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不知。”宗老头道:“看情况吧。”
看……情况……什么情况啊?
我又神神叨叨地紧张起来,决定接下来几天,我的房间内不许任何人进入,我还是要一动不动地守着它,好歹折腾了这么久,要有个圆圆满满的结果才行。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是特地来看阿宝的嘛?”
果然宗老头也愣住了,重复了一遍:“阿宝?”
我指了指玉盆里的蛋,“阿宝。”
“这个名字好。”宗老头笑嘻嘻地说,我心里十分受用,果然,还是宗老头懂我!
宗老头在我房里坐了一个下午,我和他一直闲聊着,后来倒也没了想睡的心思。照理说阿宝应该是今天破壳而出了,可直等到天色抹黑,蛇蛋也毫无动静,宗老头叹气道:“那我明日再来吧,看起来它今儿个是不会出来了。”
我十分心焦,“我们不会没成功吧?”
“你不是说见过里头的黑影嘛?”宗老头反问道。
“可是……也就见过一次啊……”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放心放心,延迟个一两天也是有可能的。”宗老头安慰我:“跟人生孩子一样嘛。”
我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到宗老头说了些什么,便听到外头传来师父的声音:“你在跟子颜说什么浑话?”
宗老头立刻站了起来,挺直了身子,一副老鼠见到猫的神情,师父从外头跨门而入,“你刚才在说什么?”
宗老头一脸紧张,完全不见了刚才的放松和惬意,“我……我没说什么,我不敢的。”
唉,好歹是一代医圣,真是可怜,果然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啊,我心里叹道。
师父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我却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少女的娇羞来,师父便不再理他,看了看桌上完好无损的蛋壳,嘱咐道:“子颜,你今日早些睡,别等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等到的,你看看你,眼底下黑了一圈,这样下去不行的。”
“对,对。”宗老头像个跟屁虫似的接着说,“一定要早些睡,听你师父的话,不然出嫁的时候丑死了。”
“还不都怪你?”师父瞪了他一眼,“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给她。”
“怪我,怪我。”宗老头虽然这么说,可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笑得傻呵呵地看着我师父直乐,平日里挺正常一人……
我早已习惯了他每次看到我师父,就笑得跟个失了心智的幼儿的傻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知道了,那我去吃个饭,吃完收拾收拾就睡了。”
师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我几句,这才飘然而去,宗老头自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师父走了。
我看着玉盆里的蛇蛋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你还没睡够,那你再多睡些时日吧,我今天也早点睡了。”
我于是将桌子搬回了原处,又把玉盆搬到了我床头旁边的矮柜上,出门吩咐人给我上菜,饱饱地吃了一顿后,便觉得更困了,一双眼皮子就像要耷拉下来了似的,我强撑着把自己收拾干净后,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钻进了软软的被窝。
临睡前我还看了那颗毫无动静的蛇蛋一眼,然后美美地进入了梦乡,当时心里还想着,兴许我睡一觉阿宝就从蛋里头跑出来了呢。
我就这么一想而已,但事实证明,许多时候无意间的一个想法,总是会成真,例如这次……
不过不同的是,我连一觉都没睡上,只睡了半觉而已,不过因为睡得早,所以半夜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时,我还是醒了,但却没有睁眼,先是反应了一下自己身在何处,记起睡觉前的事以后,脑子迅速清醒起来。
脑子里还在想着是不是刚才听错了,接着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明明白白就在我耳畔,我刷地一下睁开了眼,刚才的……是蛋壳裂开的声音啊!
我一个翻身,十分敏捷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玉盆就放在我床头矮柜上,屋内也没有熄灯,因此我脚一落地,便能立刻看到玉盆里的情况。
我蹲在矮柜旁,眼睛忙不迭地朝玉盆里看去,之前光洁如白瓷一般的蛇蛋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细缝,借着灯光往细缝里看去,能看到有一个小东西在不停地往外拱。
我心里紧张又忐忑,巴不得现在宗老头和师父都在我身边才好,这样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能知道该怎么做,可一来现在已是半夜,不好去吵醒他们,二来我不想错过阿宝破壳而出的任何细节,所以只好梗着脖子,以极快速度拖了条凳子来坐,接着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盆看。
裂缝越来越大,接着在那条长长的如裂开的峡谷一般的缝隙上,出现了一小块不规则的缝隙,我心里一紧,接着便看到那块不规则的蛋壳被轻轻往上顶了顶。
阿宝好像很费力啊,我十分想去帮它一把,但看着那浓浓的毒汁,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做个看客了。
没过一会儿,顽强的阿宝便将那块不规则的蛋壳顶开了,于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它。
阿宝通体白色,头呈小小的三角形,头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原谅我用水汪汪来形容它,因为它的眼睛十分大,占据了整个头部的三分之二,同一般的蛇不同。
而且眼睛虽然睁着,但上面却好像蒙了一层白色水雾一般,看着十分浑浊,跟宗老头所说的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不差,阿宝虽然睁了眼,但看起来确实目不能视物,那层白色的水雾阻挡了它的视线。
它费力地挣扎着,终于很努力地从蛋壳里脱身出来,滑入了紫色的毒汁里,它看起来长得十分小巧,大概一寸不到,滑入毒汁后,直挺挺地浮在了水面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