总而言之,万事要保持理性,听从心灵的主宰。我们不能沉溺于迷信之中,然而对宗教也不能轻视和忽略。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平常心,对任何事物不要趋向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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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爱这个城市是罗马的敌手,在经过10年的围攻之后,终于被卡米卢斯征服,不知他是否因为建立伟大的成就而傲慢狂妄;或是受到众人的祝贺和奉承,自认比起政府和司法的官员更有权势而得意忘形。还有就是他在凯旋式之中,表现出骄纵自大的心态,竟然站在四匹白马拖曳的战车上面进入罗马,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将领敢如此逾越;老实说这种车驾的方式非常神圣,可以凸显使用者的特殊身份,只适合一国之尊的君王或是众神之父的朱庇特【114】。他的市民同胞还不习惯这种排场和表演,一意孤行的结果只会产生离心离德的作用。
第二件使大家愤愤不平的事,是他反对有关城市划分的法律程序。护民官提出一个动议,要把市民大会和元老院区隔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留在罗马,另外一部分抽签决定以后,搬迁到新占领的城市。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拥有更为广阔的空间,而且从两个大城所获得的利益,能够维护生存的疆域和未来的发展于不坠。数量众多而且生活贫苦的人民更是极力赞同,一直聚集在市民广场,大声喧嚣要求付诸表决。元老院和出身贵族的市民,经过判断认为护民官的法律程序,不是单纯将一部分人和权力划分出去,而是给罗马带来毁灭的后果【115】;因此他们深表反对,前来拜见卡米卢斯请求给予帮助。卡米卢斯害怕发生直接的冲突,经过私下运作使人民无暇专注,整个事件无疾而终。他付出的代价是丧失民意的拥护。
真正令人不满和引起抗争的主要原因,在于上缴十分之一的战利品;群众所以反对,并不是说处理的案件有不公正的地方,何况他能举出相当的理由自认没有错误。这件事的起源好像是他在进行围攻维爱之前,对阿波罗立下誓言,要是他能够夺取城市,就将十分之一战利品奉献给神明,感谢它所赐给的恩典。等到占领城市开始大肆劫掠,一方面是他不愿制止士兵图利自己的犯行,另一方面可能在匆忙的状况下忘记立下的誓言,任凭他们分享掠夺所得的战利品。已经过了相当时间,笛克推多的职权到期消失,他把出征的事务对元老院提出报告,祭司宣布没有奉献掳获的战利品,引起神明的愤怒,为了赎罪需要补足所需的项目,元老院颁布敕令履行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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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每个人把到手的东西交出来,重新加以分配,这件事怎么说都难以措辞,何况还规定每个人都要发誓,会把获利的十分之一交给公家;类似的处理方式对士兵带来很多的烦恼和困难,他们都是贫苦的穷人,过去在战争中忍受多年的艰辛劳累,即使获得的战利品都已花费殆尽,现在还被迫得偿还这么大的数额。卡米卢斯面临他们的喧嚣和动乱所带来的威胁,现在需要一个讲得通的借口。他却提出理由最不充分的辩白,承认忘掉对阿波罗立下的誓言。这样一来使得大家更是抱怨不已,说他过去发誓要把得自敌人的财物呈献十分之一,现在变成征收市民的家产来抵数。虽然如此,每个人还是缴纳规定的数额,元老院下令用这笔钱制成一只金碗,送到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这时城市的黄金非常欠缺,官员想很多办法都收效不大,罗马的妇女聚会商议,愿意提供她们的金饰,为制造祭品尽最大努力,后来用掉重达8泰伦的黄金【116】。元老院在感动之余授予妇女应得的尊荣,规定她们采用如同男子的丧葬仪式,可以发表葬礼演说,根据过去的习俗,没有一个妇女具备资格在死后接受公众的颂辞【117】。
