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白玉山庄的雪绕并不是水里的鱼,因为她已经成长为黑夜里的一条墨鱼。在夜晚的时候,游走在苏州都街巷里。梅雨季节的江南,街巷如同带着面纱的小家碧玉,在橘红色的灯笼里,在水光烟波的重影中,停驻桥头。
此时的雪绕,荷叶墨绿色的衣裙上,细小而莲花点缀其间,乌黑的发环上,除了一只白玉簪子,再无他物。
她用同色的绣花鞋,与厚重的青石板无声相依,夜里打更人“梆梆”的敲击声,伴随着“小心火烛”的吟唱,吴越人家得良辰美景,在女儿红的浓香里,氤氲开来……
雪绕嘴角含笑,随意的敲开了一间药铺的大门,开门的是个小伙计,似乎刚刚正在打盹,睡眼惺忪的问:”“姑娘,这么晚敲门,有何要事”
雪娆浅笑道:“你家掌柜呢,能否请他出来,我家老爷突然病了,想请他过去看诊?”
那伙计打量了雪娆半天,方说:“姑娘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去请掌柜的来。”
“姑娘,老朽深夜看病,诊近可要双倍哦?”一个嗡声嗡起的声音传入耳畔,接着从楼上走下一个胖的像一个大圆球的人来。鼻子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这家伙可比以前胖多了。”雪娆浅笑着看着面前的胖球大夫,明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五年了,那日的情景依然在午夜梦回时,令她心痛如刀绞。都说医者父母心,可面前的胖球,一脸横肉肚满肠肥不说,那双阴鸷的三角眼,简直比眼镜蛇还要贪婪。她压制住心头的火气,缓缓的说道:“掌柜的,您药铺里的规矩我知道,所以大可放心。”
“姑娘,不知你家老爷身体哪里不舒服?以前可有病史,可曾看过大夫?”胖大夫眼睛咕噜噜转着,看着姑娘服饰衣料皆属上乘,定是大户人家的儿女,等等,这么好说话,难道家里人得的是不治之症?我先打探清楚,就算救不活了,也可以用上好的人参吊着,再开些大补之药,这样,很多银子就能进口袋了,嘻嘻!
“唉!我家老爷患的是心病,他有一把上好的匕首,可是这匕首很邪气,每一周内就会渴,它渴了的时候就要喝人的血,不知道掌柜有没有办法医治它呢?”雪娆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泛着绿光的匕首,只见她慢慢的用手抚摸着匕首,明澈如深海的眼眸里全是冰冷的笑意全。
那“胖球大夫”吓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全身抖动如筛糠,他慌不迭的跪倒在雪绕面前“姑娘,莫说笑话!老朽不知哪里得罪高人,还请指明一二”墨衣姑娘手里的闪着幽蓝光匕首,让他觉得自己掉进里黑暗的深渊里。家里新娶了一房美妾,蜜里调油的日子还没过够,还有这么多年,积攒的无数银两没花,就这么死了,也太憋屈了!他用眼睛示意躲藏在墙角的伙计,想让他快去报官。
开门的小伙计,见雪绕的注意力全在掌柜身上,便点点头,壮着胆子,猫手猫脚,想从正堂溜出去报信。“咚”还没走到门边,一柄薄如蝉翼,去散发着雪亮光芒的小刀,钉在了门框之上,小伙计“啊!”的一声,两腿吓的没了胫骨,瘫倒在地,额头和眉毛上轱辘轱辘,滚下豆大汗珠“姑奶奶饶命!饶命!”
胖球见此情景,不由得身体抖动如筛糠,无边的恐惧萦绕着他,双腿间已经隐隐有湿意,他拼命的回忆着数十年来,所结下的仇家,却并无一人与着女子相似,如此夜半而来,只为杀人,莫不是为财?于是他老鼠眼一转,狠下心来,拽着雪绕的裙角,道:“姑娘!你若是手头缺钱,老朽可以借姑娘一百两银子周转。万不可动粗”
“王大夫,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哭着跪求你去救她那快死的娘亲。你后来把她扔了出去,还记得吗?!”雪娆淡淡的问,手里的匕首的光依然摄人心魄。五年了,五年里,夜夜梦回,身体都像是浸在冰窖里一般,绝望和凄冷!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饶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王掌柜不停的磕头。求饶,身后的伙计愣了一下,总算记起,五年前确实来过一个小乞丐,而且还是自己给扔出去的。妈的,早知道当年直接打死她得了,小伙计万分懊悔,微微镇定了心神,趁雪绕注意力全在掌柜身上,赶紧拔腿外逃……
雪绕左手一扬,一柄飞刀没入小伙计的咽喉,小伙计闷哼一声,倒在了门槛之上。她接着右脚勾起一个板凳,悠悠然坐了下来。手抚匕首,轻轻的道:“放心,这匕首不会一下字要你的命的,它只会在你的手腕处划一到小小的口子,然后在慢慢的。。慢慢的。。饮干你的血,不痛的,只是有点凉凉的感觉,然后血一点一点的流失。”。
“哇,救命……”王大夫知道在劫难逃,意图高声呼救,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原来,雪绕飞起一脚,提到了他的哑穴之上,王掌柜胖球一般的身子,像一坨****呆呆的匍匐在冰凉的地上,“啊”杀猪一样的嚎叫后,只见那胖子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雪娆浅笑着拉过他的手,用那把匕首在他的右腕上一划,冰冰凉凉的感觉,王掌柜一下子心沉到了谷底,他好象听见血被吸走的声音,好想看清,可眼前一片模糊。
静,无边的静。静的让人绝望,王掌柜感觉自己的血越来越少,心想:“完了,完了。我快死了。。”
静,无边的静。静的让人绝望,王掌柜感觉自己的血越来越少,心想:“完了,完了。我快死了。。”王掌柜的心越来越往下沉。静静的夜让他觉得像魔鬼吞噬人的大口,身上的血一点一点被吸走,此时的他多么希望能看清啊,可眼睛是一片的漆黑,黑,无边的黑,他似乎听到死神脚步的声音,牛头马面的铁链“叮咚叮咚”的响……。
“让你练个手,比杀猪的还磨蹭!”伴随着嫌弃的声音,思无邪很是无奈的走了进来!右手食指点在胖掌柜的太阳穴上,颅脑被内力挤压爆裂,胖掌柜一滩泥般倒地,就在他即将咽气的瞬间,思无邪淡淡的言道:“你放心,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和三五个儿子们,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此去定是一家团圆,和在人世间一样热闹!”胖掌柜此刻已经无法言语,瞪大了眼睛只是愤恨的看着面前如同谪仙般的男子,直到眼角流出血泪……
雪绕掩住鼻子,隔绝浓烈的酒香和血腥味,她皱着眉头道:“杀他就好,为何还要杀无辜稚子?”
“谁让你那么磨蹭!今日的无辜稚子,明日就是送你上黄泉路的猎人!身在江湖,你最好收起那点虚伪的同情心!”思无邪邪魅的眼睛眯起,显然是生气了!他用扇子敲着雪绕的小脑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