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找我?”
李府大屋内,一个满身肥肠的秃头男子端坐在木椅上,旁边是一个满脸铺上厚厚一层胭脂的老女人。听完李管家的汇报,秃头男子皱眉,一旁的老女人也是双目之中闪过不满,不等李管家说话,立马就指着秃头男子骂道:“好你个李富国,家里纳了三房小妾也我也就忍了,可你竟还在外面找了姘头,现如今那野种都有十六七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们女儿才被劫匪劫持走,那野种就找上门来了,说,你是不会看家里没有人继承家产,所以才暗地里把那野种找回来!还说会有广鸣谷的术师大人来,我呸!术师大人何等高贵,怎么可能会听你这个糟心鬼的话!”
老女人气愤难当,指着李富国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甚至还有要动手的迹象,吓得李富国脖子一缩,急忙辩解道:“夫人你误解了,你又是不知道我李富国的为人,虽然我多情,但没有过留情啊,这是整个金戈城都知道的啊,不信你李管家。”
说完,李富国忙给李管家打眼色,见到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李管家心里头腹议不止。
你多情不留情的事整个金戈城都不知道,反倒是你多情又到处留情的事人尽皆知,可偏偏你家这个母老虎这么凶,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这才所有人都瞒着她罢了。
虽然这么想,但李管家嘴上还是说道:“老爷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这点我可以作证。”
说完,李管家在心里给自己刮了一个大耳瓜子,这恐怕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违心的话了。
“呵!你这个当管家的也好不到哪去,老娘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老女人瞪了李富国一眼,迈着小块步向着大院门口走去。见状,李富国与李管家紧张的相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院门口,老女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韩义与牛车上的宝伢子好一阵,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李富国,还是俩啊,这哪一个才是啊,还是两个都是?”
老女人满脸戏谑且双目带着怨恨,搞得韩义摸不着头脑。反倒是老爹久阅人心,从老女人的话里面猜出了一些东西,有些惊奇的看着韩义。
“原来这位小兄弟是李员外的孩子,怪不得他的那个牌牌(令牌)和卷轴看上去那么华丽,说不定就是李员外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吧。”
老爹暗想,有着韩义这层关系,这车柴火算是有着落了,饭碗也能保住了。这一想,脸色立刻笑的灿烂起来。
“夫人,你想多了,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你们两个野小子打哪来就从哪去,这车柴火我李家不要了,以后也不要送来了。”
后面那一句话,是李富国对韩义两人说的,他看似一脸毫不在意,但实际上却趁老女人不注意的时候仔细在韩义与宝伢子两人的身上打量,暗地里朝他们使眼色。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两个孩子真是自己当初的‘杰作’的话,只能日后在暗地里在做补偿了,现在是万万不能承认,否则的话他的自身安全一定会全无保障。想想自己的这个夫人,又让李富国不禁打了个冷颤。
见状,韩义总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在苦笑的同时也是暗自佩服他们的联想能力。
其实也不能全怪李富国他们,毕竟在这金戈城内,能有几个有钱的老爷年轻的时候没什么风流事,别说是李富国跟这个老女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找上门来指名点姓要找自己,恐怕第一时间都会认为是自己在外头的孩子找上门来了。
韩义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旋即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令牌,说道:“李员外对此物不会陌生吧?”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韩义手上的东西吸引。
“哟,连定情信物都拿出来了,李富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天你必须给老娘一个交代!”
李富国还没出声,他的夫人就已经抢先开口,双目怨恨的看着李富国。
李富国此刻却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了。因为他在看到这块令牌的时候,瞬间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因为在他的祖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被历代李家家主当成珍宝,甚至他爹在咽气的最后一刻都念念不忘提醒他,凭这个东西,可以化解一次李府的任何危机!
李富国颤抖着双手接过韩义的令牌,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一身的肥膘都在不断的抖动。
“瞧把你激动的鬼样,睹物思人了?”
“你这个蠢女人,闭嘴!”