当局选出三个最高贵的市民组成代表团,派给他们一艘作战的船只,配备充足的人员和华丽的装饰。提到这段行程,无论狂暴或平静的海洋是同样的危险,过去从未经验到像现在那样濒临毁灭的边缘,根本没有期望能逃过险恶的劫数。他们在快要接近伊奥卢斯(Aeolus)岛的时候,海面的风变得软弱无力,黎帕里亚(Lipareans)【118】战船把他们当成海盗,从后面赶了过来,他们像恳求者高举双手,虽然没有受到暴力的凌虐,却被对方夺取船只拖着前进,带到附近的港口,把所有的物品和人员当做合法的奖赏,全部公开出售,这种行为与海盗毫无差别。
最后托天之福遇到一个名叫泰玛西修斯(Timasitheus)的贵人,他不仅德行高洁而且家财万贯,凭着将领的职位,费尽口舌和力气总算让这些罗马人获得释放。他派出属下的船只并亲自陪同,协助他们完成这趟朝圣之旅。后来他在罗马接受赐予的荣誉,实在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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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护民官为了将罗马的人民派遣到维爱,再度提出议案,所幸与法利斯坎人的战争爆发,使得主要的市民获得授权,可以自由选择他们所赏识的官员,指派卡米卢斯和五位同僚担任军事护民官【119】,然而事态的发展需要一位具有权威和声望的指挥官,作战经验当然更为重要。等到市民大会批准所推举的人选,他率领军队进入法利斯坎人地区,开始围攻法勒瑞(Falerii)【120】。这个城市有坚强的防御工事,所有战争需要的物品存量非常充裕。虽然卡米卢斯知道要占领这座城市,绝非一件容易达成的工作,也不是短期内可以奏功。然而他还是愿意借此机会对市民多加训练,保持他们长时期离开家园,免得在城里无所事事,更不让他们有空闲时间追随护民官,从事党派倾轧和聚众动乱的勾当。实在说对于罗马人这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卡米卢斯就像一位名医,想要矫正共和国恶劣的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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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勒瑞人(Falerians)对于城市的实力很有信心,无论在哪方面都有坚固的工事,所以他们把围攻作战根本不当一回事,除了在城墙上面担任守备工作的人员,其他人还是跟平时一样,穿着日常服装在街头散步,儿童照样上学,在老师的率领下到城墙四周去游戏和运动,法勒瑞人就像希腊人,通常由一位老师教导很多学生,希望他们的子女从开始就过团体生活,在身教言教的气氛下成长。这位教师要出卖法勒瑞人拿他们的子女当工具,每天领着这些小孩到城外去,开始是近处,等到运动以后再带他们回家;慢慢走得更远一点,等到习惯以后胆子愈来愈大,好像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
最后他把这些学生集合起来,将他们带到罗马人的前哨,就把这些小孩交出来,并且要求带他去见卡米卢斯。等他来到卡米卢斯的前面,站在这些小孩的中间,说他是他们的监护人和老师,为了获得罗马人的好感情愿放弃应尽的职责,现在他把所负责的儿童交出来,等于是让卡米卢斯获得整个城市。卡米卢斯听到他所说的话,对于这种卖城求荣的行为感到大为惊异,转过头来向旁边的人说道:
战争随伴着罪恶和暴力,那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有些律法所有的正人君子都应遵守,即使战争本身也不例外;胜利不是这么重要的目标,竟然诱使我们放弃道义的责任,去从事极其污秽和邪恶的行为。一个伟大的将领征服敌人,要靠自己的武德而不是别人的恶行。
