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对于我打断他的话十分生气,用力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气呼呼地说:“这位公子,你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劝你好自为之。”说完,一甩长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华蕴听后十分担心:“柴兄,你为何不听他说完,这下可怎生是好,不知如何破解你眼前此灾……”
我见他担心得诚心实意,不禁有些感动,安慰道:“无妨,这些江湖术士都是一套说辞,我闯荡江湖许久,早就不信这些把戏了。即便让他算上一卦,他说出来的也无非是这些,不过是想要银子罢了。”
华蕴恍然大悟,念叨道:“真是长了见识,难道他说楼家小姐的那套说辞也是假的?”
我轻声道:“十有八九。”
说话间,石南已经前去和那楼家老爷交涉好了,楼家老爷跟着石南走了过来。
“几位公子。”楼家老爷抱了抱拳:“几位公子远道而来,楼某本应十分欢迎才是,可几位公子也看到了,楼家温汤不巧遇到了些变故,最近都不便接待客人,还望几位公子海涵。”他十分客气,说的话也很得体,一下子从刚才那个惶然不安的中年人转变成了一个商人。
“泡完温汤后真的会神志不清吗?”华蕴发问。
“这……”那楼家老爷没料到有人会直接问这个问题,答道:“绝不是温汤的问题,等白华道长七日后做完法事,一切便会回到正轨,几位公子若有耐心等到那日,楼某十分欢迎几位公子再次莅临。”
“那若是七日后还是如此,怎生是好?”我问到。
“不会的,公子放心,白华道长法术高明,等闲鬼怪不在话下。”楼老爷似对那个道长十分有信心。
“我看他名字取错了,白话白话,空口说白话,哪有什么高明的。”小茴嘟嚷了一句。
那楼老爷十分介意,急忙说:“这位小姑娘,白华道长德高望重,颇具盛名,有些话可不好胡说。”
“楼老爷,我们慕名而来,并不想失望而归。”司空易说。
“这……”那楼老爷显然经商已久,见我们几人穿着不凡,很是犹豫。石南在司空易的授意下向前一步,对楼老爷说到:“借一步说话。”
过了片刻,楼老爷满脸笑容走过来:“几位公子,快请。”
我不禁纳闷,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石南到底说了什么让楼老爷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我以为大家都会有和我一样的疑问,但直到我泡完温汤,打算歇息的时候都没有人再提起,我疑惑地向小茴说出了这个疑问,小茴答:“能泡汤就行,问那么多!”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说到那楼老爷带着我们一行人进入院子深处,一阵温热的湿气扑面而来。因为停业的缘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只有个人仆人模样的人在里面清扫。
楼老爷唤到:“阿风。”
那名仆人停下了清扫,转头看过来。
“来了几位客人,你带他们进去,好好服侍。”
阿风点点头,却并不吱声。
楼老爷解释道:“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你们有事就吩咐他,他动作利索着呢。”
待安顿好我们后,楼老爷便急匆匆地告辞了,我们表示了理解,毕竟外面还有一堆事亟待他解决。
阿风带着我们到了换衣间,小茴拿着衣物进了女换衣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柴兄,快进去啊。”华蕴小兄弟果然很懂我,我还在犹豫中,他一掌把我推进了男换衣间。
呵呵。
进到里面我才发现自己白担心了一场,里面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隔间,隔间上都拉了帘子,十分隐蔽。
我在里面磨磨蹭蹭半天,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十分局促。
半晌,听华蕴问:“柴兄你好了没?”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司空易突然说:“他动作向来慢,我们先走。”他一言既出,谁敢不从?就这样哗哗把其他几个人带走了,华蕴一边念叨着“司空公子你怎么还戴着手套”一边走远了。
我悄悄呼了口气,迅速换好衣物,走出换衣间。
小茴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周围一片寂静,面对众多分岔的小路,我踟蹰了。
虽然确信这里面除了我们一行人以后不会有其他人,但总怕看到不该看的,于是当那个哑巴仆人阿风将我带到了一个硕大的独立浴池时,我朝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十分感谢!”
他似乎愣了愣,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还将门口的帘子顺手放下了。
这个浴池十分别致,水清澈见底,水面上升起一层袅袅的烟雾,最奇特的是旁边还种了一棵不知名的树,树上开满了白花。洞顶人为地开凿了一个大洞,阳光正好从洞**进来,落在了那棵树上,光影斑驳,斑驳陆离,十分美丽。
树旁边搭了一个草亭子,里面摆了桌子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却没点香。
若不是我事先见过那楼家老爷的样,看到这里的布置,几乎要以为楼老爷是个风雅之人。
我噗通一声跳下水,温热的触感滑过我的皮肤,不禁舒服地叹了一声。热气不断地涌上来,熏得我眼皮子直往下耷拉,过不了片刻,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知道我犯了个大错,我顶着个假脸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着了,这暂且不说,问题是,我还睡在了水里。
我滑到水里,温热的水直往我鼻子嘴里涌的时候,我心里想着:泡温汤泡死一个英雄好汉,够江湖上的老老少少谈论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