老女人不舒适的声音响起,李富国终于忍无可忍,给了老女人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巴掌印,老女人顿时懵了,李富国却看都不看一眼,直盯盯的看着韩义,说道:“您是……”
“恩。”
韩义轻轻点头,看了看一旁的老爹与宝伢子,示意李富国不要说出来。
李富国常年于世俗中打滚,有几分眼力,立刻就明白了韩义的意思,当下闭嘴不言,转而卑躬着身子请韩义三人进了李府。
这一切说来话长,却只是在短短的盏茶功夫之间。李富国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震惊,李府众人的大脑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短暂的缺氧,尤其是那位李管家,他想到自己之前对老爹的刁难,顿时浑身冒冷汗。
“该死,这死老头子从哪领回了这样一尊人物?话说回来,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李管家的心里疑云纷纷,背后更是冷汗不止,而懵在一旁的老女人回过神来以后,想起李富国前后转变巨大的态度,隐约间联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韩义远去的背影,神色中除了惊恐,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韩义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多加理会。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早点完成这次的任务,然后回广鸣谷取回破海液,破开气海,然后再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短暂的插曲过后,韩义在李富国的带领下走到了李家大屋内,而老爹与宝伢子,则在韩义的示意下,让李富国寻了一处厢房,让他们好好休息。
之所以避开老爹和宝伢子,是因为术士与凡人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术士在普通凡人的心中,如同神明,韩义不想让朴素的老爹和宝伢子因为自己是术士而产生隔阂,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门口,韩义不让李富国说出来的原因。
李家大屋内,韩义端坐在上方,而李富国则在下面做着原先李管家的回报工作,身份变得卑微,却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坐在上方的少年,于他们来讲,全然是如神祗般的存在。
除了李富国与之前的那个老女人,还有三个相貌较为年轻的女人也随同一并站在那里。
这三个女人自然就是李富国的小妾,她们见韩义如此年轻,都感到十分惊奇。如果不是李富国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们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术师,恐怕打死她们也看不出韩义的真实身份。
此时,经李富国向韩义说明事情由原后,韩义眉心微蹙,问道:“你是说,那劫匪头子看上了你家女儿,要收你女儿为压寨夫人,这才将她劫持走的,是吗?但据我所知,金戈城城主早年间曾进行扫匪,附近怎么还会有强盗的存在呢?”
韩义来之前,从老爹嘴里得知了一些金戈城的事情,李富国听到韩义的询问,有些惶恐的说道:“金戈城城主曾经确实是端了附近许多劫匪山寨,但并没有全部端掉,几个留下来的匪窝大多都与城主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官匪勾结,可害惨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您别看我有几分身家,看似风光,可在城主府前连个屁都不是。所以这才冒昧请术师大人出山,救我女儿出火海。”
听完李富国的话,韩义轻轻点头,赵国本就是一个术修大国,其内强者无数,比之广鸣谷强大了无数倍,如果只是普通的劫匪,韩义自己就可以搞定,但若与城主府与染,就不是他可以随意决定的。最起码,能当上城主的,必然有着不俗的修为,韩义犯不着去给自己立敌,况且他的任务只是调查清楚,然后汇报,仅此而已。
“情况我知道了,这些我会汇报给谷内,具体该如何处理,需要等谷内高层做出决断。”
不多时,韩义拿出自己的令牌,将大致情况通过令牌汇报回了广鸣谷。
门派令牌,除了是身份的象征外,还有通讯的作用,方便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与广鸣谷保持联系,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弟子都会随身带着令牌的原因。
当韩义说完后,仅仅几息的时间,就有一个简短的回答从令牌中传出,出现在李府大屋内。
“于李府等待谷中派遣五行境弟子到来。”
听到这个回答,韩义这才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多半与韩义无关了,自己只要等人来就可以回去了。
至于李富国与老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后也是心头一颤,立刻跪倒在地,李富国更是激动的说道:“只要女儿无恙,这李家的家产李某都可以全部奉上!绝不眨眼半下!”
李富国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真挚,一旁的老女人也是含泪点头,唯独三个小妾,其中两人在听到李富国愿意送出所有家产的时候顿时神色惊恐,剩下的一人则是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韩义都看在眼里,大概明白了眼前这几人的心思,这李家恐怕除了李富国与老女人外,其他人都是为了钱利才进入李家。
不过韩义也懒得去干预,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任务能顺利完成就可以了,于是说道:“李家祖上,曾有一人是我广鸣谷的长老,广鸣谷自然会庇护他的后人,家产就不必了,俗世的钱财韩某不感兴趣。”
顿了顿,韩义像是想到了什么,续而说道:“不过有件事确实需要你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