他说完以后,命令扈从校尉将这个人的衣服剥去,把他的手绑在后面,将木棍和鞭子交给这些儿童,让他们惩罚这位叛贼并将他们送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法勒瑞人发现教师的出卖行为,整个城市为这场灾难陷入悲悼和哭号之中,出事家庭的男子和妇女像是发狂一样,在城墙和城门四周跑来跑去。等他们看到这些儿童回来,一路上在鞭打赤裸上身双手被绑的老师,不禁把卡米卢斯称为他们的救星、他们的神祇和他们的父亲。看到罗马人的所作所为以后,不仅是这些父母受到感动,其余的市民莫不如是,对于卡米卢斯主持正义的风范,真是既钦佩又敬爱。他们立即召开市民大会,决定派使者去见他,愿意降服任凭处置。卡米卢斯将这些使者送到罗马,他们被带往元老院,当众表达法勒瑞人的心意:罗马人重视正义甚于胜利,使得他们获得教诲,宁可丧失自由也愿意归顺。他们自认实力并不弱于任何人,但是承认罗马人的德行可以凌驾一切。元老院将整个事件发回卡米卢斯,根据他的判断和命令便宜处理。卡米卢斯从法勒瑞人那里获得大笔金钱以后,法利斯坎整个国度得到和平,然后他率军班师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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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期望是能够抢劫围攻的城市,现在两手空空返回罗马,就咒骂卡米卢斯和他在元老院的同胞,说他们是人民的敌人,带着恶意不让穷人获得任何利益和好处。后来护民官再度提出迁移部分人民到维爱的建议【121】要求表决,卡米卢斯公开表示反对,即使丧失民意也不畏缩,大胆抨击那些拥护这个建议案的人士,说服群众不要赞同护民官的构想,整个提案投票没有通过,结果使得这些人更加痛恨卡米卢斯。虽然他和他的家庭遭到很大的不幸(他的两个儿子有一个病死),就是能引起大家的同情,也没有稍减政敌的怨毒之心。卡米卢斯是一个性情温和和充满爱心的人,对于丧子之痛倒是能处之泰然,等到他同时受到指控,就关起大门,仅与家中的妇女在一起守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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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契乌斯·阿普列乌斯(Lucius Apuleius)对他起诉,罪名是将得自托斯坎人的战利品据为己有,特别是青铜的城门,发现在他掠夺的物品之中。民众受到激怒,很明白表示要从严处理,绝不宽恕。他因而将朋友、同事和战友找来,集合很大一群人,要求他们不要袖手旁观,坐视他被莫须有的指控所击倒,任凭敌人在一旁羞辱和耻笑。他的朋友经过商讨以后,对于法庭的判决他们不知如何措手,罚锾的部分大家愿意出资负责支付。他不愿意忍受丧失荣誉的结局,愤怒之下决定自我放逐,留下他的妻子和子女,很安静的离开家走到城门口【122】,停下来转过身用手指着卡庇多向神明祈祷,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并未犯任何错误,仅仅在人民的暴力或嫉妒之下,被迫离开城市;罗马人很快就会后悔,全人类可以作证,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会请卡米卢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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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阿喀琉斯(Achilles)【123】一样,诅咒他的同胞接着开始流亡异国;况且是在没有出庭辩护的状况下,被定罪要处以15000阿斯(as)的罚金,相当于希腊币值是1500德拉克马,阿斯是当时通用的铜币,10阿斯等于1笛纳,denarii即“十倍”之意。
