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韩义百无聊赖的躺在牛车上,他虽然醒了,且精神状态都不错,但他的伤势太重,只要稍微一动全身就会传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现在的韩义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哪块骨头是完整的,内脏都已经移位,如果不是他修炼玄功,肉身强悍,当日从万丈的高空坠下后,即便是落在百米身的水中,巨大的冲力也会把他摔成肉泥,但饶是如此,当天韩义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咱啊,得去金戈城,大概还有三四天就到了。“
老爹拉着牛车在前边赶路,反倒是宝伢子见快要进城了,有些活跃,在一旁说道:“城里人嘛金贵,不愿意上山砍柴,但人嘛总要吃饭的,所以我和老爹就拿这车干柴去城里换取些银两,虽然李员外小气,那个李管家也讨厌,但这一车干柴还是可以换好些银两,够小半个月的开销了。”
听到这话,韩义心头一动,问道:“金戈城?李员外?是不是赵国金戈城的李员外家?”
“确实是赵国的金戈城。”老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韩义,随即问道:“小兄弟,你认识李员外?”
“可能吧。”
韩义轻轻点头,他想起这次出门的任务,在卷轴中有明确的记录,李员外确实是住在金戈城。如果宝伢子说的那个李员外与自己任务中的李员外是同一个人的话,韩义的确认识,起码不久后就会认识。
“也不知道从我离开广鸣谷后过了多久,希望李员外的女儿还没有被撕票。”
韩义心道,他以为这次的任务多半要以失败告终,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要到李员外家去。
如果可以,韩义还是希望完成任务,然后回广鸣谷,因为在广鸣谷中,还保存着他这一年多来积存的破海液,是笔不小的积蓄。
如今他可以感受到气海的存在,如果要突破气海,破海液对他有着很大的帮助。
至于安久成,当韩义看到自己吐出的那一嘴黑水后,韩义就认定他必然是在暗地里在事实一个阴谋,而自己是这阴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不然的话安久成不会把自己待会广鸣谷收养自己近六年。
而何远,韩义觉得他对自己下毒手,并非来自安久成的授意,因为韩义觉得,自己既然是安久成计划里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所以不会让自己毫无价值的死去,最起码,韩义现在死了,影响不了任何事情,因为在广鸣谷中,他除了是安久成的徒弟外,并没有其他的身份,地位只处于中等偏低,而与他熟悉的人,除了安久成和何远,就只有萧甜甜以及她的师父李姓老妪,其中的李姓老妪看起来又对韩义恨之入骨。
综上所述,韩义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而何远之所以要害韩义,只是他自己的原因,至于是什么目的,韩义暂时不知道,安久成那里有什么计谋,韩义也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韩义继续如以往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死的很惨。
韩义自幼心思灵活缜密,一番思考过后大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绝对不能死,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韩村,还没有找到我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所以我必须活下去,最起码,在达成我心中的那份执念之前,绝对不能死!所以我要变强,强到能活下去!”
韩义目光坚定,一想到何远与安久成,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其中蕴含的杀心,让他的脸上覆盖上了一层阴霾。但韩义明白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无用,索性他闭上了眼,默默催动玄功,修复身体的伤势。
老爹和宝伢子一见韩义不再说话,以为他累了,也就都不做声,默默的赶路。
三天的时间在韩义一行人的赶路中一晃而过,金戈城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用不了一天就可以进城。
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韩义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他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对此,韩义不由得高看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宝伢子一眼。在他原本的预料中,如果靠玄功修复,起码还得十天才能下地,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可宝伢子的药却让他硬是把时间缩短了一两倍,让韩义不由得称奇与佩服。
