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那日后,直到大婚,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
话说这边,贯休憋着一口气回到了住处,同伴看着他进了房间后一句话也不说,只闷头灌水,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却也一句话没问。
贯休灌完水,将剑往桌上一拍,终于忍不住吐起槽来:“你知道她今天说了什么吗?她竟然跟我说……”
“你接她的话了。”同伴却不听他说完,截断他的话道。
“额……”贯休愣了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忍住,唉,应该听你的话的。”
同伴看着贯休那张情绪外露的脸,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还只是开始呢,真可怜啊。
这几日我格外注意浸泡在玉盆里的白蛇蛋的动静,因为照宗老头跟我说的话来看,三十天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这意味着它破壳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这段时间我精神高度紧张,有时候晚上听到一丁点动静都要挣扎着爬起来,挑一盏灯去看看玉盆里的蛋是否完好无损,我这般好眠的人,近几日在床上都有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后几天,我房间里的灯晚上都不再熄灭了,但我有些光亮便会睡不着觉,因此晚上睡眠质量更差了。
结果没两天,我的眼底下就出现了一圈乌青,原先还能推到贯休身上,可不知道他是听了我的话还是其他原因,这几日竟真的没再出现过了。
待师父见我精神不济,好奇问起,我这才将原因告诉她,说完后师父笑个不停,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师父,你笑什么?”
“那我问你,你又在担心什么?”师父敛了笑意,问道。
“当然是担心阿宝从蛋里头出来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我啦!宗老头可说过,它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谁,便会将谁认作母亲。”我顿了顿,“虽然我不大想做一条蛇的娘,但它确实是我养的呀。”
“阿宝?”师父没理会我说的其他话,反倒重复了一遍我为小蛇取的名字。
我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我给它取的名字哦,好听吧!”
师父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撅了撅嘴,“本来嘛,难道以后让我喊,喂,蛇,你给我过来啊……”我说到此处,又有些兴奋起来:“师父,你说白头蛇真的有灵性吗?我以后喊它阿宝,它会知道我喊的是它嘛?”
师父想了想,回道:“这却不知,毕竟世上还没有人成功孵化出过白头蛇,这只是传说罢了。”
于是我更加紧张和忐忑了,这件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传说中白头蛇灵气十足,通体白色,以毒为食,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而且毒性十分强,这一点从它需要用相思豆果实的水浸泡就能知晓了。
我整日惶惶不安,想着若它是半夜孵化了,我却睡得死死的,它会不会从玉盆里爬出去?或者给我的见面礼是咬我一口?那我到时真是哭都没处哭去,即便被它的毒牙蹭破一点皮,我也只有等着去见爹娘的份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三十天,那日我的神经紧绷成了一根弦,一大早起来便将屋子里的门窗都打开,让阳光透了进来,又将桌子移到了窗户下,保证阳光能够直射在上面,如此大动干戈,将白芷她们都惊动了,大家看着我像一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连理她们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个都捂着嘴笑了。
我捧着玉盆将它放在了阳光下,吃完早餐后便开始坐到桌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看。
宗老头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我用手托着下巴,头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往下垂,正在打瞌睡,玉盆放在我面前,里头摆着一颗光洁如上好白瓷的蛇蛋,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在玉盆里,整个场景都显得十分慵懒而温馨。
宗老头走到我旁边,带起了一阵风,我这才睁开了迷茫的双眼,这几日晚上没睡好,白天就开始犯困了,一睁眼见到是他,我整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宗老头!”我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你来得正好,我都守了半天了,这蛋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宗老头顺势坐下,“听你师父说,你这几日啥事也没干,就专心致志地守着它?”
我跟着他坐下,“那当然啊,要是它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钻出来了,那可怎么得了?”
“不会的。”宗老头在桌子上逡巡了一遍,发现没有茶壶后,自己站起来跑到屋外面去拿了茶具进来。
“不会什么?你接着说啊,快说快说。”我火急火燎。
“你别急啊,等我先喝口水。”他倒了杯水,咕隆咕隆喝了个底朝天,这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以为,那小蛇孵化出来以后,立刻就会睁眼?”
“那当然了。”我理所当然地说,但转念一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它破壳而出后,不会立刻睁眼?”
宗老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道:“那它要是爬走了怎么办?岂不是再也找不到了?”
宗老头指了指玉盆里的毒汁道:“哪还有比这里头更好的去处?白头蛇刚刚孵化出来,十分脆弱,眼前又看不见东西,怎么会允许自己到处乱跑呢?”
我这才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它就算孵化出来了,也不会立刻离开这个玉盆?”
宗老头点点头:“不仅如此,它还会将里头的毒汁吸干,开玩笑,这里头可是天下至毒,你以为只用来泡蛋就完了么?”
“原来如此。”我听到宗老头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恨不得立刻就爬回床上补觉,“对了,它什么时候能睁眼?把玉盆里的毒汁吸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