罗马没有一个人认为卡米卢斯的诅咒会发生作用;虽然他的同胞对他犯下不义的行为受到恶报,我们不能说他为此感到高兴,事实上他知道以后非常的忧虑苦闷。整个事件不仅极其特殊而且耸人听闻,罗马人竟然遭到如此重大的惩罚。这是一个灾难、危险和羞辱的时代,很快落在他们的头上无从逃避。不管是出于运道的衰微或神明的降祸,不能看成个人受到冤屈的报复行动【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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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灾难威胁第一个征候是监察官朱理乌斯(Julius)的死亡【125】,罗马人认为这个职位非常神圣,受到的尊敬带有宗教的意味。第二个征候是发生在卡米卢斯放逐之前;马可斯·西第修斯(Marcus Caedicius)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也没有列名元老院阶层,平素为人诚信受到敬重,他向军事护民官提及一件很奇异的事,请他们特别注意:那是他在夜晚经过称为“新路”的街道,听到有人在后面大声吩咐,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人,入耳的声音不像是从人口里发出:“马可斯·西第修斯,明天一早去见军事护民官,叫他们小心高卢人!”护民官对这件事抱着嘲笑和不以为意的态度,接着不久就是卡米卢斯的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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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人是塞尔特人(Celtic)一个分支【126】,据称是受到人口的压力离开自己的家园,留在原地已经无法维持生计,只有到处流浪寻找安身立命的所在。迁徙的行动包括数以千计全副武装的年轻人,带着数量庞大的妇女和儿童,他们之中部分人员向着北方的海洋前进,越过瑞菲安(Riphaean)【127】山脉拥有欧洲极北边陲之地;其余人员定居在比利牛斯(Pyrenean)山和阿尔卑斯山之间,生活相当漫长的年代,一直与塞诺尼斯人(Senones)和塞尔托里人(Celtorii)相邻【128】;后来开始尝到从意大利带来的葡萄酒,他们原来就有痛饮的嗜好,现在对新得知的欢乐更是迷恋不已;于是拿起他们的武器,带着整个家庭立即上路,行军直接越过阿尔卑斯山【129】,去探索出产酿酒水果的国土,经过比较以后,宣称过去所住的地方都是毫无用处的荒原。
有一个名叫阿隆斯(Aruns)的托斯坎人,他最早带葡萄酒给高卢人,就是为了要引诱他们入侵意大利。其实这个人有高贵的家世,习性也不是一个歹徒,完全是不幸的遭遇迫使他走上报复之路。他是一个孤儿的监护人,这个失去父母的人名叫卢库摩(Lucumo)【130】,家庭是国内最有钱的富豪,相貌英俊更为人所称道。卢库摩从小就养育在阿隆斯的家中,等到长大以后还没有自立门户,能够与他们一家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就在他要勾引监护人的妻子之际,可能她已经有心要诱惑他,过了很长时间罪恶的畸恋没有被人发觉,最后他们的激情变得既无法抑制也不可能掩饰,年轻人就将她带走,企图能够公开的双宿双飞。丈夫费尽力气想用法律来制裁奸夫淫妇,卢库摩的财势使他一再失望;他只有离开自己的家乡,听到高卢人野心勃勃,前去投奔他们,好把刀兵之灾带进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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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的远征行动中,高卢人很快占据从阿尔卑斯山延伸到两边海岸的地区,这片国土自古以来为托斯坎人所拥有,所取的名字可以得到明确的证据。北海或称亚得里亚海(Adriatic Sea)的得名来自托斯坎一个名叫亚得里亚(Adria)的城市;在另外一边更为直截了当,从北延伸到南都称为托斯坎海(Tuscan Sea)。整个地区满布果园和葡萄树,到处是茂密的草原,都能获得河流的灌溉,共有18个面积广大的美丽城市,供应各种物产创造巨大的财富,居民可以过优渥和愉悦的生活。