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蔡婆婆的是两个男的,一老一少。少的对老的说:“爹,是个婆婆,争些勒杀了。”
老的便问:“兀那婆婆,你是那里人氏?姓甚名谁?因甚着这个人将你勒死?”
蔡婆婆便自我介绍般说道:“老身姓蔡,在城人氏,止有个寡媳妇儿,相守过日。因为赛卢医少我二十两银子,今日与他取讨;谁想他赚我到无人去处,要勒死我,赖这银子。若不是遇着老的和哥哥呵,那得老身性命来。”
“爹,你听的他说么?他家还有个媳妇哩!救了他性命,他少不得要谢我,不若你要这婆子,我要他媳妇儿,何等两便?你和他说去。”张驴儿阴笑道,没想到还可以捡个媳妇,今晚……嘿嘿!
“兀那婆婆,你无丈夫,我无浑家,你肯与我做个老婆,意下如何?”
蔡婆婆是拒绝的:“是何言语!待我回家,多备些钱钞相谢。”
“我还以为来了两个好人,你看这哪里是什么好人啊?走了一条狼又来了两条虎啊!大哥你不要拦着我,我去杀了他们!”舞月抽剑而去。
张驴儿正说着:“你敢是不肯,故意将钱钞哄我?赛卢医的绳子还在,我仍旧勒死了你吧。”
铿锵一声,张驴儿刚刚拿起的绳子被舞月砍做两截,剑锋正抹过他的脖子!
只那么一瞬,饮月拉开了张驴儿。
蔡婆婆没反应过来,依旧接着原有的话:“哥哥,待我慢慢地寻思咱!”
张驴儿一句:你寻思些甚么?你随我老子,我便要你媳妇儿。生生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两名男子吓得咽回了肚子里。刚刚的神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反之为怯声怯气的说:“二位大侠饶命啊,她媳妇让给你们,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蔡婆婆也是被这两个人震惊了,背说:“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点能耐。”
“舞月,不要冲动。”饮月说,“婆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和舞月先回去了。”
留下的只是舞月不肯的“大哥……”二字,人已不见。
见二人不见了,张驴儿又嚣张起来,依旧拿起断了的半根绳子:“你还寻思些甚么?你随我老子,我便要你媳妇儿!反正现在这也没人了……”
“我不依他,他又要勒杀我,罢,罢罢,”蔡婆婆犹豫着,“随我家里去来。”
【仙吕·点绛唇】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混江龙】则问那黄昏白昼,两般儿忘餐废寝几时休?大都来昨宵梦里,和着这今日心头。催人泪的是锦烂漫花枝横绣闼,断人肠的是剔团栾月色挂妆楼。长则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闷沉沉展不彻眉尖皱,越觉的情怀冗冗,心绪悠悠。
“大哥,你真是,每次都拦我,如今那婆婆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窦娥又在唱了,”饮月叹息,“冷静,我也想帮她啊,窦娥先走了父亲,又没了丈夫,大哥也想帮她,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到这里来行侠仗义的。清絮雨说了,插手可能就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远远还听到窦娥是喃喃自语与歌声:“似这等忧愁,不知几时是了也呵!
——【油葫芦】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一世忧?谁似我无尽头!须知道人心不似水长流。我从三岁母亲身亡后,到七岁与父分离久。嫁的个同住人,他可又拔着短筹;撇的俺婆妇每都把空房守,端的个有谁问,有谁瞅?【天下乐】莫不是前世里烧香不到头,今也波生招祸尤?劝今人早将来世修。我将这婆伺养,我将这服孝守,我言词须应口。——
婆婆索钱去了,怎生这早晚不见回来?”
不听便罢,一听使人无限的伤感,使人险些掉下泪来。搞得舞月也想高歌一曲。
“唉,这窦娥一个弱女子,这等遭遇也是够可怜的。”饮月说,已听到有人回来了。
“舞月你看,那不是蔡婆婆带着那两个人在门首吗?看来也是没什么事。”
“你爷儿两个且在门首,等我先进去。”