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蕴急忙赞同地点头。
却不想那店小二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几位客官,若你们这次是专程来泡温汤的,恐怕要失望了。”
华蕴着急问到:“那是为何?”
店小二解释:“为响应圣上颁布的‘私商令’,玉龙山下的温汤,自两年前起,就被承包给楼家了,楼家也是这里的大户,原来生意是极好的,赚了个盆丰钵满,可自年前开始,去泡了温汤的人,都会出些怪事……”
“什么怪事?”我一听来了兴致。
“都有些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先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有个天天去泡温汤的客人,闹得疯疯癫癫,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大家这才发现原来是温汤作的怪。听说……”他声音突然压低,“听说是楼家小姐的冤魂不散……”
“这和楼家小姐有何干系?莫非她是淹死在温汤里的?”我有些不解。
“那哪能啊,那温汤水浅着呢,不到一人深,如何能淹死。只是……”他眼神有些闪烁,十分神秘地说:“那楼家为了得到温汤的私营权,将自家嫡出的大小姐嫁给了城守尉的小儿子,那小公子不学无术,整日里流连于烟花柳巷。楼家大小姐可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才名远扬,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及笄后求亲的人把楼家的门槛都踩破了,谁知道最后却嫁给了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那小公子爱美人,楼家小姐刚嫁过去时两人确实和和睦睦了一段时间,可久了新鲜劲一过,那小公子便恢复了往日的做派,甚至楼家小姐怀了身子还往自己房里纳妾,楼家小姐心高气傲却莫可奈何,连孩子足月都没撑到,才六个多月便早产了,一尸两命呢。”小二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惋惜:“楼家小姐去世不久,楼家温汤便出了这事,大家都说是楼家小姐冤魂不散,恨自己成了这温汤的牺牲品,非要闹得楼家鸡犬不宁才罢休。”
把小二打发出去,众人似还沉浸在这个悲伤的故事里。
华蕴叹:“自古红颜多薄命。”
“若不是有那么多薄幸男儿,哪来那么多薄命红颜。”我撇嘴。
华蕴点头,似觉有理。司空易从头到尾没吭声,感觉他完全就是当故事在听,听完后连个感想都没有。
“公子……那温汤还泡不泡得成?”小茴终于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这……”我虽不信什么冤魂不散之说,但毕竟这么多人着了道,说明那温汤里确实有古怪。
“若是泡不成可如何是好……”华蕴紧皱眉头:“我可能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我十分同情他,但为了泡个温汤搭上性命却又不值。
司空易这时开口:“去看看再说。”
大家都同意了他这个提议,于是一群人拿着行李浩浩荡荡徒步前往玉龙山脚。
还未走到楼家温汤,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走近才看到温汤入口围了好些人,小茴跑去打听,一会子功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到:“公子,楼家请了人在里面做法事,莫非真的是那楼家小姐在作怪?”
我敲了她的头一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即便真是那小姐作怪,你又没得罪过她,怕她做什么?”
华蕴听了直点头:“柴兄说得不错,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注意到他偷偷将称呼从柴公子变成了柴兄,这小兄弟还真是好玩。
“进去吧。”司空易淡淡地说。
石南拨开人群,随即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入。围观的百姓见有人进去,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进门是个大院子,乌烟瘴气的,一群道童坐在一边念经,中间摆了个香案,香案上七零八碎地摆了些贡品。一个道长模样的人拿着个桃木剑,桃木剑端挑了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他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跟跳大神舞似的,突然他双目圆睁,对着符纸喷出一口水,那符咒上的小小火苗突然燃烧成熊熊大火,火焰一下子炸开,把旁边的人唬得一跳。
华蕴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场景,发出了“哇”的赞叹声。
这些江湖术士的雕虫小计,我心中腹诽,要不是我闯荡江湖也有了好几年了,若是第一次看到,还真会被这些糊弄人的小把戏唬住。
那道长又是一阵摇头晃脑,等符纸燃烧成一团灰,他将符纸甩入事先摆在香案上的一个青瓷杯中,在旁边等待的人中走出一个中年人,他穿着富贵,脸上留了胡须,看起来很有几分威严,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惶恐,他走到道长身边,那道长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他端起了青瓷杯,一仰头把那浸满了符纸灰的水喝掉了。
小茴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那道长比了个“停”的手势,念经的道童们都停止了念经,一下子场面十分安静,道长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楼老爷,令爱的怨气实在太大,这次的法事仍旧不能使之怨气消散,还需要再做两次法事……您看……”
“好说,好说。只要能让我女儿满意,一切听从道长吩咐。”原来那喝水的便是楼家的当家老爷,看来这温汤事件把他折腾得不轻,看他对那道长诚惶诚恐的样,敢情是把所有期望都寄托在那道长身上。
“那七日后,我再带着徒儿过来。”道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朝楼老爷吩咐了几句这几天应该注意的事项,便威风八面地抬脚走了,经过我们面前时还扫了我们几眼,看完以后竟然还停下来说到:“几位公子真乃人中龙凤也,今日相见,本道长跟各位十分投缘,几位公子要不要算上一卦……”
我最见不得这些江湖骗子骗人,还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不用了,你都说我们是人中龙凤了,还需要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