高卢人驱逐托斯坎人成为这些城市的主人,说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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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人现在正围攻一个名叫克禄西姆(Clusium)的城市。当地居民向罗马求援,盼望他们能用信函或派出使者,对蛮族进行调停的工作。罗马为此从费比家族指派三位人员,是城邦地位崇高的知名之士。高卢人敬畏罗马的名声,接待他们殷勤有礼,停止正在各处城墙进行的作战,愿意举行协商会议。等到使者提出质问,是否因为克禄西姆人得罪高卢人,所以才进犯这个城市。高卢国王布伦努斯(Brennus)仰头大笑回答说道:
克禄西姆人所以得罪我们,只是他们拥有面积广大的疆域,仅仅耕种一小部分土地;高卢人的数量众多而且贫穷,他们却把我们当成外乡的陌生人,不肯将土地让给我们。啊,罗马人,你们还不是一样,过去的阿尔巴人(Albans)、非迪尼人(Fidenates)和阿迪人(Ardeates),还有最近的维爱人和卡皮人,加上人数众多的法利斯坎人和弗尔西人,也都得罪你们。所以你们发起战争;要是他们还不愿让你们分享财产,就把他们的人民当成奴隶,蹂躏他们的家园,摧毁他们的城市。你们的行为不仅残酷而且毫无诚信可言,只是遵循“弱肉强食”和“成王败寇”的古老律法,从这些方面来看,以强凌弱也就成了自然之理。因而正当我们在围攻的时候,不要对克禄西姆人产生恻隐之心,免得教导高卢人如法炮制,同情和怜悯那些受到你们压迫的城邦。
罗马使者听到这番答复,知道高卢人不愿善了罢休,于是他们退到克禄西姆,鼓励和怂恿居民对蛮族发起突击,一方面可以试探敌人的实力,再则用来展显自己的军威。克禄西姆人列阵出击,在城墙四周进行激战。有位费比族人名叫奎因都斯·安布斯都斯(Quintus Ambustus),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卢人位于队列的前面,就策马猛冲过去,这时双方的搏斗非常激烈,加上他身上穿的甲胄耀目,高卢人一时大意被他杀死,安布斯都斯将死者的衣甲和兵器当成战利品。布伦努斯将他认出来,就大声宣告,说是在神明的见证之下,这位罗马人身为使者,现在竟然对他从事敌意的行动,违背各民族应共同遵守的法律,玷污全人类视为神圣之事。他停止围城离开克禄西姆,直接挥军前往罗马。看来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愿把自己的故意冒犯,当做双方发生争执的借口,于是派出传令官要求对违规的使者给予惩处,同时放慢前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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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在罗马集会,很多人发言反对费比家族,议和祭司团基于宗教的理由做出决定,要求元老院根据事实就安布斯都斯的犯行,予以定罪和惩处,以免其他人员受到牵累。
努马·庞皮留斯是为人最仁慈和行事最公正的国王,他所创设的议和祭司团是和平的保护者,用来裁判和决定战争的成因,务使符合正义的要求。
元老院将这个案件交送市民大会处理,祭司团像在元老院一样,仍旧反对费比家族的行为,群众对宗教的权威不予理睬,反而用藐视和侮辱的态度,选出费边和其余的兄弟出任军事护民官【131】。高卢人闻说此事怒气冲天,不再采取拖延的手段,尽最大可能急速前进。大军所到之处,兵员数量的众多和战争准备的完善,使人看到以后胆颤心惊,也为暴力的手段和凶狠的态度而提高警觉,他们的疆域像是已经损失一样只有放弃,毫无疑问其他的城市也会步罗马人的后尘。倒是与预期的状况相反,高卢人的入侵并没有造成损害,连田地的作物都没有割取带走,他们每经过一个城市,就在外面大叫他们是向罗马进军,只有罗马人才是敌人,他们愿意将其他人当做朋友。
就在蛮族趱行急进的时候,军事护民官率领罗马人到原野列阵准备迎战,虽然在兵力方面并没有居于劣势【132】(他们的步卒不少于4万人),大部分为未经训练的新兵,很多人过去从来没有使用过兵器;他们全部都忽略宗教所带来的好处,没有获得足够的祭品奉献给神明,也没有要求占卜官判定凶吉,这些都是他们处于危险时刻或会战前夕应尽的责任。同时有几位护民官负责指挥,当然就会引起困扰和混乱;过去遇到这种状况,他们通常选出一位领袖,授予笛克推多的头衔,知道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这是非常重要的作为,士兵在一位将领的全权指挥之下,才可以万众一心发挥整体的力量。还有就是这些护民官记得卡米卢斯受到放逐的处分,要是目前在指挥的时候不能纵容士兵,以后就会为自己带来危险的下场。