听到韩义的夸赞,宝伢子免不了一阵得意,而老爹则在一旁解释道:“早年间宝伢子碰到了一个行医的老者,从那位老人那里学得了一手医术,所以十里八乡的老乡亲们有啥毛病都找宝伢子看,但是这娃太粗心,经常配错药,幸好的是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宝伢子这是有大造化啊,以后成为了大医师可不要忘了小哥哥啊。”韩义在一旁由衷的夸赞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宝伢子听到韩义的肯定以及夸奖,得意的同时也是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
韩义心知,凭借宝伢子的医术,如果没有意外,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名动天下的名医,须知宝伢子现在只有十岁,他未来的医道造诣恐怕会达到一个让世人仰望的高度。
同时,韩义也对那个传授宝伢子医道的老者感到好奇,能传授出这一手不凡的医术,其自身的医道造诣,也不会平凡,甚至韩义觉得,有极大的可能是某一个在红尘行走的术法修为高深的高人,因为他在藏书阁看到了不少历代广鸣谷掌门为了寻找突破修为的契机而行走喧嚣尘世的记载,其中不乏有人于凡俗中发现‘璞玉’,将其收为徒弟,传授许多技艺。而这些‘璞玉’,一旦踏上修途,前路要比普通的术士平坦许多,就如现如今广鸣谷的谷主方赫,就是上一代广鸣谷谷主在世俗中收的徒弟。
当然,这一切都属于未知,未来如何,要靠宝伢子自己掌握,毕竟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了,老爹,为什么不在城里开个小医馆呢?只要是人就难免有些小伤小病,凭宝伢子现在的医术,即便不能发大财,温饱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一来,您爷俩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韩义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可老爹听完就摇头不止:“不好,不好,宝伢子太小了,说他医术好,莫什么人会相信的。开医馆也要不少的银两,家里的积蓄可没有那么多,而且城里人金贵的很,要是宝伢子万一给瞧出个好歹来了,咱爷俩可兜不起。”
老爹否定了韩义的主意,见此,韩义也不在坚持,但这个想法却没有消退丝毫。
一阵闲聊中,不出一天韩义一行人进了城。
金戈城虽然位处赵国边缘,不是什么名城大城,但作为附近数十里范围的唯一一座城池,城内也是热闹非凡,各色行人纷纷,喧哗不止,车水马龙。
老爹熟门熟路的拉着牛车到了一个挂着‘李府’牌匾的红瓦大院前,门口的护卫显然是认识老爹,不用说明来意,就有人领着李府的管家出来。
这管家个头不高,但油光满面,显然平时小日子过的不错,他围着牛车仔细转了一圈,随即不耐的从钱袋子里拿出一贯钱丢在了牛车上,朝老爹说道:“一贯钱。”说完,李管家就要招呼伙计来搬柴火。老爹却是皱眉,说道:“李管家,咱爷俩没少给李府送柴火,每次一车有五贯钱,这一贯钱是不是太少了。”
“少?老头,你这一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多,给你一贯钱算是好的了,你要不乐意,现在就可以把这车柴火拉走,想我堂堂李府,还缺你这一个送柴老头?少废话了,行就拉进去,不行就拉走送给别家。”李管家眼中的不耐越来越深,说完就又将那一贯钱收了回去。
老爹叹气,为了腾出位置来照顾重伤的韩义,他确实是在半道上丢了一些干柴,但剩下的干柴起码也值三四惯钱,这李管家明显是故意要占油水。
可明知道这样,老爹也是十分的无奈,如果他要是真往其他人家送,定会得罪其他的送柴人,因为这送柴的活都是固定的,没人会胡乱送人家,毕竟大家都是靠这行吃饭的,今天你断他人的财路,日后就有他人断你的财路。
“李管家,您看能不能往上提提,咱爷俩辛辛苦苦走了五六天才到的,这一贯钱实在太少了,要不就两贯钱吧,您看怎么样?”
老爹仍在做最后的争取,可李管家却是直接冷哼了一声,抬腿就往院内走去。老爹顿时就急了,如果李府真要换人送柴火,那他的饭碗可就丢掉了。他连忙上前想叫住李管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韩义却快了老爹一步,朝李管家说道:“你们员外,是不是叫李富国,今年五十岁,有一妻三妾?”
闻言,李管家身形一愣,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韩义。
虽然有不少人认识李员外,但知道他的年龄的却没有几个,这不禁让他疑惑“这个浑身缠满破碎布,浑身邋遢的少年难道是李员外的私生子不成?”
想到这里,他忍住心中的那份厌恶,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你是?”
“那就没错了,让他出来,我有事找他。”
韩义不喜不淡的说着,声音中竟然有些命令的意味,这让一向使唤贯了人的李管家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韩义可能是李员外的私生子,自己未来的少主人,当下也就忍住没有发作,说了声稍等后就去找李员外。
见此景,老爹心头一喜,他记得韩义说过认识李员外,如果韩义肯帮他,那这次的事情说不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