面临不利的状况他们率军离开城市,扎营在距罗马10哩外的阿利亚(Allia)河畔,河流在不远处注入台伯河。高卢人对他们发起攻击,经过一番很不光荣的抵抗以后,由于缺乏纪律和训练,罗马人惨遭击溃。左翼部队受到压迫很快被赶进河中,全部歼灭殆尽;右翼在震惊之下从低地退到小山的顶端,所以损失较少,很多人逃回罗马。其余的部队趁着敌人杀得疲累之余,能够留得性命,夜间偷偷溜到维爱,认为罗马已经失守,全部市民都丧生在刀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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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战开打的时间是夏至【133】,正值月圆之夜,很久以前就在同一天发生不幸的惨剧,费比家族有300人被托斯坎人杀害【134】。第二次的战争失利和惨败,特别使得这个日期从阿利亚河获得Alliensis的称呼,一直保留到现在。
提到日期是否吉利的问题【135】,无论是承认真有其事,还是如同赫拉克利特指责赫西俄德,说他不应过分强调这方面的凶吉,好像不知道自然界的每一天完全相同,毫无分别;所以我们应该考虑其他的影响因素。对这个问题我要是提出很多相关的例证,务请不要见怪。皮奥夏人在他们的Hippodromius月(即雅典人的Hekatombaion月)第5天(7月5日),赢得两次重大的胜利,一次发生在琉克特拉(Leuctra),另一次在吉里斯都斯(Geraestus),时间是三百年前,分别击败拉塔迈阿斯(Lattamyas)和帖撒利人(Thessalians)【136】,为的是要维护希腊人的自由权利。Boedromion月第6天(9月6日),希腊人在马拉松击败波斯人,除此以外,这个月第3天在普拉提亚以及在迈卡里;还有第25天在阿贝拉(Arbela)【137】,莫不如是。
雅典人在Boedromion月的月圆之日,查布瑞阿斯(Chabrias)指挥的水师在纳克索斯岛赢得海战的胜利;还有就是这个月第20天的萨拉米斯岛海战,在《论日期》(On Days)这篇随笔中有详尽的叙述。Thargelion月(5月)对蛮族而言是极其不利的月份,亚历山大在格拉尼库斯(Granicus)击溃大流士的将领,第24天迦太基人在西西里被泰摩利昂(Timoleon)击败;根据埃弗鲁斯(Ephorus)、凯利昔尼斯(Callisthenes)、达玛斯底(Damastes)和菲拉克斯(Phyelarchus)的记载,特洛伊在这个月的同一天被敌人攻占。从另一方面来看,Metageitnion月(8月)即皮奥夏人的Panemus月,对希腊人极为凶险,第7天的克拉隆(Cranon)会战被安蒂佩特(Antipater)打败,全军覆灭;早在这个之前,奇罗尼亚(Chaeronea)会战已败于腓力(Philip)之手;就在同年同月的同一天,那些随着阿契达穆斯(Archidamus)前往意大利的人员,被蛮族杀得一个不留。迦太基人也提到,同月第21天他们遭受极其惨痛的损失,阵亡的人员多得无法计算。
我对于伊琉西斯的神秘祭典并非一无所知,亚历山大使得底比斯第二次遭到摧毁,从此以后,每年Boedromion月(9月)第20天视为神圣的日子,他们抬着神秘的伊阿克斯(Iacchus)【138】出巡,雅典人必须接受马其顿派遣的守备部队。就在同一天,罗马人在昔庇阿(Caepio)指挥之下,被辛布里人(Cimbrians)打得丧师辱国;然而到了第二年,卢库卢斯(Lucullus)率领的军队,击败亚美尼亚人(Armenians)和泰格拉尼斯(Tigranes)。阿塔卢斯(Attalus)国王和庞培(Pompey)都是在生日那天丧命。大家都知道,很多人在不同年份的同一天之内,都经历到吉利和凶恶的事情。
罗马人遭遇不幸的日子很多,此刻不过是其中的一天而已,只是在阿利亚河吃了败仗,使得以后每年的这个月都有两个不吉利的凶日,恐惧和迷信就像习惯一样,会逐渐使这件事流传得广为人知。我在《道德论丛》这本书会做更详尽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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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决定性会战以后,要是高卢人立即对溃败的军队实施追击,整个局势毫无挽救的余地,罗马难逃覆亡的命运,城市所有剩余人员都会绝灭。从战场逃回的人员使得全城笼罩恐怖的阴影,谣言四起陷入混乱和不安之中。高卢人并不清楚已经获得重大的胜利,全部纵情于当前的欢乐气氛,举行宴会大吃大喝,在营地分配劫掠的战利品。这样一来使得城里有部分人员,获得足够的时间逃到别处,也使很多人可以加强准备,预期敌人即将来攻。那些决定留在罗马的人员,放弃城市其余的部分,全部到达卡庇多集结,发挥投射武器和新建工事的作用,可以增强防御的力量。他们对神圣的物品最为关切,大部分运到卡庇多存放。灶神女祭司所保管的圣火,还有一些神圣的器具,随着她们一起逃离城市。
根据某些人的记载,说是女祭司的唯一职责是保持圣火的长明,这是努马对宗教仪式的规定中,要求严格遵守的根本原则。火是自然界最具活力和产生运动的元素,所有世代的繁殖都来自运动,或是随伴着运动而来;任何事物不论是哪个部分,只要是失去温暖,就会陷入呆滞和死亡,需要运用热力的原则吸收火所带来的动能,不论用何种方式接受所传导的热,立即使事物具备积极作用和消极反应的特性。努马对自然界的性质感到好奇,经过深入的研究,他的智慧在与缪斯谈话以后形成一种思想,制定保持长明圣火的宗教守则,当做永恒力量的表记规范,用来激励世间的万事万物。还有人提到,将持有的圣火保持燃烧的状况,认为在所有神圣的事物之中居于首位,希腊人将它视为完成净化作用的象征,就像其他神圣的物品一样,要保持在神庙最秘密的地点,除了称为灶神女祭司的处女以外,不容许任何人看到。
一般人经常听到的说法,埃涅阿斯把带到意大利的帕拉斯(Pallas)【139】神像,存放在安置圣火的内殿。按照其他人的意见,那是萨摩色雷斯人(Samothranian)的神像。有一个故事谈起达达努斯(Dardanus)【140】如何将这些神像带到特洛伊,就在他们兴建城市的时候,举行奉献的仪式;等到特洛伊被敌人夺取以后,埃涅阿斯偷走这些神像,一直到他来到意大利都保持在自己手里。那些自认知道实情的人说道,有两个尺寸并不很大的木桶,一个桶保持开启的状态里面空空如也,另外一个桶装满物品并且封得很严密,除了最神圣的处女,没有人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有人认为前面说的并非实情,高卢人入侵的时候,灶神女祭司将神圣的器具装在两个木桶里面,埋藏在奎林努斯神庙的地下,从那时一直到现在,这个地方被称为Barrels即“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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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们的说法如何,灶神女祭司逃离的时候,带着最宝贵和最重要的物品,选择的路线是沿着河流;这时有位普通的罗马市民名叫卢契乌斯·阿比努斯(Lucius Albinius),随着大家一起逃走,他把妻子、儿女和财物装在一辆两轮马车上面,很快能够超过大家,看到这些女祭司在路上吃力的前进,手里抱着神圣的物品,没有人加以援手处于非常疲累的状况。他叫妻子和儿女下车,丢掉所有的财物,将女祭司安置在两轮马车上面,这样她们才能逃到希腊人的城市【141】。阿比努斯虔诚的行为,以及在极端危险的时候表现对神明的尊敬,不应埋没值得表扬。
至于那些侍奉其他神明的祭司以及年迈的元老院议员,还有身居执政官高位或赢得凯旋式的显赫人物,认为逃离城市是神人不容的行为。他们穿上神圣和华丽的长袍,费边身为祭司长执行职责,大家一齐向神明祈祷【142】,愿意为城邦奉献自己的性命,就在市民广场坐在他们的象牙椅上【143】,用这种姿势等待大限之时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